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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昨夜那盒口脂,忙放開來,臉上卻不由得紅了起來。 門外傳來一陣響動,沐桑桑心中一緊,忙走去門邊等著,卻聽趙恒說道:“不是刑部的人?!?/br> 沐桑桑怔了下,又聽趙啟道:“安王如何知道不是刑部的人?” “刑部的差役穿的是厚底皮靴,此人穿的是薄底鞋。”趙恒道。 趙啟微微有些驚訝,一半是為了他耳力竟然如此之好,另一半是驚訝他竟然如此好脾氣地回答了他,之前幾次碰面他一直對他十分無禮,絲毫不把他這個君王放在眼中,今日怎么轉(zhuǎn)性了? 沐桑桑半信不信,仍舊在門口張望。 沐戰(zhàn)與沐長弓此時正在刑部大堂接受三司會審,趙啟為避嫌疑,便沒去聽審,但又怕她懸心,于是命刑部的差役每隔兩刻鐘往長平驛通傳一次會審的情況,現(xiàn)在她正在等待第一批消息。 腳步聲漸漸走近,果然不是刑部差人,是驛站中的仆從送上了添換的茶水。 趙啟若有所思地看著趙恒,道:“安王是習(xí)武之人?” “化外邊民,不學(xué)些本事如何自保?!壁w恒依舊看著窗外,“并州民風(fēng)彪悍,若到非常之時,農(nóng)夫商販也能扛槍上陣。” 這是在威脅他?趙啟微微一笑,道:“臨時拼湊起來的隊伍,如何與朝廷精兵相比?” 趙恒沒有答話,趙啟一時猜不透他是不屑于回答,還是默認(rèn),便又道:“聽說安王的夜衛(wèi)……” “來了?!壁w恒打斷了他的話,“刑部的人?!?/br> 沐桑桑立刻又奔到門前,很快就見一個差役急急走來,跪在階下向趙啟稟奏道:“安國公已陳述完白云川一戰(zhàn)前后情形,刑部正在質(zhì)詢糧倉被燒之事,安西都護(hù)傅守義寄來書信,證實糧倉被燒后威遠(yuǎn)將軍沐長弓即刻擊退賊寇,保住一個糧囷?!?/br> 沐桑桑松了口氣,傅守義沒有食言,他確實作證了。 趙啟便道:“威遠(yuǎn)將軍還沒清醒嗎?讓太醫(yī)局速速派人去刑部大堂為他診治?!?/br> “糧草被劫的前一天,烏剌臨陣換帥,由從未上過戰(zhàn)場的三王子烏拔乃力替下了大王子,有名的驍將烏拔拓思。”趙恒回轉(zhuǎn)身來看向沐桑桑,目光悠遠(yuǎn):“臨陣換帥乃是兵家大忌,但烏剌這一換,第二天就燒了糧倉,第四天就打敗了安國公,一個從未打過仗的三王子竟然能打敗有戰(zhàn)神之稱的安國公,皇帝,你不覺得可笑嗎?” 沐桑桑心中突地一跳。趙恒這話,分明是暗示烏剌人可能拿到了軍中的機(jī)密,所以才能打敗阿爹,她想起太后病倒之前曾收到阿爹的密信,懷疑軍中有內(nèi)jian。難道趙恒知道了什么? 趙啟輕描淡寫說道:“有些事情的確蹊蹺,比如安王一直僻處并州,卻對西疆戰(zhàn)事了如指掌?!?/br> “我家大好河山被賊子踐踏,”趙恒冷冷看他,“我如何能袖手旁觀?” “大膽趙恒!”趙啟勃然大怒,“什么是你家大好河山?” 他一向涵養(yǎng)功夫極好,是人人稱道的儒雅明君,但趙恒一再挑釁,竟敢當(dāng)著他的面覬覦他的天下,著實讓他控制不住怒火。 “同為趙氏子孫,為何不是我家?”趙恒微哂,“莫非皇帝想將我逐出家譜?” “你!”趙啟怒極,“狂妄之極,不可理喻!” “報——”一陣急急的叫聲從墻外傳來,跟著第二個差人跑進(jìn)院里撲通一聲跪下了:“陛下,糧倉被燒之事已經(jīng)審理完畢,開始質(zhì)詢白云川敗軍的情形。