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7
。”“那會每天到龍泉嶺的游客都特別多,出租房也跟著坐地漲價,我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合適的。后來一個同事說他親戚準備搬到市里去住,想找個人幫忙看房子,房租比附近便宜了好幾百,我馬上就給租下來了?!?/br>“就是剛才那間嗎?”顧易止問道。“對,就是二樓那一間,我搬進去的時候到龍泉嶺已經(jīng)快三個月了?!苯艨粗诼窡粝聼o限延伸的街道,繼續(xù)說道,“那會賓館每天都很忙,經(jīng)常會有派出所的人過來宣傳各種安全知識,那個陳鴻我也見過好幾回,特別會擺官架子,經(jīng)常給我們賓館挑毛病,經(jīng)理見到他就頭痛。本來這些都不關(guān)我的事,但有一天我下班回來看見他走進那棟樓里,才知道他就住在我樓上,一個警察隊長住這么破的房子我還挺奇怪的,后來才知道人家早在漢昌買了新房子,這里不過是他平常上下班睡覺的地方。”“他買的房子在漢昌什么地段?”顧易止隱隱約約猜到了什么。果然,江若說出的答案出他所料:“就是你遇見我的那個小區(qū),山水華庭。我還上網(wǎng)查過那里的價格,特別貴,賓館的同事都猜他肯定是貪污了,要不他一定當警察的,怎么能買得起那么好的房子??墒呛髞碛幸惶?,我卻看見……”她停下話頭,顧易止也不禁緊張起來:“你看見了什么?”江若深深吸了一氣,那段回憶似乎令她非常難受,但她還是說道:“那天是我值班,回家的時候已經(jīng)快半夜二點了,我剛走到巷子口,迎面就撞上來一道人影,他手里的東西噼里啪啦灑了一地。我嚇了一跳,一邊道歉一邊幫忙撿東西,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地上的全都是一些青銅器,就是電視里放的那些銅鏡啊銅錢啊,還有一個像酒杯一樣的東西,又臟又舊,上面都是泥巴,看起來像剛剛從土里挖出來的?!?/br>顧易止知道她所說得那個像酒杯一樣的東西,就是三國時代的酒器青銅爵,因為其精美小巧便于收藏又具有很高的文化底蘊,在古玩市場很受歡迎,很多旅游景區(qū)的酒店都會用仿制品來做擺設(shè),以增加歷史厚重感。顧易止雖然不了解古玩,但也知道這種青銅爵市場價不低,按品相及紋飾不同可以賣到幾萬甚至上百萬的價格。江若的話讓顧易止皺起眉頭,龍泉嶺早在幾年前就已經(jīng)禁止私人挖掘,這些青銅器怎會出現(xiàn)在同一個人手上?江若繼續(xù)說道:“我當時覺得好奇,就把那個杯子拿在手里看了一會,結(jié)果被那個人一把給奪了回去,我這才認出來他就是那個派出所的陳鴻。我聽說他有一個開古玩店的兄弟,就開玩笑地問他拿著這么多寶貝,是不是要給兄弟送貨去。結(jié)果他臉色大變,盯著我看了半天,什么話也沒有說,把東西收拾起來就走了?!?/br>江若臉上浮起一絲苦笑:“現(xiàn)在我才知道,就是我這句無心的話,才惹下殺身之禍?!?/br>“你是說陳鴻盜挖古董并且私下交易?”顧易止的神情凝重起來。“我當時根本沒有往這方面想,只是覺得他一個警察隊長半夜三更抱著這么多東西到處走挺奇怪的,都沒把這件事給放在心上?!苯粽f道,“結(jié)果第二天的時候他就帶人到我們賓館里來,說是例行檢查,經(jīng)理不敢得罪他,一直跟他套近乎。他們走了之后經(jīng)理才跟我說陳鴻向她打聽了我的情況,經(jīng)理還開玩笑說人家肯定看上我了。當時我雖然覺得很奇怪,但也沒往細處想,結(jié)果那天我下晚班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被人跟蹤了?!?/br>“那時我到龍泉嶺已經(jīng)快一年了,景區(qū)的生意差了很多,連帶我們也跟著遭殃,老板裁了不少員工,大家都心里慌慌的,干事都特別勤快賣力。那天本來不是我值班,但我還是留下來一直干到十一點多才下班,回家的路上老感覺后面有人跟著我?!苯敉O履_步,冷風(fēng)吹過寂靜的街道,讓她的臉色更加白了幾分,“我以為是我的錯覺,但是當我偷偷回頭的時候,看見那道黑影就在我身后。當時街上比現(xiàn)在還要安靜,根本沒有人,我以為遇上色狼了,嚇得趕緊就跑。如果我當時跑到大街上,或許根本不會發(fā)生后來的事,但那會我根本沒起那么多,只想快點回家躲起來?!?/br>人在害怕恐懼的時候,覺得最安全并且最想回去的地方,就是家,對于一個在龍泉嶺舉目無親的女孩子來說,也只有那一間屋子,才能讓她安心。顧易止能想像得到她當時的慌亂與緊張,同樣也猜到了接下來所發(fā)生的事。“就在那條巷子里,我突然被打暈了,等再醒過來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苯舻纳眢w顫抖起來,眼里流露出無限的恐懼,“除了自己的名字,我不記得任何事。我看見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把我的尸體砍成一塊又一塊,連夜開車進城,把我丟進了那小區(qū)的湖里。我明明看見了這一切,可是……可是我居然不恨他,甚至沒有想過要報仇。我留在那個小區(qū)里,交了很多跟我一樣無家可歸的朋友,而我的身體就在湖底一點點腐爛,直到它完全變成一具白骨,我才漸漸有了要報仇的念頭。”“可是我不記得任何事,更沒有辦法離開小區(qū),每天晚上我都蹲在湖邊看著自己的尸骨,我想如果它會說話的話,肯定會怪我一直把它留在湖底,我想了很多辦法,卻沒有一個人肯幫我,有的人甚至還找人來想收了我?!苯糇旖歉∑鹨荒嘈?,她仿佛跟過去那個大大咧咧的江若判若兩人,神情里充滿了憂傷,“直到那天我遇見了你,易止,你是唯一一個沒有被我嚇跑還愿意出手幫助我的人,謝謝你?!?/br>顧易止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情形,那一個個黑夜里,她盤桓在湖邊,盤桓在小區(qū)里,即使心中那樣不甘心,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任何一個無辜的人,在她沒心沒肺的笑容里,卻深藏著旁人無法想像的痛苦經(jīng)歷,親眼看著自己被碎尸沉湖,親眼看著自己變成一具白骨,又親眼看見兇手繼續(xù)逍遙法外,她卻依舊沒有去痛恨這個世界。顧易止眼眶一熱,假裝輕松地說道:“其實當時我也離被嚇跑差不多了?!?/br>“你和天師都是好人,是我見過最好最好的人,如果沒有遇見你們,我也不可能會想起來這件事?!苯粲芍缘卣f道,“至少現(xiàn)在我知道自己是誰,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br>“你的家人和朋友呢,在你失蹤之后就沒有報警嗎?”顧易止一直不明白這件事。“我是個孤兒。”江若笑了笑說道,“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爸后來重新結(jié)了婚,又生了一個兒子,雖然不太管我,但在生活上也沒有虧待。在我上高中的時候,我爸出了一場車禍,沒能救回來,那個女子卷走了我爸所有的財產(chǎn)及賠償金,帶著兒子消失了。為了養(yǎng)活自己,我一直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