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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簡直不敢相信這么傷人的話會是從他喜歡了這么多年的人嘴里說出來的。姜衡的笑容很快凝固在臉上,他似乎連裝都裝不下去了,他深深地看了眼舒文:“你太讓我失望了。”舒文震驚地看著姜衡,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他恍恍惚惚地后退了兩步,轉(zhuǎn)身踉踉蹌蹌地跑了。隨后他竟然覺得渾身輕松,這一天終于來了。第33章第三十三章舒文一口氣跑回宿舍,宿舍難得地十分安靜,其他三個人已經(jīng)睡著了,舒文輕手輕腳地去浴室沖了個澡,冰冷的水從他的頭上灑下,澆得他忍不住發(fā)抖,許久之后,一股痛意從心底蔓延開來,直愣愣地竄進他的四肢百骸,攪得他無法呼吸,他只好低下頭,雙手撐在浴室墻壁上穩(wěn)住身形。原來在你心里,我是這樣不堪。真是太可笑了!昨天閆亮還在神經(jīng)兮兮地猜測,那個總是不由自主地關(guān)注他的人是不是喜歡他卻不敢承認,他幾乎馬上就要相信了閆亮的話。而后還沒來得及在心底回味片刻,現(xiàn)實就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臉上,讓他痛心疾首,讓他顏面掃地。姜衡啊姜衡。浴室突然被人敲響,門外是羅楊慵懶的聲音:“舒文,洗好了嗎?”舒文這才收拾好情緒,慢吞吞地擦干身子,換上衣服出了浴室。羅楊從書桌上倒了一杯水,“咕嚕咕?!焙攘艘淮蟊?,看到舒文捧著衣服出來,才放下心來。他壓低聲音:“看你進去大半個小時了,還以為你在里面睡著了?!?/br>舒文知道羅楊是在關(guān)心他,無奈他實在沒有力氣跟著沒心沒肺地開玩笑,只好勉強地笑了笑,道:“沒,喝了點酒,有點醉?!?/br>羅楊點了點頭:“你早點睡。”舒文把換下來臟衣服塞進塑料桶里,他到陽臺上喂了會蚊子才爬回床上,睜著眼睛不想睡覺。然而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他竟然很快就睡著了,連夢都沒做。而這一晚姜衡卻遲遲無法入睡,就連葉靜姝給他的數(shù)條短信他都沒了回復的心情,他躺在床上,不斷反思自己和舒文為何會走到這一步。他甚至有些怨恨,在某一個無辜的下午,如果他沒有在體育館的更衣室里,偷聽到那些污言穢語,那么他和舒文,只要一個打死不說,一個打死不問,就能一直維持住表面的平和。舒文還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會珍惜一輩子的兄弟。可是現(xiàn)在……他的立場一下子變得曖昧不明起來,他甚至失去了接近舒文的理由。姜衡腦子里一團亂地想著,終于帶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情情愛愛入了夢。這一場夢來的奇異詭譎,好似一場災難過后的現(xiàn)場,遍地都是妖魔鬼怪,就連舒文也成了雙目泣血的怪物。他懷揣著緊張驚嚇靠近舒文,顫抖著手捧住舒文的臉,用大拇指擦去舒文眼角的血淚,還沒來得及說一句珍惜的話,場景卻迅速的轉(zhuǎn)換,舒文的身影就這樣消失在了茫茫鬼霧之中。姜衡沒命似的追了上去,追著追著就跑出了這片鬼霧,舒文徹底沒了蹤影。