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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著他剎那間紅透的眼睛,卻是笑了,幾不可聞地說:“……如今是你對不準(zhǔn)了。” 楚思平抬起弓,手背上血滴蜿蜒,指尖像系住了重物。 少年時的委屈壓抑到如今,摻著那些不敢求也求不得的愛戀,逐漸演變成這樣面目全非的愛憎。 他緩緩開口:“十四歲,我和他打架,你散播我欺負(fù)他的謠言。十五歲,你推開我的手。十六歲,你在朝堂上給我難堪……后來,你用一件弱冠衣和一千金,廢了我所有的念想?!?/br> 握弓的手揪住了心口,狠力按著破損鐵甲下的弱冠衣。他說了許多,不過是為最后一句:“你負(fù)我?!?/br> 不歸垂了眼瞼,語氣自然不過地接上了他的控訴:“你知道,我為什么給貼身婢女取一個萍字么?” 他心里癲狂的漩渦被這輕描淡寫的一問按住。 她風(fēng)淡云輕地笑:“少年時,我有三個表弟。人人以為我最疼不羈的二弟,你也這樣覺得,是么?” 楚思平臉上的面具忽然崩塌。 “可我最喜愛那溫雅的孩子。他聰敏,好學(xué),我喜愛這份旗鼓相當(dāng),最喜歡與他一同讀書臨帖。我覺得他與我有相似之處,骨子里都是傲與狂。手足之外,更有知音之意?!?/br> “我喜愛這弟弟啊?!?/br> 她的眼睛渾濁起來:“喜愛到,把身邊婢女的名字取為萍。那些不愿外露的喜愛,輕飄飄的,放在旁人不必深究的地方。” 不歸攥緊弓弦:“即便后來兩廂對敵,我也愚蠢地相信著手足二字,我對著這最喜愛的手足拉不開弓?!?/br> 他沒有將最后一句聽入,只是攥著弓背嘶喊:“如果——!” “沒有如果?!彼財?,“但如果還有來世,平兒,你我不要做手足,不要做敵人,最好不過陌路人。” 來世我們要做紅塵里的陌路客。最好天涯海角兩端,一生不相識。倘若因今生業(yè)障而得擦肩,也要一人風(fēng)輕,一人云淡。不必回首,紅塵中便草長鶯飛依舊。 你我只需做春天里的落英,飄向不同的歸途。 他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那些話語化成熔漿倒進他耳朵里,燒灼了筋骨血脈。 再抬眼時,她的弓拉開了,那支致命的箭上了弦:“我們都不無辜。平兒,長姐是來討債了?!?/br> “楚思平,叛國逆賊,馮宛妗,罪人之妻,你們活不下去?!彼潇o地將弓箭對準(zhǔn)他,“你只能受死?!?/br> 他從奔潰里掙出手,也抽出了壓在箭袖里最獨特的箭。箭頭淋淋泛著桃紅色,他看向她時眼淚奪眶而出:“放了妗兒,唯獨她,唯獨妗兒……否則……否則我拖你一起下地獄。” “試試吧?!彼哪抗饴舆^涂了困相思的箭尖,沉沉地看向了他:“長姐箭術(shù)不如你,依然敢賭?!?/br> 楚思平的指尖被弓弦勒出了血滴,嘶啞著:“放了我妻……長姐,放了她!” 她卻平靜地吩咐:“動手?!?/br> 袁媛握著刺刀刺進宛妗的心口。 “住手!” 弓弦繃到極致,命運的箭矢射出,震出了錚鳴的刺耳斷裂聲。 鮮紅的罌粟怒綻。 楚思平?jīng)]有低頭去看那支毫不偏移刺進心口的箭,只是看著她,看著她被自己手中的毒箭擦過左臂。 而她依然神色自若,于誅心一道的造詣登峰造極。 