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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勇敢地在荒野上劈開道路,感受著撲天呼嘯的荒野上的風,領略著遠處陰沉不羈的灰云。他熱愛這個蘊含著隱隱生機的荒野,他視這里如歸;他向著那座覆著雪頂?shù)母叻逍腥?,他知道他會由另一條路攀上人生的長滿勁草的嶺。他一步步地堅實地走著,僅僅在極偶爾的時刻,他望著荒野上的松,會想起從前江南的柳,江南的那一株柳。故而某次他同兆秋息攀談,談及南京,談及權力幫,談及李沉舟,話題流轉,他不禁輕輕地問:“那么,小兆也在昆明見過柳五爺?shù)牧??他如今可好??/br>而兆秋息看了他一眼,也同樣輕輕地回道:“嗯,見到過的,五爺看著還好?!?/br>晨光熹微,柳隨風睡在床上,胡亂地裹著毛毯,神志在身體里緩緩地舒張。隔著墻壁、南窗和重重的枝頭,他聽見微細的鳥鳴;枝葉窸窣,潑喇喇的一聲,他仿佛見到早鳥在樹上跳躍,扇翅而飛。眼皮仍然闔著,他一動不動地感知晨間的到來,兩道翠羽般的眉毛,不自覺地皺了皺。某種程度上,他不大愿意醒來,因為就在那逐漸散去的遙迢的夢里,他受到了某種困擾和阻力。他似乎知曉那困擾來自何方,阻力來自哪里,但是他在夢里就幾乎是失敗的,束手束腳而敗。夢的內(nèi)容已經(jīng)云散,那種被藤蔓綁縛的無力感卻猶在。他記得這種綁縛感,隱隱猜到這種感覺并非虛有,也不會隨著夢的逝去而煙消;它是會一直延伸,延伸到這里,延伸到他的屋中,延伸到他醒去之后,延伸到他將要面對的現(xiàn)實之前……當柳五的心魂還想盡可能地賴在那幽邃的清眠的隅角,他身體的某部分卻已積極地醒來,每日不誤地。他的腰腹往下三寸的地方,薄薄的一層毛毯下邊,一個活物向上、再向上,將毛毯向上頂起。頂開一個立體的空間,一個略微傾斜的小帳篷,帳篷下的活物赳赳神氣地,它在黑暗里等待著釋放。柳隨風腹下一緊,眼皮撩開了。撩開即閉上,手探進毯子里,攫住那個不安分的大家伙,向左向右馬馬虎虎揉兩下。大家伙委委屈屈地,吐了些液體出來,蹭濕了他的內(nèi)褲,然后十分難受地匍匐,半軟不硬,小帳篷癱了下去?!拔乙M到里面去,我要進到里面去!”它仿佛趴在毯子下面不滿地抱怨。柳五聽見了,不為所動,或者假裝不為所動。他正被什么困擾和威脅著,對他的大寶貝的吶喊很是不耐。然而卻是絕對舍不得去打的——大寶貝遠比看上去的要嬌嫩和脆弱;大寶貝的福祉就是他的福祉,他跟他的大寶貝密不可分。大寶貝蔫而不舒,他自然也是六氣不順,但他知道這絕非他的大寶貝的錯,而是……算了,想些高興的事罷——譬如前兩天他跟幾個營長副官在酒樓吃飯,來上菜的那個女招待就很是讓他多瞧了幾眼。女招待年紀看著不大,可是臉上卻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性壓抑和性饑/渴的表情。那種表情是獵物散發(fā)的麝香,一下就能叫捕獵者警覺;瞧她那又暗又亮的眼,那隨時都像能吐出呻/吟的嘴唇。同桌的營長副官當著人面就調(diào)笑起來,“meimei叫什么名字?”“芳齡幾何?”女招待往柳五這邊瞥了一眼,似笑非笑道:“我叫莉莉,今年二十。”嗓音透著股沙啞,有叢林的味道。莉莉旋身離去,桌邊的人更加興奮,怪笑著猜這莉莉是不是雛,還互相打賭她絕對沒有戴奶罩?!