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就好。眼下就在京城小住一段時日吧？”她轉(zhuǎn)向君若，“你有沒有置辦宅子？”

    君若點頭，“有的。這幾年，我與一名閨秀合伙開了個茶葉鋪子，這兩年進項不錯，我就置辦了一個小四合院兒?！?/br>
    很委婉地告訴梁氏，錢是自己賺的，不是沈氏的產(chǎn)業(yè)。其實沒必要，但在相認之初，有必要照顧母親的心情。

    即便如此，梁氏仍是現(xiàn)出痛心之色。

    傅晚漁則意識到一個問題：“你們這一支沈氏，與那婦人原本的家族不同宗？”

    梁氏點頭，“這一支沈家本是南邊的人，祖輩那一代遷到涿州的。而我則是生于金陵，隨長輩到涿州走親訪友時，與先夫定親，便留了下來。到底根基淺，尋找女兒的時候，總是不得法。”

    傅晚漁釋然，柔聲寬慰了一番，心里則想著，就算是同宗，母子兩個也是遍尋不著的結(jié)果：沈氏是用君若頂替了自己的女兒，君若其實比那個女孩小一歲，沈氏用不足之癥的由頭遮掩，尋常又不出現(xiàn)在人前，任誰能憑空揣測自己的女兒落到了她手里？

    三夫人過來了，梁氏見到她，少不得行大禮表示感激之情。三夫人連忙將人扶起來，“折煞我了，這事情，我可是一點兒忙都沒幫上?！?/br>
    梁氏道：“小女在府上住著，夫人一直照拂有加，只為此，妾身便感激不盡。”

    兩女子寒暄著，顧巖陌派進之來傳話：沈暉請郡主為他選個差事。

    傅晚漁就讓三夫人幫自己待客，去外院見沈暉。

    沈暉見到她，單膝跪地，“承蒙郡主照拂，卑職與家母、舍妹才有今時今日。如此恩情，沈暉沒齒不忘?！?/br>
    顧巖陌笑著喝了一口茶。這小子在言語間，已經(jīng)對晚漁投誠。

    傅晚漁笑著抬手，“平身。”又言簡意賅地道，“要我給你選個差事？”

    沈暉恭聲稱是。

    “行啊?！备低頋O道，“身手不錯，這些年尋找令妹，之于追蹤一事，有優(yōu)勢，更有劣勢。如此，不妨去錦衣衛(wèi)學(xué)幾招，看看自己這些年笨到了什么地步。”

    沈暉一個大男人，被她說得微紅了臉，卻更加恭敬地稱是。

    顧巖陌莞爾。他這小媳婦兒，嘴巴一向毒得很，但有時候的毒，是因看重。正如此刻。

    “再有，初當差，官階興許更低。不是那塊料的話，就要打回原形?！边@種事不是開玩笑的，該提醒的，傅晚漁自然要提醒，哪怕言語顯得無情，“你可要想清楚?！?/br>
    沈暉卻沒有任何猶豫，“不論如何，卑職總要全力一試?！背碎L久的為郡主效力，他沒有別的報答的方式。

    “好?！备低頋O滿意地笑了笑，摸著下巴頦兒，想著如今京城錦衣衛(wèi)所的花名冊，片刻就有了結(jié)果，“倒是巧了，這一陣錦衣衛(wèi)打發(fā)了一些欺上瞞下的人手，百戶職空缺兩個，你補上一個吧。明日帶上我的名帖，去找錦衣衛(wèi)指揮使，他自會酌情安排你何時當差?！?/br>
    沈暉拱手稱是。

    傅晚漁目光微閃，道：“你該有相宜的可以向我舉薦的人。”語氣如同命令。

    沈暉卻是毫不猶豫地搖頭，恭聲道：“此事要辜負郡主厚望了，屬下并沒有可以舉薦的人?！?/br>
    傅晚漁笑了，笑得像只壞狐貍，“無妨?！?/br>
    顧巖陌留意到了沈暉從“卑職”到“屬下”的自稱轉(zhuǎn)變，更察覺到了晚漁剛剛是在試探，而沈暉毫無障礙地過關(guān)了。

