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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輕徭役,減賦稅,如今的軍營已不如從前充盈,若能將這些流民安放,也不失為一個兩全其美之法?!?/br> 上邊的崇光帝認(rèn)真聽了,覺得頗有道理,不住點(diǎn)頭,下一刻卻聽燕明卿道:“可林閣老有沒有想過,這些人已不是流民了?!?/br> 林如易一愣,燕明卿繼續(xù)道:“他們尚未成為匪類之前,自然是大齊的百姓,可一旦他們拿起了刀劍,便是大齊的犯人。” 燕明卿沒什么表情,道:“王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何以到了這些匪徒身上,卻要放他們一馬呢?” 他如此直言,林如易不免有些跌面子,但是并未生氣,耐著性子,道:“臣并不是要為他們開脫,請殿下不妨想想臣方才說的,若是讓這些匪徒什么也不做,就蹲在大牢里整十五年,和讓他們?nèi)ボ姞I里,練習(xí)拳腳,成為一名士兵,來日守衛(wèi)我大齊疆土,究竟哪一方更好?” 上面的崇光帝下意識張了張口,想說,自然是后者更好,但是他見燕明卿還有話要說,便住了口,饒有興致地聽著。 這大概是崇光帝這么多年以來,頭一次認(rèn)認(rèn)真真地聽臣子們議事了。 聽了林如易的一番話,燕明卿不假思索地道:“我以為,二者都不可取?!?/br> 林如易眉頭微跳,燕明卿繼續(xù)道:“何必非要二者取其一?四千匪徒,不如全部流放邊疆,為我大齊修筑高墻,抵御外敵,豈不是兩全其美?” 聞言,林如易的眉頭略微皺起,燕明卿淡聲道:“百姓犯了法,便是犯人,怎能不受律法處治?” 林如易下意識道:“未必不可教化。” 燕明卿笑了一聲,道:“既然如此,有這個心力,為何不教化那些從未犯過罪的清白百姓,反而要去教化這些犯人呢?” 林如易頓時啞口無言,燕明卿轉(zhuǎn)向崇光帝,拱手道:“此乃兒臣之拙見,讓父皇與諸位大人見笑了?!?/br> 坐在上頭的崇光帝這會又覺得他說的十分有道理,不住點(diǎn)頭,然后看向林如易,試探道:“林閣老覺得如何?” 林如易憋了半天,道:“殿下說得好,不過如今軍營士兵匱乏,此乃大事,征兵之事,也要盡早提上日程了?!?/br> 若不是軍營少兵,他也不會有這一番提議,但如燕明卿所說,將犯了事的匪徒納入軍營,或許真的有欠考慮,林如易心里不由嘆了一口氣,又望了望燕明卿,卻見他已經(jīng)坐回去了,不聲不響,如之前一樣安靜。 他不禁想,若長公主殿下是個男子就好了,他們這些臣子都是先帝那時候提拔留下來的,先帝去了之后,朝堂的新秀竟屈指可數(shù),就那么零星幾個而已,眼看著他們這一撥人都到了乞骸骨的年紀(jì)了,儲君卻還未立,就算立了又如何?小皇子今年才五歲。 崇光帝登基這么多年,他的所作所為,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皇帝心思并不在朝事上。 林如易抬頭一看,果然見上面坐著的崇光帝兩眼放空,又開始走神了,罷了,好在今日沒打瞌睡,也還過得去,若打了瞌睡,他們幾個臣子還要輪流咳嗽一聲來提醒皇帝,這么一天下來,喉嚨都要咳痛了。 議事散了以后,幾個大臣照例退出御書房,一同往外走,戶部尚書龐清嘆了一口氣,伸手捶了捶腰,旁邊的禮部尚書見了,打趣道:“龐大人年事高了?!?/br> “老了老了,”龐清也不惱,伸出一個手指頭來,道:“我比林閣老還長一歲呢。” 不知是誰嘆了一口氣,禮部尚書便道:“咱們內(nèi)閣里頭,大抵只有溫大人最年輕了,青年才俊啊?!?/br> 聞言,溫荀言哭笑不得道:“李大人,溫某前兩日才過了四十五的大壽,哪里還稱得上青年才???莫折煞我了?!?/br> 那禮部尚書指了指前頭的林如易,悄聲道:“過了今年,林閣老就要過八十大壽了。” 望著林如易的背影,溫荀言不禁啞然,這一撥老臣,確實是很大年紀(jì)了,從先帝開始到今上,大齊的江山已經(jīng)在他們肩上扛了這么多年。 “不過,”禮部尚書忽然道:“若秦御史還在,說不定我也能提前告老還鄉(xiāng)了,溫大人,我記得你們當(dāng)時關(guān)系頗好?” 溫荀言笑笑,道:“尚書大人記性如此好,怎么能說自己年紀(jì)大呢?” 禮部尚書呵呵笑了,頗有些驕傲地道:“別的不說,我的記性還是一等一的好,我還記得從前與你、秦御史一道吃過酒的?!?/br> 一說起這個,溫荀言突然就想起一事來,心里琢磨著,回去該要同夫人提一提了。 一行官員正走著,忽然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道:“諸位,我先走一步了?!?/br> 說話的人是上官青云,幾人抬頭一看,卻是工部的班房到了,溫荀言道:“上官大人慢走?!?/br> 上官青云頷首,轉(zhuǎn)身入了工部的大院,旁邊的龐清忽然道了一句:“等儲君一立,上官大人也該松一口氣了?!?/br> 其余幾人都笑了起來,唯有溫荀言沒有笑,他隱約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皇上近日的這番作態(tài),完全不像是想要立儲的樣子。 他就只有一個皇子,為何不立? 崇光帝究竟在想什么? 溫荀言想了一天也沒琢磨出什么來,下了值回府,才進(jìn)花廳便見自己的夫人坐在圈椅上,與溫停月一起吃茶果點(diǎn)心。 溫停月見了他來,舉起手中的碟子,殷切道:“爹,嘗嘗這個,我今日新作的樣式?!?/br> 溫荀言撿起一塊糕點(diǎn)吃了,覺得膩得慌,但他什么也沒說,目光在廳里掃了一圈,問道:“楚瑜呢?” 溫夫人道:“他還未下值,老爺找他有事?” 溫荀言嗯了一聲,頓了頓,又道:“與夫人說也是一樣的?!?/br> 溫夫人好奇道:“什么事?” 溫荀言道:“夫人還記不記得,當(dāng)初咱們與秦御史約定的那樁親事?” 溫夫人愣了一下,才道:“老爺?shù)囊馑际钦f,楚瑜和長樂郡主的親事么?” 溫荀言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今日忽然想起了,大致算算,長樂郡主好像也有十六了,這事是不是……” 溫夫人笑起來,道:“等老爺想起來,還不知要猴年馬月去了,我呀,一早就讓停月幫忙瞧著了,今年長樂郡主出宮遷府,我還讓楚瑜去送了喬遷禮。” 溫荀言頓時放下了心,失笑嘆道:“是我的疏忽,今年開春就忙著,竟一直沒想起來,還是夫人思慮周到。” 溫夫人笑吟吟看向溫停月,道:“停月,近來你可與長樂郡主見了面?” 溫停月舉著半塊糕點(diǎn),表情空白:“啊?” 是、是見了面沒錯,但是…… 但是事情走向早就偏了十萬八千里了啊,她要如何對她的爹娘開口? 她哥的媳婦老早就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