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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再追問這件事情,皇后輕輕地拍拍她的頭,笑道:“冰鎮(zhèn)梅子湯做好了,去吃吧?!?/br> 燕薄秋跳下軟榻,跟著宮人往外走去,待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屏風(fēng)后,皇后才收回目光,面上的笑意沉寂下來,她自言自語道:“本宮倒是明白了……” 那貼身宮婢輕輕替她捶著肩,疑惑問道:“娘娘明白了什么?” 皇后將那細(xì)頸的小瓷瓶拿在手中細(xì)細(xì)摩挲著,神色沉靜,道:“今日為何總覺得有些怪異,原來如此?!?/br> 長公主燕明卿在西側(cè)殿發(fā)了瘋,將三公主燕懷幽傷成了那般模樣,德妃也差點丟了性命,皇上震怒不已,大發(fā)雷霆,甚至下令將她關(guān)進(jìn)了抱雪閣中禁足。 然而,她從頭到尾,未曾在皇上的臉上看到半分的驚訝之意。 就仿佛他對今日發(fā)生的這件事情,毫不意外一般。 面上有怒意,卻沒有訝色。 他甚至沒有追問其中的緣由,不由分說,就把人關(guān)了起來,今日又特意派人送了這瓶子過來,意在告誡她,要對今日的事做到緘默不語…… 就仿佛這種事情,不止發(fā)生過一次似的。 皇后的神色露出幾分沉思之意,正思索間,手突然一滑,那白瓷的細(xì)頸瓶子便摔在了地上,頓時四分五裂,清水濺了起來,打濕了她的裙角。 宮人們頓時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深深垂著頭,即便這瓶子再尋常不過,那也是御賜之物。 皇后的面上卻毫無半點波瀾,她垂下眼,看著滿地的細(xì)碎瓷片,片刻后,才平靜地吩咐道:“派人打掃干凈吧?!?/br> 她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 翠濃宮中,十來名宮人來來往往,手里提著水桶與掃帚等物事,出入西側(cè)殿的庭院,從頭到尾,都沒有人開口說過一句話,空氣安靜,就仿佛所有人都同時啞巴了一般。 清水潑在地面上,將那些血跡都沖刷干凈了,血水混合著污水,一同流入了溝渠,很快就會順著水道流入御溝中,這里的痕跡也會被洗刷得一干二凈。 今日過后,一切都將不復(fù)存在。 容華殿內(nèi),德妃被人扶著,手里緊緊揪著帕子,臉上還殘留著驚懼未曾散去,她看著躺在錦被中的燕懷幽,眼眶微紅,問太醫(yī)道:“幽兒怎么樣了?” 那太醫(yī)頓了一下,才答道:“殿下傷勢有些重,恐怕需要不少時日才能將養(yǎng)好,臣開了方子,再輔以上好的三百年老參,性命是無礙了,娘娘無需擔(dān)憂。” 這意思就是,只保住了一條命而已,其他的,就不敢說了。 德妃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wěn),臉色慘白,抓住太醫(yī)的手臂,涂著丹蔻的手指幾乎要陷入他的皮rou之中,厲聲追問道:“那她的眼睛呢?她的手呢?怎么辦?我的幽兒還這么小,她還未嫁人!后半輩子怎么辦?就不能治嗎?” 太醫(yī)面露為難,道:“娘娘,臣醫(yī)術(shù)有限——” “廢物!”德妃用力地推開他,怒罵道:“一群廢物!” 眼淚奪眶而出,她頓時痛哭起來,竟是不敢再去看錦被里躺著的燕懷幽,那斑斑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此刻的德妃心里恨毒了燕明卿,也恨毒了秦雪衣。 若不是因為她,何至于招來燕明卿這個瘋子? 