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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在。” 君若用力點頭,深深地吸著氣,拼命將淚意忍回去。 傅晚漁柔聲問道:“現(xiàn)在能不能告訴我,她握著你什么把柄?” 凌君若帶著鼻音,細說原委:“那年的元宵節(jié),我兩三歲的樣子,娘親、哥哥帶我去賞燈,被人牙子設法拐走了。 “人牙子收了沈氏豐厚的銀錢,才敢如此。 “這些,是我九歲那年,自幼照顧我的嬤嬤病故前告訴我的。 “在那之前,我一直以為,是因孤苦無依,沈氏好心收養(yǎng)我。 “知道了身世,我便開始設法尋找至親,亦曾屢次逃跑,都沒能成事。 “沈氏對我說,只要能幫她做成一件事,她便告訴我至親的下落,放我與親人團聚;若事敗,她便不會管我的死活,更不會管我至親的死活。 “去年,她擔心我忘了初衷,要我用生身母親賭咒發(fā)誓?!?/br> 于是,傅晚漁明白了她之前提及“那個人”時種種矛盾的反應。她給了君若一個安撫的笑,“明白了?!鞭D而揚聲隨從進門,吩咐道:“喚北鎮(zhèn)撫司的人過來一趟,人手不妨多一些?!彼〕鲆粔K令牌,拋給纖月,“見此令牌,如同面圣?!?/br> 她已不屑再與沈氏說話,只交代纖月、凝煙等人:“君若的身世、她的身份,你們必然知曉了,如實告知北鎮(zhèn)撫司。而這些舉措,命人如實告知此間下人。眼下,把這瘋子關到柴房去?!?/br> 沒有誰能要挾她。能與她談條件的人,有,但沈氏不夠格。 兩名丫鬟神色凜然地稱是,隨即上前去,毫不手軟地架起沈氏。 沈氏聽到北鎮(zhèn)撫司的時候,已然色變。那地方,誰不知道,是酷吏扎堆兒當差的所在?人進了那里,便是進了修羅場。 身形被兩個丫鬟鉗制住向外走的時候,沈氏被徹骨的恐懼抓牢,急聲道:“還請郡主饒命,您想知道什么,我說便是。” 纖月、凝煙停下腳步。 傅晚漁問道:“君若的至親是誰?” 沈氏略一遲疑,見兩個丫鬟要帶自己向外,忙回道:“她生于涿州,兄長如今是涿州官府的小吏?!绷粲杏嗟?,才好緩和當下這危機。 居然膽敢偷官戶的孩子,還讓人家的孩子活得這般辛苦。 到了這地步,還有膽子與她虛以委蛇。 傅晚漁冷聲道:“帶下去!” 這都不是兵不厭詐。她根本沒承諾過沈氏什么。 沈氏險些暈厥過去。 人被帶走之后,傅晚漁深吸進一口氣,再輕緩地呼出,轉頭便對上了君若淚盈盈的大眼睛。 她抿唇笑了笑,握住君若的手,“你信我,三五日之內(nèi),我就會給你找到至親。”沈氏被交到北鎮(zhèn)撫司了,她這里的下人都會一并收監(jiān)刑訊,而且,“誰都知道北鎮(zhèn)撫司是什么所在,我們又不會隱瞞這消息,先前得了沈氏指令的人,只要不是傻子,就不會對你至親動手。” 沈氏能找的人,不外乎是江湖、市井中人,但什么人也是人,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常理。雇主都進了鎮(zhèn)撫司那種鬼地方,還為她效力,圖什么? 好好兒的,誰會自尋死路? 凌君若低著頭,燙熱的淚滴落到了握著她的手的晚漁的手上。 傅晚漁抬手給她拭淚,語氣像是哄孩子,“就是再急著見親人,也好歹等一等。” “不是。”君若吸了吸鼻子,“我是喜極而泣?!?/br> 傅晚漁笑微微地嗯了一聲,挽著她走出去,又和聲叮囑:“我是什么都不懼、也不需懼怕什么,才這般行事。這一套,在你尋常的時日中,斷然不可。” 君若點頭,“我明白?!?/br> 傅晚漁又道:“與我說說,能夠與親人相認的線索。賞燈時走失是一點,旁的呢?” 君若垂下頭,摘下戴在頸間的一個小金佛,“原本,這物件兒被人牙子扣下,送去了當鋪。那位照顧我的嬤嬤很好,覺著我應該有個親人給的物件兒在身邊,私下里找到人牙子,問過之后,去當鋪贖了回來,尋由頭讓我戴上了。 “再者,我右邊鎖骨下方,有一塊褐色的圓形胎記;心口有一顆小紅痣。比較明顯的,從娘胎帶來的,就是這些。” 傅晚漁接過小金佛,端詳一番,見不是年月太久的物件兒,定能查到來歷,心安地笑了,“足夠了?!?/br> 兩女子走到庭院前面,在梧桐樹下的石幾前落座,擺上一局棋消磨時間。 過了小半個時辰,北鎮(zhèn)撫司指揮使馬鵬程率領五十名手下趕來。 傅晚漁信步走到庭院門外。 回來復命的纖月第一件事,便是將令牌雙手交還給傅晚漁。 馬鵬程上前來,上前來,恭恭敬敬地單膝跪地:“屬下敬請郡主吩咐。” 傅晚漁抬手示意他平身,“陣仗鬧大些。把那東西和下人帶回去之后,從緩行事,我不要她死,也不要她活?!?/br> 馬鵬程恭聲稱是,“屬下明白!”頓了頓,又道,“審出來的口供,我會及時送到郡主手中,由您做主?!?/br> “多謝?!备低頋O想一想,索性一事不煩二主,將君若的身世、線索講給他聽,“煩勞你派人去那邊查找核實一番?!?/br> 馬鵬程逸出爽朗的笑容,“這容易,多說三日便有結果?!?/br> 傅晚漁笑著頷首,從荷包里摸出一張大額銀票,經(jīng)過他身邊的時候,從容又迅疾地放到他手中,“辛苦了,改日請你喝酒?!边@是她給人家找的私活兒,他又這么幫襯,理當有所表示。 馬鵬程剛想說不用,他和弟兄們早就得了皇帝的吩咐,為郡主做什么都是本分,她已飄然走開去幾步,正在說:“喚君若來,我們回家。” . 當日午間,凌大老爺喝茶的時候,聽說了沈氏被大張旗鼓地帶到北鎮(zhèn)撫司的消息,當即被狠狠地嗆到,劇烈地咳嗽起來。 前來通稟的管事大氣也不敢出。 凌大老爺問道:“你說,當時長寧郡主與四小姐也在?” “是?!?/br> “北鎮(zhèn)撫司的人聽憑郡主調(diào)遣?” “是?!惫苁氯鐚嵒氐?,“看熱鬧的人都說,馬鵬程見了郡主,禮數(shù)一如面圣?!?/br> “……”凌大老爺額角的青筋因著巨大的恐懼,一下一下跳動起來。 沈氏還活著?居然還活著? 那么,這幾年唆使君若的人,便是她了? 但是,妻子明明不止一次幸災樂禍地對他說,她已經(jīng)死了。 那個自以為是的畜生!現(xiàn)在人明明沒死!進了鎮(zhèn)撫司的人,不消幾日就會全盤招供。 沈氏若存著他的罪證,凌家豈不就真完了? 他霍然起身,疾步去了內(nèi)宅,見到凌大夫人,便是狠狠地一耳刮子。要不是顧及名聲,他當下就要宰了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 傅晚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