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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恐懼的,是更加遙遠的東西。他想不起來那是什么。屋里很安靜,明亮的燈光令他的心緒逐漸平靜下來,他深深吸了口氣,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就在轉身的那一刻,他的動作僵住。那雪白的墻壁,赫然印著一個烏紅的手印。一個女人的手印。鬧鈴聲急促地響起,顧易止猛得醒來,發(fā)現自己躺在客廳的沙發(fā)上,他揉著酸漲的太陽xue走進洗手間,擰開水龍頭往臉上澆了幾把冷水,脫掉衣服鉆進沐浴室。他從小就鍛煉身體,再加上警校那幾年的高強度體能訓練,早已經把肌rou練得結結實實,六塊腹肌就曾令王浩羨慕不已。他背部有幾道傷口,那是幾年前拉練時為了救一名落水兒童時被石塊劃傷的,還因此得了個獎狀,假期回家時把這事告訴父母,結果把他們嚇得夠嗆。“兒子呀,你能不這么拼命嗎,我們可還指著你養(yǎng)老送終呢!”嘴上雖然這樣說,但那張獎狀至今還被貼在客廳最顯眼的地方,與周圍書香氣十足的擺設格格不入。顧易止算了算日子,好像已經有半年多沒有回家了,下個月就是老爺子的生日,是該回去看看了。他扯了條浴巾胡亂在身上抹了把,往腰上一圍,頂著滴水的頭發(fā)光腳走出浴室。陽光從窗外投進,屋子里光線很亮,他瞇著眼睛打開冰箱,從里面拿出一罐啤酒一塊面包。他把面包叼在嘴里,隨手就起開啤酒。墻壁白晃晃的,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昨晚那血手印就像是他的錯覺。大概真是看監(jiān)控看得眼花了吧!他走到沙發(fā)坐下,忽然又彈了起來,把啤酒面包往桌面一扔,沖進浴室把剛換下的衣服翻了個遍,又沖回客廳在沙發(fā)、電視柜、抽屜里找了半天。……唐曉意的手機呢?山頂別墅里,顧易止翻遍屋子沒找到的證物正安然無恙地躺在封澤的桌子上,陽光從落地窗外傾泄進來,院中綠樹林蔭,花團錦簇,封澤就坐在太陽傘下,悠閑地吃著傭人準備的早茶。他是一個對食物很挑剔的人,廚房的裝修和設施比五星級酒店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是那兩名廚師,隨隨便便炒個菜都是藝術,所以他對自己那天能坐在又臟又破的小餐館里喝著廉價啤酒的行為感到不可思議。大概人有時候就會做出一些難以理解的事吧,就像他拿走那個手機,就像顧易止借著吃飯的由頭給老李塞錢。夜合從屋里走出來,微微一鞠躬,說道:“少主,二爺來了?!?/br>“噢?這還真是稀客呀!”封澤笑了一下,慢悠悠喝完手里的咖啡,才站起來往屋里走去。客廳沙發(fā)上坐著一名五十來歲的男子,兩鬢斑白,額頭刻著深深的皺紋,仿佛從來沒有舒展過,眼睛烔烔有神,看人時總帶了一種打量審視的氣勢,手上拿著一串小葉紫檀手串,顆粒碩大均勻,包漿油潤,一看就是價值不菲。“二叔,什么風把你吹來了?!狈鉂勺哌M來,不冷不熱地說。“一段時間不見,這屋子倒還是老樣子?!狈獍俅]有看他,而是打量著周圍說。“有勞二叔惦記了,老祖宗留下來的產業(yè),我當然要好好看護?!狈鉂尚χf,“不如我讓人把客房收拾出來,二叔留在這里住幾天吧?!?/br>“不必了,我這次來是為了封月的事?!狈獍俅曇舻统粒赋鼋z絲威嚴,“她前幾天已經回國了。“那就先恭喜二叔了,以后有女兒承歡膝下,就不會有其他閑心思了?!狈鉂傻卣f。“封澤,即使你現在是封家掌門人,我也還是你的長輩!”封百川露出不悅地神色。“這個當然,二叔的教誨我一直謹記在心?!狈鉂缮眢w前傾,認真地說。“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這次我只想告訴你,封月現在回國了,你身為掌門人,就應該有做掌門人的氣度?!狈獍俅▔合滦闹信?。第6章失而復得的手機“噢?二叔以為我要對封月做什么呢?”封澤皮笑rou不笑地問。“你自己心里明白!”封百川的手“啪”一聲拍在桌上。“您是長輩,有些事您會做,而我,永遠不會?!狈鉂煽吭谝巫恿耍袂殒?zhèn)定自若。封百川臉色鐵青,站起來道:“好,希望你記住今天的話!”“二叔這是要走了嗎,要不留下來吃飯吧?”話雖然這樣說,但封澤沒有一點要挽留的意思。封百川瞪了他一眼,視線看到桌上那個手機,嘲笑道:“這種破爛還放在屋里,不怕壞了老宅的風水,扔在路邊都不見得有人撿。”“我撿了?!狈鉂傻ǖ鼗貞?。“封澤!”封百川怒叫一聲,甩門大步離去。封澤掐滅手里的煙,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他左手戴上手套,把手機從塑封袋里取出來,右手虛空覆蓋在手機上方,口中默念咒語,一股黑氣慢慢從手機里冒出,在他掌心下聚成一團。夜合已經拿來一個小巧的玻璃瓶,封澤把掌心往瓶口一蓋,那團黑氣就流入了瓶中。“把它放到暗室里?!狈鉂烧f。“是?!币购喜⒉簧瞄L交談,但他總能第一時間猜到封澤接下來要做什么。“幫我調查一件事?!狈鉂砂咽謾C裝回塑封袋里,說,“一年前發(fā)生在明珠巷福興餐館的入室搶劫案,傷者現在在哪家醫(yī)院,哪個病房,還有,她的生辰八字?!?/br>夜合臉上露出詫異地神色,但還是點頭說:“好,我馬上去辦。”“易止,你這幾天晚上都干嘛去了,看你眼袋,都快耷拉到腳底板了。”王浩剛從鑒定科回來,進門就看見顧易止無精打彩地坐在椅子上發(fā)呆。“我那屋子……挺怪的?!鳖櫼字辜m結地說。“你不是剛搬進去沒多久嗎,咋啦,鄰居太鬧騰?”王浩說,“你是警察呀,敲門把警官證亮出來,告訴他們如果再吵,就告他們擾民,看他們還敢不敢!”“唉——”顧易止長長嘆了口氣,“對了,監(jiān)控的事你沒告訴他們吧?”“還沒呢,你不是說這事還沒定論,又沒有真憑實據,傳出去怕引起恐慌,越少人知道越好?!蓖鹾葡肫鹉侨龢睹敢彩且荒樋鄲?,“再說要真按監(jiān)控里的東西把報告寫上去,還不得被上頭罵得狗血淋頭呀?!?/br>“隊長那邊情況怎么樣?”顧易止想起他也有二個月沒有聯絡過齊振了。“那邊說抓捕行動還在進行中,毒販子都是亡命之徒,隊長估計一時半會還回不來?!蓖鹾普f。顧易止抓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瞄著王浩眼神不定地說:“那個……我從宜城大學拿回了唐曉意的手機。”“是嗎?里頭也許有重要線索,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