安國公交待了布防情況,看過布防圖的除了安國公和兩名已經(jīng)戰(zhàn)死的副帥,還有威遠(yuǎn)將軍沐長弓!” “布防圖乃是機(jī)密中的機(jī)密,標(biāo)注了左右中三軍的分布以及主帥虎帳的位置,”趙恒冷冷地又開了口,“安國公經(jīng)驗老到,肯定將布防圖藏的很好,但烏拔乃力打過來時竟然直奔中軍大帳,以至于主帥被襲,副帥戰(zhàn)死,難道烏拔乃力開了天眼,能直接找到中軍大帳?” 沐桑桑現(xiàn)在十分肯定,趙恒這些話是說給她聽的,他正在將整件事中最不合理的部分一點點分析給她聽,提示她從哪里下手。這就是他幫阿爹脫罪的法子嗎? 趙啟冷厲的目光掃過趙恒,又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沐桑桑,心下一驚。他忙挽住沐桑桑的手,用身子擋住趙恒的目光,柔聲向沐桑桑道:“你累了吧?我們先回宮,朕讓刑部把后面的消息送進(jìn)宮中?!?/br> 他現(xiàn)在覺得今天來長平驛實在不是個好主意,原本是想順路來探探并州的虛實,但趙恒三言兩句,就把他精心隱瞞著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挖了出來,即便沐桑桑對軍情所知不多,再聽下去的話難免也會起疑心。 更何況,趙恒一直在看她,他是男人,知道這種情形意味著什么,他在覬覦她。 沐桑桑問道:“安王殿下,烏拔乃力是什么人?” 趙恒沉沉的目光盯著趙啟握她的手,聲音冷硬如冰:“烏拔乃力是烏剌王繼后的兒子,與原皇后所生的大王子烏拔拓思是死敵,有傳聞?wù)f烏剌王準(zhǔn)備在這兩個兒子中間選一個繼位?!?/br> 趙啟冷哼一聲:“安王果然心懷天下,連這些小事都查得這么清楚?!?/br> 趙恒淡淡道:“彼此彼此。” “報——”第三個差人緊跟著來到,“陛下,五名人證過堂為安國公作證,證實安國公在遭到烏剌偷襲后并未逃跑,而是率軍死戰(zhàn)!” 沐桑桑的淚水瞬間涌出。今天意外的順利,只要能證實阿爹不是臨陣脫逃,就不會判死罪,噩夢不會發(fā)生了。她含淚看向趙啟:“陛下,我爹爹的冤情終于大白于天下!” 趙啟刻意攬住了她的肩,抬手為她擦淚,湊在她耳邊柔聲道:“朕早說過你不必?fù)?dān)憂,一切都有朕?!?/br> 趙恒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兩刻鐘后,第四通消息傳來,沐戰(zhàn)要求兵部詳查所有能接觸到糧倉和布防圖的將官,他懷疑有內(nèi)jian。 “原來安國公懷著這個憂慮,”趙啟沉吟著說道,“朕會讓兵部詳細(xì)調(diào)查?!?/br> 看來將沐家人四散分開,不給他們互通信息的機(jī)會這一步走的很對,沐家至今只拿著人證與內(nèi)jian兩張底牌,這就好辦多了。 “桑桑?!彼麄?cè)著臉在她耳邊上輕輕說道,“回宮吧,已經(jīng)審到這個地步,國公不會有事,等三司將會審結(jié)果報給朕,朕就放國公回家中等待兵部調(diào)查的結(jié)果,你放心吧。” “讓兵部查不如去烏剌查,”趙恒突然開了口,“本王覺得,烏拔乃力知道的肯定比兵部能查到的有趣?!?/br> 沐桑桑恍然,是了,烏拔乃力這場仗勝的這么可疑,若想找證據(jù),哪兒有比他知道的更多的? 趙啟冷笑:“哦?安王跟烏剌人很熟嗎?竟然能從烏剌人那邊調(diào)查。” 趙恒淡淡道:“不熟,但若想查,總是有法子的?!?/br> 沐桑桑忍不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