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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視線對上自己,笑道:“那你多看一會兒?!?/br> 秦雪衣瞪他,然而在看見對方眼底漫上來的笑意之后,她的臉一點點紅了起來,心里暗罵自己不爭氣。 可是卿卿實在太好看了啊。 早膳過后,燕明卿便照例預(yù)備入宮,秦雪衣支著下巴看他凈手,目光一掃,落在了他的發(fā)間,忽然道:“卿卿,我送你的那枝金釵呢?” 燕明卿不防她突然提起這個,微微一怔,才道:“收在匣子里,怎么了?” 秦雪衣道:“為什么不戴上?” 燕明卿頓了頓,才道:“怕弄掉了?!?/br> 秦雪衣卻道:“釵子便是用來插戴的,一味收著豈不是可惜了?” 她興致勃勃地提議道:“我來替你梳頭吧?” 燕明卿一貫無法拒絕她的要求,聞言便答應(yīng)下來,豈料一時半會竟找不到那枝金釵了。 燕明卿的眉頭皺起,見秦雪衣沒說話,以為她不高興,心里有些急,臉色便愈發(fā)不好看,嚇得一屋子婢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觸了他的霉頭。 好在秦雪衣看時候不早,道:“或許是遷府之時人多手雜放不見了,卿卿先入宮去吧,我來找便是?!?/br> 燕明卿確信她沒有生氣之后,道:“我回來再與你一起找。” 說完之后,才匆匆離開。 …… 皇宮。 此時正是清晨時分,文武百官們都陸續(xù)到了文德殿,準(zhǔn)備上朝,豈料這一等就是半個多時辰,直到朝陽都升起了,也不見崇光帝的人影。 殿內(nèi)的眾臣都竊竊私語起來,一名官員低聲問前面站著的刑部尚書溫荀言道:“皇上今兒怎么還未來上朝?” 溫荀言哪里知道?但他隱約察覺出昨天晚上宮里有事,皇上連議事都臨時取消了,這話卻不能說,他只是道:“我亦不知,且等一等。” 這一等又是一刻鐘,崇光帝還是沒個影兒,終于有人耐不住了,去問首輔林如易:“閣老,皇上今日還上朝嗎?” 如溫荀言一般,林如易也是不明緣由,但見眾官都按捺不住,開始小聲議論起來,整個文德殿好似燒開了一鍋水似的,他只好站出來道:“諸位稍安勿躁,皇上或許是被什么事情耽擱了,待我去打聽一番。” 他說完,便離開了文德殿,尋到了值守的宮人,問道:“如今已是辰時三刻了,皇上為何還未來上朝?你且去問一問?!?/br> 那宮人連忙應(yīng)聲去了。 養(yǎng)心殿,大太監(jiān)程芳正手持拂塵,旁邊站著幾名宮人,手捧洗漱與衣物,垂首恭候。 龍床上的帳幔垂下來,光線昏暗,看得模糊不清,程芳悄聲喚道:“皇上,皇上?” 眼看里面沒動靜,外面又有叩門聲傳來,程芳朝身后一個太監(jiān)使了一個眼色:“去看看?!?/br> 那太監(jiān)去而復(fù)返,小聲道:“是朝臣們開始催了?!?/br> 可不得催么?這都辰時了,程芳也急,又看了看床帳里頭,崇光帝還是沒有動靜,他不由略微提高了聲音,喚道:“皇上,皇上?” 里頭的人總算動了一下,程芳連忙道:“皇上,該早朝了?!?/br> 崇光帝大約是聽見了,有了些反應(yīng),他搖了搖頭,聲音沉而模糊:“今日不朝,都出去……別吵朕?!?/br> 幾個太監(jiān)面面相覷,程芳一擺手,一行人便魚貫而出,一個太監(jiān)道:“公公,現(xiàn)在怎么辦?咱們現(xiàn)在去知會各位大人?” 程芳想了想,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前面有人道:“皇后娘娘來了?!?/br> 他的臉色頓時一沉,目光銳利地掃了幾個太監(jiān)一眼,厲聲道:“誰去坤寧宮說的?” 那幾個太監(jiān)俱是沒敢吭聲,程芳心里窩火,指著他們罵:“等回頭咱家再同你們仔細(xì)算賬!” 他說完,便一甩拂塵,連忙去迎皇后,才剛下臺階,便見皇后一行人過來了,程芳立即行了禮:“奴才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br> 皇后一擺手,問道:“本宮聽說,皇上今日遲了早朝?” 程芳惶恐道:“回稟娘娘,皇上說,今日不朝?!?/br> 皇后眉頭蹙起,道:“為何?” 程芳垂頭道:“奴才們也不知,皇上往日從未有過這樣的情況?!?/br> 不必他說,皇后也知道,從前崇光帝雖然不愛理會政事,但是面子上還是做得很足,掐著點上朝,掐著點下朝,一直都是風(fēng)雨無阻,所以他今日無故不朝,便顯得有些反常。 但眼下也不能沖進(jìn)養(yǎng)心殿把床上的崇光帝給揪起來,誰也不敢做這種事,皇后擰著眉心,道:“既然如此,就派人去知會大臣們一聲,就說今日早朝作罷,改為午后議事?!?/br> 程芳猶豫道:“可皇上……并未說要議事?!?/br> 皇后淡淡道:“你是認(rèn)為,皇上今日午后都要躺在床上不起來了?” 程芳連忙叩首道:“是,是,奴才明白了?!?/br> 皇后再次望了養(yǎng)心殿緊閉的殿門一眼,這才轉(zhuǎn)身離開,往御書房而去。 御書房里熏香裊裊,皇后坐在御案下首的書案旁,書案上堆積著厚厚的幾堆奏折,分為三摞,最右邊的一摞是已經(jīng)批改過的,中間的一摞需要再議。 她從左邊的那一摞最底下,翻出了一本奏折,徐徐打開來,上面是端正的館閣體,工工整整,一行行字,宛如印出來的一般。 臣劭啟奏:天生圣人,以為社稷生民,今天下者,陛下之天下,生民者,陛下之生民,自陛下登極以來,德冠群倫,功施社稷,禎祥昭應(yīng)于圖書,勛業(yè)已彰于宗社,然國尚無儲君,實社稷之隱憂矣,臣以為當(dāng)立太子以尊宗廟,此為天下之公,社稷之重也…… 這是一本提議立儲的奏折,皇后將它緩緩合上,這本奏折在御案上待了三日,但上面至今未曾有過朱批。 所有人都知道,今上子嗣單薄,至今只有一名皇子燕涿,乃是皇后所出,今年才五歲。 皇上已近天命之年了,可仍舊沒有立下太子,這時候提議立儲,似乎也沒有什么不妥,畢竟真要立儲,也只能立小皇子燕涿,再無其他人選,或早或晚的事情罷了,況且崇光帝近些年來身體不大康健,今年尤甚,早些立下儲君也好,以免生變。 朝中大部分臣子們都是這樣想的,每隔一兩個月,皇后都會見到這樣的奏折,從前她并不放在心上,可如今,她卻不這樣想了。 皇后將那本奏折慢慢地放在桌上,目光晦暗,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養(yǎng)心殿。 崇光帝還未醒,程芳這會兒已不著急了,左右大臣們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散了,他愛睡到幾時就睡到幾時,就如皇后所說,總歸睡不到午后去。 程芳垂首在屏風(fēng)前守著,見一名宮婢從里頭轉(zhuǎn)出來,手里捧著崇光帝換下的衣物,準(zhǔn)備離開。 程芳忽然道:“站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