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來看，就能看出玉羅剎這人的心思詭譎。他怕是二十多年前就在策劃這個計劃，因為舍不得犧牲自己的親生兒子，才悄無聲息的換了一個。美名其曰是要讓親生的兒子在遠(yuǎn)離自己的地方成才，實則誰能說不是為了他自己的權(quán)欲呢？

    風(fēng)秋掠去了玉羅剎的計劃，只將真假少教主的事情和陸小鳳說了。

    陸小鳳聽完也顯然是一副三觀受到洗禮的模樣，好半晌才找回聲音說：“……我倒是的確沒聽西門提起過他的父母?！?/br>
    風(fēng)秋嘆息道：“所以我懷疑魔教內(nèi)部出了問題，畢竟按照玉羅剎的計劃，‘少教主’這顆棋子合該是玉天寶，無論他要做什么，都和西門吹雪毫無干系。如今他將西門吹雪拉了過去——”

    陸小鳳雖覺得“西門吹雪和玉羅剎是父子”這個猜測太過匪夷所思，但也順著風(fēng)秋話里的意思推了下去。

    他道：“你是說——”

    風(fēng)秋頷首：“玉羅剎真的出了問題，他要繼承人?！?/br>
    陸小鳳遲疑：“可是，按照你的說法，玉羅剎的武功已臻化境，他能出什么事情呢？”

    風(fēng)秋道：“這要問西門吹雪，他為什么去回鶻，就是玉羅剎為什么要他來了?！?/br>
    陸小鳳：……所以還是怪我在最早的時候沒問清楚對嗎？

    風(fēng)秋是手持宋的文書來訪的敦煌，自是得到了敦煌方最熱忱的招待。

    在風(fēng)秋表明了想要替鴻雁尋找家人的意識后，敦煌城也一口應(yīng)下。唯一遺憾的，是敦煌并沙洲都無鴻雁的記錄，按照他們的記載，近十年來，沙洲回鶻雖有征戰(zhàn)但大多都是些小打小鬧，并無城破人亡的情況。鴻雁看著便不像是平民百姓家的孩子，而沙洲回鶻的貴族中，卻也無一家有丟失的情況。

    鴻雁自然聽懂了沙洲方的解釋。她的眼中難以抑制的浮出了失望，風(fēng)秋見狀，復(fù)又問：“那除了沙洲，還有哪方部落與敦煌環(huán)境相似，且近十年來出過大禍呢？”

    那回鶻貴族仔細(xì)回想了會兒，方對風(fēng)秋道：“那得是龜茲了。龜茲約在十幾年前瀕臨國滅，當(dāng)時的龜茲王子攜舊部一路逃亡沙漠，他們這些年來一直受到背叛了佛的黑汗王朝迫害，逃亡后又因回鶻與吐蕃舊怨發(fā)生過不少戰(zhàn)役?！?/br>
    “若說大禍，回鶻諸部中，便是龜茲最受磨難。吾王也曾派兵援助過，如今龜茲殘部歸于沙漠綠洲，正在四處尋找沙漠之秘，以期復(fù)國。”

    風(fēng)秋聞言好奇：“沙漠之秘？”

    “也就是‘引路飛天’。”那貴族解釋，“我們回鶻諸部中一直有個傳說。我們的先祖，昔日回鶻汗國最后的一任可汗，懷建可汗曾在佛陀的幫助下，將汗國所有的財富都藏進(jìn)了一顆寶石里。只要得到那顆寶石，就能得到昔年汗國的全部財富。只是凡人是無法從那顆寶石上瞧出端倪的，只有‘引路飛天’才能通過那顆寶石尋到埋藏于沙漠之下，昔年回鶻汗國留下的財寶。”

    “龜茲宣布他們已經(jīng)得到了這顆寶石，如今正滿世界的尋找‘引路飛天’，說是若有人能尋到‘引路飛天’，愿將寶石中的財富與之共享?！?/br>
    陸小鳳聞言頗為好奇：“昔年回鶻汗國可是曾幫助唐平定安史之亂的盛世，它留下的財富必然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龜茲既然宣布得到了寶石，貴可汗不曾想過與龜茲一同尋找‘引路飛天’嗎？”

