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遲明堯似笑非笑地看著魏琳琳說：“魏小姐都當(dāng)上女主了，還這么省錢??？看來給助理開得工資挺高吧？”

魏琳琳聽出這話背后的意思，臉色的笑頓時掛不住了。

遲明堯接著說：“這樣，明天我讓公司的人運(yùn)幾個衣架過來，這事兒好解決。”

魏琳琳強(qiáng)撐著笑說：“遲少你就別開玩笑了。”

剛剛看向這邊的幾個人已經(jīng)收回了目光，見怪不怪地開始收拾機(jī)器。那個叫胡奕的學(xué)弟一邊收三腳架，一邊頻頻朝李楊驍這邊看過來。李楊驍想裝作沒事朝他笑笑，但目光剛一相觸，胡奕立刻低下了頭。

李楊驍垂下目光，幾不可查地苦笑了一下，然后伸手碰了碰遲明堯的胳膊，說：“走吧?！?/br>
遲明堯走的時候，還跟魏琳琳說：“說好了啊，明天衣架送過來，記得叫人擺好?！?/br>
走到門口的時候，遲明堯看著李楊驍問了句：“解氣了吧？”

李楊驍看著前面的地面說：“你解氣了就好?！?/br>
遲明堯看他并沒有一點(diǎn)高興的樣子，說：“怎么？以后再也不用幫別人拿衣服了，還不值得高興??？”

李楊驍給自己點(diǎn)了根煙，不走心地說：“嗯，很高興啊?！?/br>
“我怎么沒看出來？”

李楊驍抬眼看了看他，嘆了口氣，帶出淡淡的白煙，說：“唉，你不懂，少爺?！?/br>
遲明堯最不喜歡的就是他這個樣子，明明裝著一肚子的話，偏偏什么都不說，要么就裝作很老成地說“你不懂”。他剛想開口反駁，旁邊圍上來三個女孩，很興奮地遞過本子讓李楊驍簽名。

李楊驍沒說什么，接過本子，很快地依次簽好，又還了回去。

遲明堯在一旁等著，看樣子這并不是李楊驍?shù)谝淮魏灻?，?yīng)該簽過很多次了——因?yàn)樗樕喜]有什么表情。

三個女孩走之后，遲明堯說：“都有粉絲了？這么快?！?/br>
李楊驍搖搖頭說：“是徐景曄的粉絲?！?/br>
“都讓你簽名了，那也是你的粉絲了?！?/br>
“他們沒看過我演的戲，也不認(rèn)識我，只知道我叫什么，算不上我的粉絲。”

遲明堯覺得有點(diǎn)好笑，在這個問題上何必這么較真，他說：“想做你的粉絲還有準(zhǔn)入門檻啊？”

李楊驍吸了口煙，過了一會兒才說：“是不是真心喜歡這回事兒，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

遲明堯也停頓了一會兒，說：“是嗎？那有人真心喜歡過你？”

李楊驍說：“不知道。”

“不是說一眼就能看出來？”

“上學(xué)的時候有一些，后來就少了，”李楊驍說，“現(xiàn)在大概沒有了?！?/br>
遲明堯笑了一下，看不出是什么意思，他問：“為什么？”

李楊驍沉默了半晌，才說：“大概是因?yàn)槲乙郧斑€挺好的吧?！?/br>
坐到了車上，遲明堯才接著問：“現(xiàn)在不好？”

李楊驍說：“嗯，不好?！?/br>
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心情莫名變得很低落，明明遲明堯剛剛幫他出了口氣，可是他一點(diǎn)都高興不起來。他腦子里一直閃過胡奕迅速收回的眼神——胡奕大概算是他的第一個粉絲了，不對，說影迷大概更準(zhǔn)確一些。他想起進(jìn)組第一天，胡奕興奮地說喜歡他演的和，說起很多短片的資源找不到的時候，他的臉上還閃過一絲失落的神情。

李楊驍一直都害怕讓別人失望，尤其是面對那些對他抱有很高期望的人。

所以他也一直有些害怕面對那些喜歡他的人，從上學(xué)那會兒就是這樣。喜歡是有重量的，如果承受不起，就會被壓得很難受，而且沒辦法逃離，因?yàn)榫瓦B逃離對別人來說也是一種傷害。

他情愿別人討厭他，那樣會比較好處理一點(diǎn)，只要討厭回去，或是證明自己沒那么討厭就好了，這比面對喜歡要容易得多。

遲明堯有些不高興，明明他出于好心幫了李楊驍一把，沒想到李楊驍不但不知恩圖報，還明顯一副“你不該多管閑事”的樣子，他說：“有什么不好的，幫別人拿衣服就好啊？什么腦回路?！?/br>
李楊驍一陣心煩意亂，他不知道自己在矯情什么，路是他自己選的，交易也是他親口答應(yīng)的，如今還要擺出這副惺惺作態(tài)的樣子是要做什么，尋求自我安慰嗎，有什么用呢。

他打算換個話題，輕描淡寫地把這一頁揭過去，好好地吃飯，打炮，演戲，別總想些有的沒的。他故作輕松地問了句：“你怎么想起來劇組了？”但或許是剛剛的情緒還沒褪干凈，這話問出來，怎么都有點(diǎn)不對味兒，而落到遲明堯耳朵里，就完全是跟原來的本意大相徑庭了。

遲明堯說：“怎么，來之前還得征求你同意??？”

李楊驍聽出遲明堯語氣不善，本著金主好大家好的態(tài)度，他放軟了語氣說：“不是……”

遲明堯根本就沒跟他解釋的機(jī)會，緊接著問：“你說怎么不好了？”

李楊驍擠出笑臉說：“沒不好……”

但遲明堯絲毫不留情面地說：“別跟我假笑?！?/br>
李楊驍腦子里警鈴大作，他已經(jīng)摸清了遲明堯的性子，這人少爺脾氣只要一上來，不發(fā)泄完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一個少爺，也根本不會懂他在劇組里的情況，他們之間的差別太大了，說云壤之別都不為過。他輕而易舉可得的資源，他窮極一生也不一定能觸摸到。

但他又憑什么要求遲明堯懂他呢？他們之間不過是睡與被睡的關(guān)系而已。

李楊驍閉了閉眼睛，自暴自棄地甩了句：“你以為被全劇組知道我賣屁股換來一個資源會有多好受？”

這話說得直白到刺耳，遲明堯的臉色開始真正沉了下來，他面沉似水地盯著李楊驍，眼神陰郁得有些可怕。

第32章道歉

李楊驍把臉轉(zhuǎn)向窗外，避開遲明堯的目光。這話一說出口他就意識到有些過火了，任誰聽到這樣的話都不會高興到哪兒去，更何況眼前這人還是一身少爺脾性的遲明堯。他也知道自己可以說點(diǎn)什么來彌補(bǔ)剛剛的沖動，但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說。

遲明堯盯著他看了半晌，冷笑了一聲，說：“后悔了？”

李楊驍仍舊看著窗外，今天的陽光燦爛到有些刺眼。不遠(yuǎn)處，剛剛找他簽過名的那三個女孩兒，又跑過去圍住了徐景曄，她們正送給他禮物，喋喋不休地和他說著什么。大概是什么注意休息，不要太累，我們永遠(yuǎn)支持你之類的套路話?？杉幢闶沁@么套路的話，也很久都沒人這么跟他說過了。上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大概是多久之前來著？都記不清楚了。

李楊驍把目光從那三個女孩身上收回來，說：“我有資格后悔嗎?！边@話的尾音很輕，輕到不像個問句。

遲明堯瞇了瞇眼睛，又散發(fā)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