不歸按住手臂,白衣上有細(xì)微的血絲蔓延,目光只在定王的心口上。 這一世,換她箭無偏移了。 那弱冠衣的心口上,用了玄磁的線嚴(yán)密做繡,確保無論射箭人準(zhǔn)頭多么不好,那支秘鐵打造的箭矢也能循著致命的引力準(zhǔn)確無誤地刺入心口。 她垂著眼瞼向他走去,最后來到他面前:“長姐自然要負(fù)你。這是因果,累世的孽根。” 他的意識極快地流走,麻木代替了死的痛苦,最后脫力地跪在她面前。 守城軍殺向定王余孽,不歸在廝殺聲里輕輕擁抱他,隨后果決地拔出他心口的箭,血濺上白衣如芍藥。 她抓住微微酥癢的手臂,看著倒地的定王沉聲:“楚思平死了?!?/br> 袁媛松開宛妗,來到她身邊復(fù)命:“定王妃亦死?!?/br> 守城軍肅清定王殘黨,眾目睽睽之下,在場的人都看見定王被公主親手殺了。 這就是她要的。 倒在地上的楚思平視線模糊,最后看向了倒在二十步之外的表妹。紅色在她皓腕邊蜿蜒開來,他還未對她說任何一句話。 不歸松開捂住左臂的手,向袁媛做了一個更果決的手勢,立即有侍衛(wèi)上前去處理定王夫妻的尸體。 她背過身閉上眼,守城的士兵趕來,急吼吼地行軍禮:“殿下!您沒事吧?” 不歸應(yīng)了一聲,睜開眼時滿目平靜:“沒事。定王妄想逃出長丹,現(xiàn)已誅——” 她還想再說什么,聲音卻忽然被掐斷。 前所未有的心悸肆虐,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沉重的馬蹄聲從街道傳來,沉重得猶如一場風(fēng)暴。士兵們循聲望去,齊齊呼喝了一聲將軍。 但袁媛卻在山呼聲里聽見了言不歸啞聲的“夫子”。她匆忙撥開人群趕到她身邊,看見一行血淚從那異瞳里蜿蜒了下來。 “我看不見了。” 沒有苦主。因果攜帶劫數(shù),以這樣微妙的方式迂回降臨。 她的眼睛茫然地望著前方,低低說:“……魚兒,我看不見了?!?/br> * 郁王協(xié)助康王肅清了皇宮,最后抓獲了馮家一干叛賊。 “三哥呢?”楚思遠(yuǎn)揮退要給給他包扎傷口的人,一點也沒有作為傷號的自覺,只顧追著思鴻追問。 思鴻把他按了回去,低聲道:“托你的福,押下去了。他身份特殊,怎么處置以后再商定。” 楚思遠(yuǎn)悶嗯了一聲,又揮走醫(yī)者:“定王呢?馮氏一族都逮住了吧?既然結(jié)束了,我走了。” 思鴻按著他剛要回答,羅沁風(fēng)一樣沖了過來:“王爺??!” 思鴻立即轉(zhuǎn)頭:“都說了叫我郎君——” 羅沁徑直撲到楚思遠(yuǎn)面前,聲音變了調(diào):“定王最后去了太醫(yī)署!他帶著忘春出的宮!” 楚思遠(yuǎn)的耳畔炸開,猛然起身推開這對夫妻往外飛奔。 楚思平逃出了皇宮。 帶著能殺死言不歸的毒。 騎兵在他身后緊追,李保大聲呼喊,他只顧瘋了一樣地策馬。 他從未像這樣瘋過。 ☆、結(jié)局終章 “我若待你有薄, 請諸天罰我不可輪回, 不可往生?!?/br> “望你行遠(yuǎn)自邇, 志存高遠(yuǎn)?!?/br> “今生莽撞,魚兒,望你擔(dān)待阿姐些。別遠(yuǎn)走了,留下來吧, 我們……一起長大?!?/br> “我是思遠(yuǎn)的廢話簍子,這樣好不好?” “我也想回你一個干凈單純的心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