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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你可以告訴我, 你是從哪里來的了吧?” 林蓁緊張的咽了口唾沫,道:“我……我跟您一樣,是從現(xiàn)代穿越來的……” 王陽明的表情十分平靜,他點點頭,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 就從你身上發(fā)現(xiàn)了一絲和古代人不同的氣息, 雖然你應該也在這里生活了許多年, 但是, 你身上仍然有現(xiàn)代人自由獨立思想的烙印。雖然我之前并不能確定這個時代也有和我一樣的穿越者, 可我相信, 我來到明朝并不是無緣無故的。既然如今我的身體狀況不允許我再做太多的事情, 那么, 理應會有一位能接過我手中的使命的人出現(xiàn)?!?/br> 說罷, 他便開始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起了自己穿越前的情況,原來眼前的這位陽明先生穿越前曾是中國一所頂級大學的一名歷史系教授,只不過他研究的方向是歐美史。他在趕往一次學術研討會的路上不慎出了車禍,結(jié)果醒來后就變成了只有五歲的王守仁。 他嘆了口氣,對林蓁道:“雖然我是學歷史的,但是我專攻的是歐美史,我對王守仁這位偉大的哲學家了解并不深刻。想不到,我竟然自己成了心學的締造者,我真的是沒有想到呀!” 林蓁心頭的震驚漸漸平復,他一時有無數(shù)的問題,卻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只能先把自己的背景也介紹了一番,把系統(tǒng)以及自己陪嘉靖帝讀書的事情也對陽明先生和盤托出了。陽明先生聽后,贊嘆道:“雖然你有這個什么系統(tǒng),但你才十一歲就中了秀才,我看這其中,還是你自己努力的成分更多一些。至于你和當今圣上之間特殊的關系,將來,一定會對你入朝為官,改變時局有很大的幫助??磥?,我是來完善歷史,而你卻是來創(chuàng)造歷史的?!?/br> 他說著說著又咳了一陣,等他扶著案臺停下來的時候,林蓁擔心的道:“先生,要不您先好好休養(yǎng)休養(yǎng)身體,我們本來就打算在余姚住一陣子,過兩日我再來拜訪您吧?!?/br> 陽明先生拼命搖頭:“不行,不行,我看我現(xiàn)在的病情,很有可能是肺癌的早期,況且我不會一直待在余姚,還是讓我抓緊時間,把你要知道的告訴你吧……” 林蓁心生敬佩,趕緊端正的坐在案前,陽明先生沉思了一會兒。對他說道:“往后的事,我不想對你透露太多,因為一來我并不是明史的專家,怕對你產(chǎn)生誤導,二來,我想歷史也未必會按照從前的軌跡去發(fā)展,事在人為,我不想讓史實限制住你的思路?!?/br> 林蓁忙點點頭,道:“先生,您盡管告訴我,您認為我應該知道的就好?!?/br> 陽明先生道:“嗯,現(xiàn)在的大明朝,看上去新君剛剛即位,前景一片大好,但事實上,如果從世界史的角度來看,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明朝就要慢慢落在其他西方國家的后面了。我相信你的‘系統(tǒng)’應該也給你講了這個時候歐洲發(fā)生的事,可那些事的意義你未必明白,我打算先把世界局勢對你講一講,這就算是我們兩個穿越者之間的‘第一課’吧!” 陽明先生再次打開了那卷地圖,與此同時,他的咳嗽居然奇跡般的停了下來。他抬起自己枯瘦的手,指著地圖上的歐洲,對林蓁道:“你或許已經(jīng)聽說過了大航海,但是你應該還不知道,整個明朝所處的14世紀到17世紀,中世紀的中期,是歐洲最痛苦,最黑暗的時期之一。然而這也正是封建制度瓦解,資本主義形成的時期。要知道這種蛻變是如何產(chǎn)生的,確實還是要從大航海開始說起……” “……葡萄牙人是最早對歐洲和亞洲下手的國家,從1480年到1530年,葡萄牙人在非洲掠奪的黃金超過了10萬英鎊;而后來居上的是西班牙人,1521年到1544年,也就是從現(xiàn)在開始,接下來二十多年之中,他們平均每年會從美洲運走近三千公斤的黃金,還有超過三萬公斤的白銀;至于英國,則是靠直接搶劫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發(fā)家的……通過這樣一番掠奪,歐洲很快就會擺脫中世紀黑死病所帶來的死亡和絕望的陰影,揭開的是工業(yè)革命的序幕!” 林蓁雖然確實從系統(tǒng)里讀過這一段歷史,但當陽明先生把這些觸目驚心的數(shù)字擺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的心還是受到了深深的震撼。陽明先生還在繼續(xù)說著:“當然,從那時候開始,我們所損失的不僅僅是黃金和白銀,還有了解整個世界的機會?!彼嘈α艘宦?,道:“這個時候歷朝歷代的郡主無不以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海外的國家都是‘番邦’、‘蠻夷’,可我們都知道,中華文明的璀璨光輝,并沒有像他們想象的那樣千秋萬代的維持下去。他們早已忘記了鄭和曾經(jīng)說過的話——‘欲國家富強,不可置海洋于不顧……一旦他國之君奪得南洋,華夏危矣!’” 林蓁心里馬上升起了和陽明先生一樣的緊迫感,他站起身來,道:“先生,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到底怎么才能讓中華富強,讓我們的民族現(xiàn)在,將來免受戰(zhàn)火和流離之苦?有了先生的指點,我現(xiàn)在也有了些新的想法,我打算將這些想法寫成一份奏表,交給之前因剿滅葡萄牙人立下戰(zhàn)功的廣東提刑按察使汪大人,求他入京述職的時候轉(zhuǎn)交圣上……” 陽明先生聽罷,點了點頭,又交代道:“對了,關于我創(chuàng)建的心學,我相信其中一定還有很多的不足,但是我這些年在平亂安民之余,一直在堅持講學,就是為了更好的開啟民眾的心智。所以我說,圣賢在每個人的心中,就算你沒有讀過書,你沒有做過官,只要心中有良知,你也一樣可以做圣賢。要知道,歐洲之所以能夠發(fā)展,除了大量的黃金白銀的流入,還有人們思想的解放,才能帶來科學、藝術各方面的興盛,而我現(xiàn)在所做的,就是要打破程朱理學對人們思想的禁錮,讓每個人去自己的內(nèi)心追尋‘理’,追尋‘道’,讓人性中最光輝的一面幫他們找到他們該走的方向。” 這一點卻超出了林蓁的想象,看來,如果能夠通海,積累起足夠的物質(zhì)基礎,再加上陽明先生所奠定的精神基礎,他就很有可能改變這個時代,避免將來悲劇的發(fā)生! 他俯下身去,深深叩首四次,道:“陽明先生,林蓁今日想要拜你為師,成為心學弟子中的一員。也正如您說的那樣,您已經(jīng)做出了非凡的貢獻,實在是應該好好休養(yǎng)一下,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來做吧?!?/br> 又過了半個時辰,在外面靜靜等待的幾個人終于再次聽到了屋后傳來的腳步聲。 陽明先生依次把陳一松、翁萬達、徐階叫到后面,與他們各自聊了幾句,然后便回到前面的禪室中,對眾人道:“接下來我要休息幾日,你們就在我府中住下來吧,等我身體好些,再和你們細細探討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