    傅晚漁吩咐綠蘿，取一份自己的名帖給沈暉。

    沈暉適時地道辭。

    傅晚漁允了，“去給我婆婆請個安吧。”

    等人走了，顧巖陌遣了房里服侍的人，道：“那小子，太聰明了些?！?/br>
    傅晚漁盈盈一笑，“就是要用這種重情又狡猾的人?！?/br>
    “的確?！辈恢厍?，不會為著尋找meimei耽擱了仕途；不聰明，不會一來就表明效忠晚漁的決心；不狡猾，不會在晚漁要他推薦人選的時候婉拒。

    傅晚漁站起身來，要回內(nèi)宅。

    顧巖陌有點兒不舍，“不再多坐會兒？”多看看她，也是好的。

    傅晚漁卻認真端詳了他片刻，看到他眼中似水的溫柔，揚眉一笑，“你這性子，怎么風(fēng)一陣雨一陣的？”

    “……”

    “是不是難受得慌？”傅晚漁壞笑著，微聲調(diào)侃，“要不要我?guī)湍?？?/br>
    顧巖陌愣了片刻，才知道她是懷疑自己引火燒身，且到這會兒還沒緩過來。

    怎么會有這種女孩子的？

    當下把她辦了的心都有了。

    可那是不現(xiàn)實的。小崽子已經(jīng)練出了一手往死里纏著他讓他進退不得的工夫。

    傅晚漁瞧著他那豐富的表情，開心地笑出聲來。占她便宜，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黑了臉，對她拋出手邊一本賬冊，只是做做樣子，賬冊只是到了她腳下，繼而沒好氣地道：“快點兒滾吧！”語聲是如常的聲調(diào)。

    傅晚漁笑意更濃。

    就在這時候，兩個人聽到了三老爺趨近的腳步聲。

    顧巖陌神色一僵。

    傅晚漁悶聲笑著。

    三老爺也是自幼習(xí)武之人，她微聲說的沒正經(jīng)的話，除了顧巖陌，誰也不會聽到，可巖陌讓她滾的話，卻瞞不過三老爺?shù)亩洹?/br>
    三老爺在廊間站定，神色冷峻，道：“顧巖陌，你給我滾出來！”當?shù)膶鹤影l(fā)脾氣，是不需要理由的，更何況，他理由這么充分。

    顧巖陌無聲地嘆氣。

    傅晚漁則是做樣子的輕聲道：“如此，妾身便回內(nèi)院了。”

    語氣透著恭敬和些許委屈。

    顧巖陌瞪著她，不給回話。

    傅晚漁對他眨了眨大眼睛。

    顧巖陌經(jīng)過她身邊的時候，用力揉了揉她的小臉兒，又俯身在她耳邊低語，“小崽子，晚一些看我怎么收拾你。”

    傅晚漁有恃無恐。

    他便又加一句，“那么香，那么甜，想想就餓了?！?/br>
    “……”傅晚漁覺得面頰有些發(fā)燒，下一刻，卻拽住要抬腳離開的人，認真地悄聲詢問，“我有沒有臉紅？”她總不能頂著一張大紅臉出門。

    顧巖陌嘴角一抽。除去耍流氓的本事，她何時何地考慮的都是最實際的問題。

    臉紅？“我倒希望你有那個本事?！彼似骖a，舉步向外。

    傅晚漁抿嘴笑了。

    夫妻兩個先后出門，見到三老爺，恭敬行禮。

    三老爺望著神色恭敬儀態(tài)端莊的晚漁，和聲道：“曉得你?？幢鴷穬裕冶憬o你尋了兩本，再就是兩本少見的花譜、棋譜，稍后派人給你送到房里。”

    傅晚漁哪里不知道，公公這是在巖陌面前給自己撐腰，心里暖洋洋的，便恭聲道謝，又適時道辭離開。

    顧巖陌心里則在滴血：父親給晚漁的書冊，絕不會敷衍了事，這次拿出手的，定是那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