德妃哭得聲嘶力竭,絕望之時,瘋狂地掃落桌上的擺設(shè),那些上好的瓷器花瓶,玉雕擺件,全被被砸了個粉碎,她哭喊著一遍遍叫道:“燕明卿!秦雪衣!” “本宮要你們償命!” 所有的宮人們都噤若寒蟬,紛紛退了出去,太醫(yī)也早就走了,偌大的容華殿,唯有德妃的哭聲,凄厲而怨毒。 她跌坐在地上,怔怔了半晌,情緒看起來平穩(wěn)了許多,貼身宮婢胭脂才走過去,在她身旁跪了下來,扶住她,紅著眼圈,道:“娘娘,您別傷心了?!?/br> 德妃神情木然,喃喃道:“本宮好恨……” 她突然伸手緊緊抓住了胭脂的手臂,道:“胭脂,你說蘇煙暝現(xiàn)在是不是在笑我?是不是?” 胭脂連連搖頭,勸道:“娘娘,她已經(jīng)死了,怎么可能會笑娘娘?” “哈哈哈哈哈……”德妃突然高聲笑了起來,她尖聲道:“是的!蘇煙暝已經(jīng)死了!蘇煙暝!” 她仿佛是發(fā)了癔癥似的,凄聲地朝著半空叫喊道:“蘇煙暝你等著!本宮能讓你死,也能讓你的女兒死!蘇煙暝,本宮讓她給你陪葬?。∧憬o本宮好好看著!” 德妃面上似哭似笑,神色幾欲癲狂,竟比今日的燕明卿還要可怕,看得胭脂心里直發(fā)寒,扶著她的手都有些顫抖起來。 過了許久,門外傳來了一個壓低的聲音,道:“奴才參見娘娘,娘娘,皇上派人來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還有一更晚點放,么么噠,愛你們~ 第89章 德妃此時已沒了之前的瘋癲意味,她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裳,又拿出帕子拭了淚,恢復(fù)了往日的雍容氣度,只是眼圈仍舊微紅,語氣卻十分平靜,吩咐道:“進(jìn)來吧?!?/br> 有一名太監(jiān)躬著身從外面進(jìn)來,他身后還跟著一人,德妃定睛一看,果然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jiān),她道:“皇上派公公來,是有什么事?” 那大太監(jiān)先是行了禮,這才垂頭道:“回稟娘娘,皇上說,今日之事,讓娘娘受驚了,也讓三公主殿下受了罪,這些物什,都是賞賜給娘娘的,太醫(yī)那邊替三公主診治,若是有什么需要的珍貴藥材,不必呈報,內(nèi)務(wù)府一概都會給娘娘送過來?!?/br> 他說完,便從袖中取出一疊厚厚的禮單,雙手奉上,德妃盯著那禮單看,面上說不出是什么表情,過了一會,才道:“本宮……知道了?!?/br> 一旁的宮人便上前接了單子,那大太監(jiān)卻并不走,德妃便看向他,道:“皇上還有吩咐?” 大太監(jiān)笑笑,道:“娘娘是皇上的知心人,該是明白皇上的意思?!?/br> 德妃的臉色頓時慘白無比,她的眼里升起不可置信之意,搖搖頭,喃喃道:“什么?皇上是什么意思?” 那大太監(jiān)低了眼,面上的笑意淡了些,道:“娘娘要奴才明說的話,奴才也就遵命了,皇上說——” “別說了!”德妃突然厲聲打斷了他,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像是有一口氣喘著上不去,下不來,梗得她萬分難受。 大太監(jiān)也不惱,仍舊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德妃用力地呼吸著,竭力平復(fù)心緒,過了好一會,才顫抖著道:“本宮……本宮明白了?!?/br> 那大太監(jiān)也松了一口氣,又帶著笑,道:“娘娘明白就好,奴才冒犯了,還請娘娘恕罪?!?/br> 德妃卻恍若未聞,神色怔怔的,回過神來時,那大太監(jiān)已經(jīng)走了,她用力抓住胭脂的手腕,咬牙切齒地問道:“燕明卿呢?燕明卿怎么樣了?” 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