    那人笑了，他道：“我王認(rèn)為將復(fù)國的希望借托在傳說之上實在可笑，所以并不在意。而‘引路飛天’一事也太過縹緲，畢竟按照龜茲那邊的說法，引路飛天會與寶石共鳴，她能引出寶石的真正光輝——若要與寶石接觸才能尋到真正的飛天，那得試多久？不說別的，單就龜茲城內(nèi)，符合‘引路飛天’降生特征的女性就有成千，更何況整個回鶻部？”

    他搖了搖頭：“龜茲王也是走投無路了?！?/br>
    風(fēng)秋聽了，若有所思。

    她道：“‘引路飛天’一事不論，按照您的說法，鴻雁極有可能是龜茲人了？”

    那人頷首：“如果從戰(zhàn)禍來看，的確是更像龜茲。”

    風(fēng)秋頷首，她看向有些不安的鴻雁，緩聲道：“沒事，沙洲汗王與龜茲王有聯(lián)系，請他們送你去一趟龜茲便是。”

    鴻雁聞言，先是微微睜大了眼，又隨后激烈搖頭。

    風(fēng)秋不明，她道：“你不想回家嗎？”

    鴻雁點頭，片刻又搖頭，她啊啊了兩聲，比劃著，陸小鳳看了一會兒，猜測道：“她大約是害怕?！?/br>
    “也是，她并不熟悉沙洲這邊的回鶻部，你要是讓這邊的人送她去龜茲，她孤身一人，自然會怕?！?/br>
    風(fēng)秋有些難辦，她到了敦煌顯然是要去拉了西門吹雪再走的，沒有到了門口還先轉(zhuǎn)彎的道理。

    她猶豫了一會兒，對鴻雁說：“我在這里還有事情要辦，若是你不愿意和他們走，那是否愿意等等我？我辦完了事，再帶你去一趟龜茲?！?/br>
    鴻雁即刻點頭。她抓住了風(fēng)秋的手，甚至往她周邊坐了些。

    她瞧著仍是十分害怕的模樣。

    那回鶻貴族也不絕生氣，相反對風(fēng)秋解釋：“或許是因為我們與龜茲環(huán)境相似，讓她想起舊往記憶，方才尤為不安。若是如此，由我們相送倒的確不是合適的選擇，現(xiàn)如今相較我們，或許還是大人您這方更受她的信賴?！?/br>
    這話里里外外算是恭維了。風(fēng)秋也知道這是沙洲這方給她們臺階。她低聲道了謝，便請沙洲暫先照顧鴻雁。

    鴻雁離去歇息后，風(fēng)秋與陸小鳳方才又問起西方魔教的事情。

    提起西方魔教，回鶻人的神情微變。

    他有些不明白：“大人也要去尋那地獄的修羅？”

    風(fēng)秋：“也？”

    那人點頭。對風(fēng)秋道：“前些日子，也有支隊伍入了大漠，去尋找這惡鬼城里的首領(lǐng)。當(dāng)時的守城人相勸，反被擊傷，最后也只得隨他們?nèi)チ??！?/br>
    風(fēng)秋敏銳問：“那一隊人馬形貌可像遼人？”

    那人頗為驚訝，頷首道：“雖穿著宋人的服制，但的確瞧著像是遼人。他們配著的武器，并不是宋的?！?/br>
    風(fēng)秋心中隱有計較，她向首領(lǐng)道謝，并托了對方幫著準(zhǔn)備進(jìn)入沙漠的物資。在離了正殿后，風(fēng)秋看向陸小鳳道：“來的是誰，你能猜到了吧。”

    陸小鳳嘆道：“本以為西夏的事情已算是了解，卻不想成了跗骨之蛆?！?/br>
    風(fēng)秋道：“西夏與宋已結(jié)盟約，若不能瓦解，便只剩下除掉西夏的石觀音這一條路子了。”

    “西域魔佛，既然佛要與女真作對，他們自然會去與魔合作。”陸小鳳接口道，“若是西方魔教能順手接替沙洲王權(quán)，叛宋親向女真，在女真擊破遼時同時脅迫西夏——這其中的利處，或許還能大于西夏本身與遼結(jié)盟?！?/br>
    風(fēng)秋嘆道：“完顏阿骨打真是個難對付的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