耙菦]有穿內(nèi)褲就更好了!”不知誰叫了句,眾人哈哈笑成一片。沒有笑的人有兩個,一個是孟東來——他像是頭因失戀而受傷的獸,塌肩歪在一邊,從一開始就不發(fā)一言;另一個就是柳五了,他慢慢地啜著茶水,嘴角噙著絲絲笑意。他自是捕捉到了莉莉向他飛過來的那一眼,那自以為恰到好處的誘惑又疏離的一眼。柳五于心底笑了一聲;他并非不喜愛莉莉那般樣的女人,真要說,他其實對那般看起來會在床上干得很帶勁的女人充滿了贊賞,尤其是莉莉看起來就像是莫艷霞,不會自作聰明的莫艷霞。不過——那一眼是個敗筆,一個自作聰明的敗筆,麝香的味道過于濃烈,立時叫捕獵者倒了胃口。于一桌哄議中柳五自斟自飲,這個女人也是難以免俗,他想,有點感到遺憾,她本來也許會是個相當不錯的床伴。他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未有性/愛,自從李沉舟搬去西山墻的屋子之后。那本來是他樂于見到的,然而他的幸樂被雍希羽的到來所終止。這段日子里,雍希羽頻頻邀請李沉舟吃飯,他聽康出漁或小丁這樣向他匯報;而那個老sao貨,自然也是不拒絕的。好幾次,如果他記得不錯的話,李沉舟直到深夜才回來——天知道其間發(fā)生了些什么!也許不只是吃飯罷……他忍不住這么想,在屋子里踱來踱去,或者在床上翻來翻去。他的大寶貝,嗷嗷又呶呶地,日漸一日地抒發(fā)著埋怨,晨昏不休,有時日間也會那樣立起來?!拔乙M去,我要進去!”寶貝探頭探腦地暗叫,“那個溫暖的地方去了哪里?我要進去,我要進去!”柳五開始在cao場上跑步。夏日的清晨,他套著背心和短褲,趁太陽未升起時沿著洋房前的碎沙石道,一圈圈地跑,跑去那多余的教他無處置放的精力,跑去那紛蕪且不得要領的胡思亂想。浸了露氣的風吹到他身上,拂過他每一寸裸在外面的肌rou,絲絲生涼。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胸背臂膀,他知道自己的肌rou生得是多么漂亮。那個人對他說過,那個老sao貨好幾次都這么說,那個——突然,柳隨風急剎地停下,那個人出現(xiàn)了。李沉舟兩手滿拎著包裹,從西山墻那邊拐過來,沿著cao場西邊穿走。他隨便地敞著衫褂,露出里面繃在背心下的鼓鼓的胸肌,大踏步地走在樹蔭下。起先,他沒有看到柳五,等走上一段,他側頭望見停在碎沙石圈路上的柳隨風,腳底似乎滯了滯。柳隨風難以確定,那一刻李沉舟面上是什么表情,那個老sao貨好像遲疑了一下,一片不可名狀的云自他臉上掠過。很快,他就又正過臉去,繼續(xù)走他的路了。他走上大道,折而向東,走到岔路口,那里靠著一個可栓在驢子后邊的二輪板車。只見李沉舟將手上的包裹都扔到板車上,拍拍手,又沿原路回來。柳隨風又跑了起來,沿著碎沙石道慢慢地,直跑到跟李沉舟幾乎并排,李沉舟在道上走,他在草地上跑。有一刻,兩人距離縮至最短,大約只得一米的樣子,柳五背肌一振,彈著步子上前去。他看見李沉舟望了他一眼,卻沒什么表示。那是一張很難說有什么表情的臉,像是大浪退去后的沙灘,又空蕩又平靜。柳五不好就此停下,他照著原有的速度跑了過去,他在想李沉舟有無從背后朝他看。不會沒有的罷——他這樣在心里道,可是并不能回頭去望。等到終于跑到了東邊,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