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昶可能是喜歡過我?！崩顥铗旈_了頭，等著遲明堯的回應(yīng)。

遲明堯還是微皺著眉，看了他一眼。

“但頂多就幾分鐘的事兒，過去了也就過去了。就好像開車一樣，”李楊驍打了個比方，“可能開到半路不知不覺軋了一下黃線，但意識到之后，很快就開回去了。在那幾分鐘前后，他對我都沒什么想法?！?/br>
遲明堯說：“你又不是他?！?/br>
李楊驍笑了一下：“但我了解他啊。宋昶這個人，做數(shù)學(xué)題都是一步不多一步不少的，明明有些題一眼就能看出答案，任誰都會偷懶省些步驟，他愣是把自己的卷子寫得跟標(biāo)準(zhǔn)答案似的?！?/br>
遲明堯看著他，半晌才不著四六地說：“我會直接把答案寫上去?！?/br>
“我說大題啊，又不是填空題，會扣步驟分的，起碼要象征性地寫點步驟吧?！?/br>
遲明堯依舊堅持：“我會直接寫答案?！?/br>
李楊驍被他莫名其妙的堅持逗得笑了一下，說：“好吧，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這么任性?！?/br>
過了一會兒，遲明堯又問：“那你還給他打電話嗎？”

“宋昶？暫時不打了吧。你們昨晚通電話的時候都說什么了？”

“說我在包養(yǎng)你?！?/br>
“……”李楊驍無語了半晌，嘆了一口氣，“算了，你愛怎么說怎么說吧?！?/br>
“我說……”遲明堯看著他的表情變化，過了片刻說，“我沒說那個，我說讓他別管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br>
“是嗎？那謝謝你了……”李楊驍說，“不過有時候，我還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br>
“那你就只管做就行了，反正你運氣好?！边t明堯說著，站起來走到墻邊，看著一張用大頭針釘在墻上的照片。

照片上是李楊驍朝前走的背影，他穿著黑色的T恤和水磨藍(lán)的牛仔褲，整個人修長瘦削，是十幾歲青蔥少年的模樣。

“這說法倒是稀奇，你怎么看出我運氣好的？”李楊驍接著他的話說。

遲明堯兩只手指捏住大頭針，手上猛地用勁兒，生生把釘子從墻上拔了下來，然后取下了那張照片，還有……藏在背后的另一張。

“遇到我，你運氣還不好??？”遲明堯盯著那張照片。

純白色的布景，邋里邋遢的造型，灰白色的夾克和故意做成好多天沒洗頭效果的頭發(fā)，以及……近乎于陰鷙的眼神。

看起來像一張定妝照。

“哪好了啊……”李楊驍聽到動靜抬頭一看，“喂……cao，你怎么把它拔下來了！”他起身去奪那張照片。

遲明堯捏著照片的那只手往后撤了一下，躲開了李楊驍，看著他問：“為什么釘在后面？”

“釘在后面就是不想看到?。〗o我，好奇心怎么那么旺盛啊你！”

“是那個的定妝照？”

李楊驍眼見著照片拿不回來了，氣呼呼地坐了回去：“是！你記性可真好！”

遲明堯這才好好看起那張照片：“你演什么？造型看起來像逃犯?！?/br>
“你覺得我會跟你說??？”

“為什么不會？我可以幫你把它拍完。”

“導(dǎo)演和找好的演員都不知道去哪兒了，還拍什么啊?！崩顥铗敍]好氣地說。

第45章夜晚

“導(dǎo)演和演員還不好找？”遲明堯捏著照片說，“我可以幫你找國內(nèi)最一流的導(dǎo)演，至于演員……你不是喜歡梁思喆么，我讓他來給你做配角，這陣容你覺得怎么樣？”

“太好了，相當(dāng)好?！崩顥铗敺笱芰艘痪?。

“那講講啊，是個什么故事?！?/br>
“你這么本事通天，不用我講自己也能知道。”

“怎么還不高興??？是不是覺得這個陣容還不夠好？”遲明堯走過來，用那張照片去托李楊驍?shù)南掳?，“那你自己說，還想請誰？”

李楊驍伸手把照片撥開了，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遲總，你這么幼稚，你手下的那些員工知道么？”

“你不講，照片我就拿走了?。俊?/br>
李楊驍?shù)降滓矝]把劇本的情節(jié)講給遲明堯聽。

遲明堯?qū)λ膽B(tài)度，讓他想起幼兒園里那些喜歡揪女同學(xué)辮子的小男孩，雖然未必出于什么壞心眼，可能還是因為有點喜歡，但可能因為方式方法總也選不對，反而有點……招人煩。

——不過……喜歡？遲明堯可能喜歡自己？

那他就不會跟陳瑞坐到一桌，故意讓自己難堪了。

李楊驍起身走到衛(wèi)生間，自己洗漱完，還不忘給遲明堯找好了牙刷，然后上了床，用被子蒙住頭，把遲明堯徹底隔離在外面——眼不見心不煩。

眼見著李楊驍不再搭理自己，遲明堯自己倒騰了一會兒，自覺沒趣地也去洗漱了。

李楊驍根本沒睡著，聽著腳步聲走遠(yuǎn)了，他把被子拉下來，四處找了找那兩張照片——沒找著，他有點郁悶地想：還真給藏起來了??？幼不幼稚！

遲明堯洗漱完走回來，站到床邊，看著那團(tuán)人形被子，叫了李楊驍?shù)拿郑骸袄顥铗??！?/br>
李楊驍沒反應(yīng)，他躺在被子里面等著遲明堯的下一句話——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話。

但等了好一會兒，遲明堯還是沒說話。

他突然感覺有陰影罩下來，似乎是遲明堯彎下身看著他。

雖然隔著被子，但李楊驍還是可以感覺到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似乎可以感受到呼吸的溫度和目光的重量。

他覺得自己在這兩道目光的注視下無處遁形，心臟開始“咚咚咚咚”地劇烈跳動，整個人既想躲起來，又緊張到隨時可能蹦起來。

遲明堯無聲盯著他，足足盯了有幾分鐘，才直起身。

那團(tuán)陰影終于離開自己，李楊驍聽到他繞到床邊拉上了窗簾，上了床，又關(guān)上了燈。等到無邊的黑暗籠罩下來，他才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逐漸恢復(fù)正常。

黑暗里，遲明堯又靠了過來，他一瞬間心跳又開始加速了，身體都繃緊了。但遲明堯只是幫他把被子拉了下來，讓他的臉暴露在空氣中，動作罕見地有些溫柔，還開了句玩笑說：“熱不熱??？”

見李楊驍沒反應(yīng)，他又低聲說：“好了李楊驍，房間很黑，不用裝睡了，你睜開眼睛我也看不到?！?/br>
遲明堯說完這句，又看了他一會兒，才躺了下來。

李楊驍這才睜開眼睛——遲明堯說的沒錯，窗簾拉得很嚴(yán)實，外面的光一點都透不進(jìn)來，屋子里一團(tuán)漆黑。但……還是可以隱隱約約地看到各種物體的輪廓。

——如果兩個人都在這樣的黑暗中睜開眼睛，大概是可以看到彼此的吧？

李楊驍正想著這些，遲明堯的手探過來，從他的下巴一路摸索上來，然后蓋住了他的眼睛，李楊驍睫毛蹭到那只手的手心上，不自覺眨了兩下眼睛，然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