他小心翼翼地踏進滿是泥濘的羊腸小道,周遭景色竟然隱隱有些熟悉,那是他年幼時待過的地方,他循著記憶沿著小道往前走著,很快就到了他老家的院子里。他看到舒文仰著脖子站在柚子樹下,旁邊的葡萄藤纏在柚子樹上,他走了過去,試圖分開柚子樹和葡萄藤。終于在他的蠻力之下,葡萄藤盡數(shù)折斷,原本茂盛葳蕤的葡萄樹卻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下去,沒過多久,葡萄藤上的葉子盡數(shù)脫光,光溜溜地垂在地下。這時候,舒文突然回過了頭,又是一張血rou模糊的鬼臉。他剛想邁開步子走向舒文,卻感覺一腳踏空,他還沒來得及叫出聲,人已經(jīng)坐了起來。此時正是六點,外頭的日光就已經(jīng)亮得有些刺眼了。姜衡被噩夢驚得冷汗直冒,一身黏糊糊地實在再難入眠,他只好先爬起來沖個冷水澡。洗完澡已是睡意全無,姜衡爬回床上,躺著玩了會手機,隨后想起葉靜姝的短信,他把短信反反復復讀了很多遍,卻不知道如何回她。他想了想,干脆又翻下床,去食堂打包了早餐,去了葉靜姝宿舍樓下。考試周悄然而至,最后一節(jié)專業(yè)課上完,學習委員立即在班級群里公布了考試安排,學校圖書館的自習室早就沒有空座位了,閆亮又拉著舒文去了書法社的辦公室復習,更準確的描述應該是預習。六月底學校終于全部放假,外語院再次勇奪最遲期末獎,舒文所在的經(jīng)管學院這一次低調(diào)地居了中,不遲不晚??纪曛螅嫖拇虬藮|西一個人回了家。自那晚以后,舒文反而放寬了心,他不再躲避姜衡,卻也再也沒有見過姜衡。他無力揣測姜衡的用心,也沒有跟任何人提起他和姜衡已經(jīng)陌路的事實。在家里待了不過一周,舒文便被舒欣叫去了成都。舒欣經(jīng)過一年的努力,終于女追男追上了她的本部學長柳明宣,兩個人決定趁著畢業(yè)游一游祖國的大好河山,從成都出發(fā),去西藏溜達一圈。而作為舒欣從小到大的御用拎包小弟,舒文理所應當?shù)貐⑴c了此次旅行,成了全程最大瓦數(shù)電燈泡。三個人從成都上了駛往拉薩的火車,暑假去拉薩旅游的人特別多,他們沒能搶到臥鋪票,只能擠在硬座車廂玩斗地主?;疖噭傫傔M高原地區(qū),車廂里就不斷有人出現(xiàn)了高原反應,前一天還興致勃勃地大聲談笑的小年輕們一個個病怏怏地窩在座位上,車廂里竟然離奇地保持了詭異地安靜。舒欣也有點高原反應,好在身邊坐了個醫(yī)生,倒也沒感覺太難受。歷經(jīng)近40小時的車程,在第三天的上午十點,舒文終于軟著腿踩到了這片心中圣土之上。他一點高原反應都沒有,舒欣被柳明宣扶著身子下了車,剛出了車廂,他們身后就沖出來一個捂著嘴的大男孩,抱著垃圾桶就吐了。看起來他們的反應還算好的。三個人在火車站攔了黑車,先去客棧里放了行李,租的客棧是一個不標準的三室一廳一衛(wèi)的民宿,他和柳明宣住一間,舒欣一個人住,還有一間的租客據(jù)說是今晚的車到。舒欣身體實在不舒服,第一天也確實太累,三個人默契地選擇了先休息一天,舒文洗了澡就躺在床上睡了,柳明宣什么時候躺下的他不知道,渾渾噩噩中他感覺有人在挪他的床,哐哐當當鬧了半天才靜下來,但他實在太累了,沒能睜開眼。舒文是被餓醒的,醒時四周已是一片漆黑,舒文以為已經(jīng)睡到大晚上了,猶自猶豫著要不要爬起來吃點東西,柳明宣已經(jīng)推門進來了,他慢騰騰地走到窗戶邊,一把拉開了窗簾,窗外刺眼的陽光照了進來,亮的舒文眼睛差點睜不開眼。柳明宣笑了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