是不是又沒有吃飯？”

沈墨用手抵了抵疼得一跳一跳的腦袋，嗓音嘶啞充滿疲倦，“吃不下，沒什么胃口。阿姐，外面還是沒什么消息嗎？”

沈冰長吐一口氣，也是面露憂色，“還沒有?！?/br>
沈墨無力的閉了閉眼，“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怎么連個傳話的功夫都沒有……”

在方亦白出門的時候，他真的沒想過會有這么一天，他當(dāng)時錯估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還以為方亦白很快就能回來的?？墒乾F(xiàn)實(shí)狠狠的給他一記重錘，讓他猝不及防。

沈冰沉默了片刻，突然問沈墨道：“阿墨，要是方少爺這次……真的出意外了，你打算怎么辦？”她放輕了聲音提議道：“不如，我們就趁機(jī)帶著小嬋離開吧?！?/br>
沈墨睡眠不好，大腦都有幾分遲鈍了，他愣了好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沈冰的話，黑眸深處無聲的震蕩，蒼白著臉看向沈冰，唇顫了顫，“……阿姐，亦白不會出意外的。還有兩個月我們就要成親了。他會回來的，我還沒有告訴他小嬋的事呢。”

沈冰道：“假如呢，假如方少爺真的死在外面了，你不趁機(jī)離開嗎？”

沈冰沒有任何掩飾性的用了“死”這個字。然后她發(fā)現(xiàn)接下去的話說不下去了，因?yàn)樯蚰⒅嬷目谔?，仿佛承受了千刀萬剮之刑，眼淚猝然墜落，滿目的驚痛。

“不……亦白他，不會死，會回來的，我不離開，我答應(yīng)過他，要跟他好好過的?！?/br>
沈冰看著這樣的他，無聲輕嘆，良久她抬手撫了撫沈墨的背，將深藏在心底許久的一句話說出來了，不是疑問，而是非常肯定的語氣。

“——阿墨，你愛上方亦白了。”

沈墨渾身一震。因?yàn)樯虮脑捳炝撕靡粫?，才驚愕的緩緩抬起濕潤的眸子看向她。

“你對方少爺有了感情了，你難道還沒發(fā)現(xiàn)嗎？”沈冰其實(shí)早就察覺到端倪了，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jī)點(diǎn)破，她剛才也是故意說重話，看他的反應(yīng)，也想讓他清醒的明白自己為什么是這種反應(yīng)。

沈墨面上淚痕交錯，仍舊是不敢置信，低顫著喃喃自語，“我……愛上他了？”

沈冰篤定的點(diǎn)頭，給他一個非常清晰的眼神，“不然呢，你這一個月來吃不好，睡不著，日夜?fàn)繏?，人都瘦了一圈，是因?yàn)槭裁矗磕悻F(xiàn)在的眼淚，又是因?yàn)槭裁?？?/br>
沈墨眼神一陣劇烈的晃動，喉間哽了哽，半晌才語無倫次的說：“我……沒有想過原因，就是很擔(dān)心他受傷或者出事，我不敢想，我總是做夢，夢見他渾身是血，我，我每次醒過來，心都是涼的，我……”沈墨喉嚨里仿佛被什么東西堵住，又漲又疼，他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發(fā)不出聲音了。

他跟方亦白回到蘭陽的這一路上，有個念頭一直很清晰，那就是他以后真的要跟方亦白糾纏在一起一輩子了。

他前段時間還在為方亦白變得陰晴不定的脾氣而苦惱，還在苦思冥想著怎么才能再有個孩子，在努力的主動靠近讓方亦白對他放下戒備之心，在努力的接受方亦白的感情。

逃避了三年了，他總算是鼓起勇氣學(xué)會面對了，也開始打算自己的未來了，他所有的計(jì)劃里都有方亦白的存在，他認(rèn)為方亦白的存在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

可是他不曾想過，方亦白也有可能會消失不在的一天。

這種想法令他感到窒痛，還有惶恐。

阿姐現(xiàn)在告訴他，他這是愛上方亦白了。

這些都是愛嗎？

沈墨緊緊抿著泛白的唇，胸口不住的起伏，濕卻的黑瞳里有不明的情愫在翻涌，緊緊攥住的手克制不住的顫抖著，淚水和汗水順著他的鼻尖還有下巴滴落。

他看上去很安靜，但是沈冰覺得他快崩潰在自己的混亂之中了。

沈冰哽咽著嘆息，用手?jǐn)r住他將他抱了抱，她清楚沈墨為什么會這樣，柔聲對他道：“阿墨，把心里的愧疚暫時撇開，不要用彌補(bǔ)還有還債的心理去解釋你所有的情感，你再好好的認(rèn)真想想，你對方少爺?shù)降资鞘裁锤杏X?！?/br>
“彌補(bǔ)，還債……”沈墨含淚重復(fù)著這幾個字。是啊，他的確一直都認(rèn)為自己對方亦白是因?yàn)槔⒕卧趶浹a(bǔ)過錯，所以，他從未正視過自己心底最深處的感受，也從未仔細(xì)的想過自己現(xiàn)在會如此的痛苦。

沈冰輕輕拍打他的肩頭，“阿墨，如果……如果你是真的愛方少爺，阿姐希望你能勇敢一點(diǎn)。你要記住，方少爺就是方少爺，他不是別人，他對你的感情純粹又深刻，你千萬不要因?yàn)樵俅魏ε率軅瓦x擇逃避退縮，不敢付出自己的真感情，假如你這樣，阿姐也會看不起你的?！?/br>
沈墨紅著眼靠在她肩頭，靜了許久，才低啞的問道：“我知道?？墒墙?，你以前不是說……要門當(dāng)戶對的，為什么……”

沈冰拍了拍他的腦袋，壓低了些聲音，“我當(dāng)時說你聽不進(jìn)去，現(xiàn)在倒是記得一清二楚。我那時候只是看出來那個人根本就是花花心思，完全不值得你付出，我那是為了打擊你，警醒你。但是方少爺不一樣，我與他相處不多，卻都能感受到他對你的用心。他從與你重逢到現(xiàn)在，哪次不是怒火中燒過后卻又對你妥協(xié)，你在這個世界上還能找出第二個像他這樣對你全心全意的人嗎？只要他愛著你，就勝過世間萬千了，管他的什么門當(dāng)戶對?！?/br>
更何況，他們方家人也好像不屑用門當(dāng)戶對來襯自己的地位。他們本身就在一定的高度了，他們所需要的不是們門楣虛榮，而是真正的感情。

只是，沈冰來方府的這些日子里也漸漸看明白一些事情——方家的這幾個少爺小姐感情都不太順暢。

當(dāng)家主母楊氏是個佛爺，什么事都不管，天天除了伺候老夫人就是吃齋念經(jīng)，清心寡欲，據(jù)說早就跟方家家主感情失和。二姑爺跟二小姐成親快四年了還是分房睡，有時候在府里撞上了，也尷尷尬尬的飄開視線，連話也不說。

還有就是他這個弟弟跟方亦白……

但是有意思的是，這些日子以來，留守在家里的不止阿墨看起來不好過，楊氏跟易嘉言都隱隱有些反常，一個跪在佛堂里求佛念經(jīng)的時間更長了，且不時暗地里派自己的侍女出去探消息，一個總是往大門口跑，望著遠(yuǎn)處的道路不停張望，嘴巴都急的起了一圈燎泡。

原來也不是都不在乎，只是沒被逼到那個份上。如果這次那幾個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