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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萬里歸途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75

分卷閱讀175

    下,然后整個人跟生了銹的發(fā)條一樣,僵硬地一點點直起身。嚴鈞原本對這烏龍的誤會還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可他看到陸祁那雙通紅的眼睛就立馬笑不出來了。他皺了皺眉,有點心疼地摸了摸陸祁的額頭,“怎么急成這樣?”

陸祁搖了搖頭,啞著聲音說:“爆炸是怎么回事?”

嚴鈞一怔,“他……本來是打算拖延時間的,但是我沒等他說完就一槍把他打死了,所以……”

如果說陸祁之前心里還有那么一點無法釋懷的遺憾,現(xiàn)在也都變成劫后余生的慶幸——沒想到玩笑似的囑托竟然成了真。

他猛地伸手把人完完整整地摟進懷里,感覺心頭那點一直縈繞不去的塵埃,都被這一場大雨沖刷了個干凈——那些紛紛擾擾的過去,和日后能陪伴他十年二十年乃至四十五十年的愛人相比,是那樣的微不足道。

嚴鈞的臉埋在陸祁濕透的肩窩,來自他身上的溫度在嚴鈞的眼底蒸騰出霧一樣的迷蒙。

五分鐘前。

“你想知道你突然失蹤之后族里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嗎?”

嚴鈞瞳孔微縮,背在身后的手在卜提看不見的而地方比了個手勢。他垂下眼,另一只手里輕輕晃著金色的鈴鐺,一副為難地沉思模樣。

卜提見他這個樣子忍不住志得意滿地笑了。

不過他得意不到兩秒,嚴鈞忽地抬頭露出了一個惡作劇般的微笑,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滿滿的都是促狹。他抻著嗓子,慢條斯理地說:“你知道陸祁來之前說了一句什么嗎?”

“反派死于話多?!?/br>
卜提的臉瞬間變得很難看。

嚴鈞用鈴鐺的頭遙遙一指他的肩膀,“看起來你好像也逃不過這個定律?!?/br>
卜提下意識地一低頭,立刻驚恐地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一只沒長眼睛的大白蟲子竟然悄無聲息地爬到了他的衣領上!他駭然失色地張大嘴,“蠱王”兩個字還未出口,大白蟲子就張開了大嘴,露出了兩顆尖尖的小牙,狠狠地咬在了他的大動脈上!

與此同時,嚴鈞看著小美結(jié)結(jié)實實地咬在他的脖子上,猛地一抬手照著巨大的玻璃窗嘭嘭嘭就是三槍。他看也不看已經(jīng)神志不清的卜提,在玻璃鏗然破碎的聲音中拔腿沖到了窗戶邊,他踩上陽臺扶著窗框,低頭目測了一眼二樓的高度,驀然回頭,把槍對準了卜提的后心。

他知道,蠱王的毒對于現(xiàn)在的卜提來說還到不了見血封喉的程度。

半分鐘后,一聳一聳的胖美姍姍來遲,邀功般地爬上了嚴鈞的褲腳。

嚴鈞面不改色,順手把它撈起來放到自己的口袋里。他的目光分毫不差地盯著卜提佝僂的背影,見他微微一動,直到他恐怕是緩過勁來了,說:“不好意思,你說的我并不是很想知道。”

他看著卜提朝著桌邊照片緩緩神出去的手,毫不留情地扣動扳機,讓子彈精準無誤地穿透了他枯瘦干癟的胸膛。

毫不拖泥帶水地做完這一切,嚴鈞頭也不回地從二樓跳了出去,就地一滾,飛快地往外跑。

而在實驗室的二樓辦公室,卜提被子彈打得晃了一下,差點直接摔到地上去,他低頭看了一眼胸口飛速擴大的血色,回光返照般迅捷地抓過桌上的照片,死死地扣仔不停往外流血的胸口,這才閉上眼神情安詳?shù)霓Z然倒下。

在無人看到的地下,□□的倒計時正飛速閃動,最后定格在血紅的00:00!

“轟隆隆——”

“嚴鈞,想什么呢?先起來!”

嚴鈞一個晃神,見陸祁除了眼睛有些紅,神情已經(jīng)恢復正常了,他從身邊人手里把大衣接過來,給嚴鈞披到肩上,正有些擔憂地扶著他的肩膀問:“怎么了?”

嚴鈞:“沒事?!?/br>
他如釋重負地笑了笑,卻看到陸祁胳膊上還沒來得及包扎的傷口,立馬豎起了眉毛,噌地站起來拉過他的小臂,脫口問道:“你受傷了?賀舒呢?他什么時候這么沒用了!連個人都護不???!”

陸祁輕咳一聲沒說話。

嚴鈞一開始還等著他的回答,仔細一看他那樣子立馬明白過來了,一股火從頭燒到腳,差點把他給炸了。他難以置信地指著陸祁,咬牙切齒地說:“你、騙、我?”

陸祁自知理虧,不敢接這個茬,只能可憐巴巴地看著嚴鈞。

嚴鈞真是不知道說他什么好了,只能干瞪著眼,氣得直喘。

陸祁站在泥水里,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干爽地方,可就算他再怎么狼狽,看著嚴鈞那氣急敗壞的樣子都還是覺得沒有一刻比現(xiàn)在更輕松,更幸福。

“我可沒說過賀舒會來幫我?!标懫铋W退的智商終于重新登陸,他在滂沱大雨中間笑得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大男孩,讓人怎么也沒辦法生起氣來。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嚴鈞的眼睛,一字一頓低聲說:“我愛你?!?/br>
嚴鈞瞪了他半天到底拿他沒辦法,最后只能嘆了口氣,伸手拽著他的領口,直起身直直吻了上去。

“我也愛你?!?/br>
……

后來,一切塵埃落定,活著的人都回到了他們應該的位置上的,只不過有的人翻天覆地地變了,有人還按部就班的繼續(xù)下去。

比如,陳落,她就變了一個人。

之后的有一次,陸祁去參加宴會,嚴鈞在外面等他遠遠地又見到了陳落。她正從微微傾瀉衣香鬢影的大門從出來,在疲于奔命中悄無聲息長起來的頭發(fā)又不知何時被一點留戀都沒有地剪成了干脆利落的齊耳短發(fā)。黑超,紅唇,干練的黑色一字裙,她踩著以前她從不會穿的黑色高跟鞋剛走了兩步,就有門邊等候的保鏢給她披上黑色西裝大衣。嚴鈞看著被保鏢簇擁著往前走的她,差點沒認出來那個在葬禮上嚎啕大哭得仿佛天都塌了的小女孩。

嚴鈞之前從陸祁那里得知杜修的遺囑是把杜家留給陳落的時候,還為那個天真可愛,不諳世事的女孩擔憂?,F(xiàn)在看來,她為了守護杜修唯一留下的東西以一種殘忍的速度成長起來,恐怕是哀莫大于心死。

那些痛徹心扉的失去打斷了人全身的骨頭,又逼迫著他們?nèi)讨窗炎约浩闯擅婺咳堑牧硪粋€人。

他猛然間想起之前在葬禮上的那次見面,陳落一邊撕心裂肺地哭著一邊對他說的話——

“你知道嗎,我在知道義父是怎么想的之后,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恨!不是恨別人!而是恨我自己!我為什么不去死!如果我不是那么自私地想活下來,杜修就不會為了救我而死!可是……等我想死的時候……連死都死不了了……”

誰說活著的人才是幸運呢?

其實,能夠先走一步的那個人才最幸運吧。

再后來,嚴鈞在一個午后去探望了王寧的家人——他的妻子和他八歲的兒子。

本來那天陸祁是要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