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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洲面上不顯,內(nèi)心卻被恐懼和焦慮完全占據(jù)了。人是昨天下午不見的,晚上的時候大家都回到廟里才證實了凌冬至確實不見蹤影,但是入了夜,又是深山老林完全不熟悉的環(huán)境,孔教授不可能把學(xué)生撒出去找人。今天一早趕回村里求援,再原路折回來,距離凌冬至失蹤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二十六七個小時。而山下的警察至少要明天中午才能趕過來。莊洲站在他們分開的地方,試圖通過周圍的景色來確定凌冬至可能會前進的方向。老趙和凌冬至的兩位表舅分成了幾個小組,在周圍散開了找人。莊周現(xiàn)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凌冬至是不是受了傷,被困在了野外的某個地方。天色已經(jīng)越來越暗,如果天黑之前還沒找到的話,過了第二夜,凌冬至生還的可能性就變得更加渺茫了。晚上七點的時候,大表舅那一組在樹下發(fā)現(xiàn)了凌冬至的相機。這東西不大,周圍又有樹木草叢,要不是金屬外殼反射了手電光,還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相機已經(jīng)關(guān)機了,所幸凌冬至的背包里還有兩塊備用電池。調(diào)出相機里存儲的照片,很容易就找到了最后的那段視頻。畫面上凌冬至沖著鏡頭擺手,傻笑著自言自語,“是不是還得往后再退退?能錄上我這張帥氣滴小臉不?”莊洲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畫面里笑容明亮的青年,心頭針扎似的疼痛。然后凌冬至手腳舞動,以一個極其搞笑的姿勢尖叫著摔下了山崖。從相機里看不到山崖下的情景,不過錄像功能盡職盡責(zé)地記錄了所有的聲音:凌冬至憋在喉間的一聲低叫、樹枝被碰斷的脆響、碎石稀里嘩啦掉落的聲音以及最后那一下悶響。大表舅及時按住了莊洲的肩膀,“那個山坡不高,不到三米。崖下沒有人,我們剛才找過?!敝劣谌怂は氯サ暮圹E,光線太暗,他們什么也沒看出來。從靜止的畫面里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腳步聲、男人的咒罵以及……槍栓拉開的聲音。聲音聽起來挺模糊,但是因為山里太靜,說話的聲音模模糊糊能聽見。似乎是好幾個人在同時說話,用一種莊洲沒聽過的方言。“崖下當時有人?!”莊洲覺得難以置信,“他們說什么?”“不是我們這邊的口音?!崩馅w連忙解釋,跟著錄像機里的聲音開始同聲傳譯:“奶奶的上面咋掉下個人……小白臉……是廟里那幫學(xué)生娃娃……已經(jīng)看見咱們了,不能放……殺你奶奶的腿,你當殺人像殺豬啊……這附近還有人,殺了他怎么脫身……先帶走……捆好……”幾個人面面相覷。莊洲心里也不知該慶幸還是該擔(dān)憂。這至少說明凌冬至沒有凍死在外面,但是落到一群身份不明又帶著槍的人手里,又能好多少?!“現(xiàn)在怎么辦?”孔教授心中一陣一陣后怕。至少凌冬至是個成年人,在這里又有親戚。要是被帶走的換成他的學(xué)生,他該怎么跟學(xué)生家里交待?莊洲的手反復(fù)摩挲著凌冬至的相機,“山崖下別去,別破壞了現(xiàn)場,等天亮了我到附近找找看看能找到什么線索。大表舅留下等警察?!?/br>孔教授忙說:“我跟你一起去?!彼麕С鰜淼膶W(xué)生都安全地留在村子里,他也能分出精力來顧及這個跟他同路的年輕人了。小表舅說:“你們這兩天走了不少路,還是留在這里等警察。我跟莊先生一起下去。這一代的路我熟。莊洲點點頭,“好?!彼莻€成年人,出了事不至于遷怒于人。但凌冬至是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出的事,要說心里沒一點兒芥蒂那也是不可能的。凌冬至也不知有沒有摔傷,視頻里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也不知是不是撞暈過去了。那些人也不知會怎么對待他……莊洲越想就越是心浮氣躁,直到快要休息的時候,看到蹭到他身邊來要食的黑糖才忽然反應(yīng)過來,黑糖雖然沒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但好歹自身條件在哪兒擺著,嗅覺比人靈敏啊,他們是不是可以試著讓它來找找線索?黑糖不明所以,只覺得它爹地看它的眼神很怪異,充滿期望又好像有點兒不放心。黑糖迷惑了。這是要干嘛?還有還有,告狀精到底去了哪里?怎么人人都說他不見了呢?他不見了,他帶來的三只貓貓也不見了,他們會不會一起走了?黑糖不安地甩甩尾巴。它以前想過要是告狀精消失不見就好了,可是自從他離開,它就再沒這么想過。事實上,天天聽三只貓崽子念叨凌冬至,它已經(jīng)有點兒想他了。莊洲摸著它的腦袋自言自語,“雖然你沒受過訓(xùn)練,但我還是對你有信心的,兒子。咱們倆爭氣一點兒,爭取把他平平安安地找回來。”黑糖晃晃尾巴,是找告狀精和貓貓們嗎?莊洲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他把額頭頂在黑糖的腦門上,“要是找不到他該怎么辦呢?”黑糖舔舔他的臉。沒事的,找不到就接著找,直到把人找回來為止。黑糖不確定地想,要是以后告狀精還給它買牛rou干,還帶它天天出門去溜達,那它以后都不欺負他了。還有那三只貓崽子。習(xí)慣了每天有三個鬧鬧騰騰的小家伙在身邊,冷不丁剩下自己一個人,還真是不習(xí)慣啊。黑糖憂郁地想,也不知它們都去了哪里,走之前也不跟它說一聲。這荒山野嶺的,真要迷了路該怎么辦呢……唉,真讓人cao心。凌冬至摔下去的時候崴了腳,腳脖子腫的快趕上大腿粗了。又被這幫人拖著一路急行軍,覺得自己的腳都快要走斷了。等到天黑下來的時候,一行人總算是停了下來。凌冬至一路都被蒙著臉,也不知道是往哪個方向走的,只知道是比山神廟更深的林子,完全沒有路的地方。從腳步聲和說話聲來判斷,這一伙人至少有六七個,都是彪悍的男人,帶著槍,說話的時候都壓著聲音,說話的腔調(diào)和石榴村的人不同,不知是那個地方的方言。凌冬至能勉勉強強跟石榴村的人交流,但是這些人說的話他幾乎聽不懂。凌冬至被幾支獵槍頂住腦袋的時候,曾經(jīng)有過一霎的懷疑,這些人會不會是住在山里的獵戶,有沒有可能是他的族人。所以當他們粗魯?shù)刈ブ念I(lǐng)子把他從地上拽起來的時候,他甚至沒怎么掙扎。當然他配合的態(tài)度也在很大程度上打消了這些人對他的戒備,被當做手無寸鐵的學(xué)生最大的好處就是這些人根本沒把他當回事兒,搜身也搜的馬馬虎虎,隨便在他口袋里撥拉了幾把就算了。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的靴筒里還藏著一把刀。然而一路行來,凌冬至心里漸漸生出懷疑。如果這些人真是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