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尷尬地笑了笑，對著大叔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哦，請允許我先介紹一下，我叫秦江威，是你們秦大隊長的弟弟。請問您貴姓？”

“哦……那個……我姓易，容易的易?！?/br>
“哦，是易組長，不好意思啊，我就想打聽一下葉默的近況。請問他……”

“他還好?！?/br>
“我哥有沒有對他下什么命令？”

“啊……這個嘛……”易水寒為難地撇過頭，不想回答又無法拒絕。

“哦，我明白了，”秦江威馬上點點頭道，“這么說他的確下了命令。”沉默片刻，秦江威再次笑道，“請問他有沒有事？我是說除了不準(zhǔn)他外出，還有沒有別的什么事？”

“嗯……”易水寒猜到此人便是秦隊嘴里的“小威”，嗯吶嗯吶拖延了一會，低聲道，“秦隊用槍柄打了他的臉……”秦江威的臉色剎變。易水寒有點嚇到，他趕緊補充道，“不過沒破相，眼睛也沒事，你放心。”

“沒事、沒事，你說、你說。”秦江威穩(wěn)住心神說。

“暫時停職了。不過應(yīng)該是暫時的?！?/br>
“哦……停職了！那……他沒事吧？我是說精神上有沒有波動？”

“還好，能吃能睡。平時畫畫，搞搞鍛煉，還好吧?！?/br>
“哦，那就好。”秦江威低頭想了想，自言自語道，“他比較堅強，應(yīng)該挺得住。哦，對了，”秦江威抬起頭，熱切地盯著易水寒說，“麻煩你偷偷告訴他，叫他不要灰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他弄出來的。拜托你一定告訴他好不好？”秦江威雙手抓住對方的手，弄得易水寒非常不自在。他趕緊說好好，努力把手抽出來，想繞過此人快走。但是秦江威又抓住他的手叮囑道，“告訴他，我和我二哥之間有點小誤會，連累到他，我很抱歉?！?/br>
“好，我會轉(zhuǎn)告的。對不起，我該走了，該走了?！?/br>
易水寒?dāng)[脫那黏糊糊的大手，朝飯店走去。

吃過飯，還可以再玩玩，五點歸隊即可。凌凡想去錄像廳看黃片，不滿足同事的生理需要好像不地道，可是想到葉默，易水寒在昏暗的錄像廳里度秒如年。

4:23，終于看完了。易水寒飛也似的跑進基地，在前臺銷了假，沖進電梯，回到1510。推開門，葉默又坐在畫架前面發(fā)呆。

“呃，那個……葉默……有人叫我傳話，說一定會想辦法把你弄出去的，叫你不要灰心?！?/br>
葉默疑惑地轉(zhuǎn)過頭，像是在問“誰？”

“一個50多歲的人，哦，他說他叫秦江威，秦隊的弟弟?！?/br>
【他還沒走？】

“啊——你知道他……？哦，他在路上攔住我，問了你的情況，叫我告訴你這個。還說他很抱歉連累了你。”

葉默遲疑了一下，問道，【他還好嗎？】

“他？什么意思？你想問什么？”

【我是說他看上去，精神狀態(tài)還好嗎？】

“哦，這個呀，應(yīng)該還好吧?！币姿ゲ蛔∪~默話里的重點。沒有缺胳膊少腿的，應(yīng)該符合好的標(biāo)準(zhǔn)吧。至于心里想什么，他哪能知道。

【組長，能麻煩你重復(fù)一下他說的話嗎？我想知道細節(jié)?！?/br>
“好?！币姿畬υ捴貜?fù)一遍。他一面說一面瞅葉默的臉色，葉默偏頭望著窗戶，表情呆呆的，好像沒有聽進去。直到他復(fù)述完畢，當(dāng)事人也沒有啥反應(yīng)，這一點令旁觀者頗感無趣。易水寒干咳一聲，起身準(zhǔn)備回臥室。突然，如雪山崩塌，淚河奔涌而出，葉默緊緊地摟住那搖晃的三角畫架，像是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易水寒半起立的身子又不得不坐回去。他靜靜地聽著，聽著那屈辱的、痛苦的、無助的哭泣，仿佛那里面也包含了多年來他心中哭不出來的悲傷。

第101章第101章

周一，徐主任找他談話，詢問葉默的情況，易水寒猶猶豫豫地匯報了葉默的身體狀況，卻不知為何把那天下午的痛哭隱瞞下來。

“啊，那就好。那個——上面現(xiàn)在沒發(fā)話，暫時也沒辦法，只好讓他接著休假。你下班之后和他說說話，開導(dǎo)開導(dǎo)??！”

“可是，主任，我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怎么勸?。俊?/br>
“傻瓜，要知道那么多干什么？隊長家的私事，知道得越少越好。你只要觀察他的精神狀態(tài)，不要出事就可以了。人道主義關(guān)懷嘛?！?/br>
“哦，”易水寒瞅瞅主任的臉色，鼓起勇氣說道，“主任，我有個請求，您看……”

“嘿嘿，說說看。”

“那個——其他同事——那個——在背后嚼舌頭，我覺得不好。您能不能管一下？”

“嚼什么舌頭？”

“就是——那個——葉默被隊長罵作那個……”

“哦，我明白了?？瓤?，這個嘛，嗨，都是私事，管不了。沒事，過一陣子就好了。你叫他想開點?！?/br>
“主任，”易水寒憋紅了臉，道，“我覺得這樣做是不對的。我們不應(yīng)該歧視任何人，尤其是自己的同事?！?/br>
“哦——嘿嘿，沒看出來小易的境界蠻高啊，嘿嘿……當(dāng)然，你說得對，不應(yīng)該歧視，是不應(yīng)該歧視，”徐主任低頭思索，為難地想了想，道，“我會在大會上強調(diào)團結(jié)友愛的原則的，至于私底下的事，哎呀，你也知道很難管的，舌頭長在人家嘴里嘛。你叫葉默臉皮厚點，不要怕，越怕越有事，千萬別像你，哈哈……我開玩笑的。不過小易，你的確要強悍一點才行。作為領(lǐng)導(dǎo)，該訓(xùn)的要訓(xùn)，該管的要管。別怕，我給你撐腰。好了，你先去上班，別的事再說?！?/br>
退出主任的辦公室，易水寒感到沮喪。在說服他人這一點，他再一次不出意外的失敗了。周圍的人為何總是咄咄逼人，固執(zhí)己見？如果歧視同性戀是對的，那么歧視沉默的或者愛嘮叨的人、自卑的或者狂妄的人、不喜歡拍馬屁或者喜歡獻媚的人、□□旺盛或者冷淡的人、□□或□□的人都是對的。如此說來，人人皆有原罪，沒有一個人是完美的，你歧視我，我歧視你，都是對的。

“難怪有那么多沖突和怨恨！”易水寒自言自語道。

“組長，海盜又出來了！”凌凡朝他大叫道。

“啊——來了來了?！?/br>
他們組負責(zé)跟蹤“海盜”已有兩年時間，一直無法定位他的老巢。葉默上周提出一個新的設(shè)想，在海盜喜歡關(guān)顧的地點設(shè)置大誘餌，名為“守株待兔”計劃。他是警察出身，思考問題的角度不同于科班生，給案子帶來了新的啟發(fā)?？上У氖?，計劃還沒有設(shè)計完成，葉默就被禁足了。

易水寒緊張地盯著大屏幕，在心里禱告海盜活動的時間再久一點，再久一點。3分42秒，海盜消失了。

“媽的，還是荷蘭那個代理器，又騙人。”凌凡拍桌子罵道。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