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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暈——一邊別扭著不想讓李沉舟給自己剪指甲,一邊腳攥在李沉舟手里,不大敢堅決地縮回來。這不是李沉舟第一次給他剪指甲。自從他幾個月前扭了下腳,不過是尋常的扭傷罷,李沉舟就養(yǎng)成了給他洗腳、按摩、剪腳指甲的習(xí)慣。記得第一次洗的時候,那么溫燙燙的一盆水,由李沉舟說一句:“小寶寶的腳呢?”兆秋息幾乎是癟了嘴,磨蹭著把光腳探進(jìn)水里,小聲地抗議:“我自己可以洗……”作勢彎腰,被李沉舟一把攔抱住,“你不知道輕重,讓我來罷!”又撫著他的發(fā)頂,低柔地說了句:“乖——”兆秋息便只能乖乖地垂腳坐著,任李沉舟一雙手掌,猿猴摘花般地給他就水搓抹。沒受傷的那只腳,力道大一些,受了傷的那一只,力道輕勻些。上下前后,各個指縫,都一一顧及。一轉(zhuǎn)下來,水還微熱著,取來干燥的毛巾給好孩子擦干。之后,便是上紅花油按摩。兆秋息的腳剛由熱水里泡過,李沉舟那不輸于水之溫暖的手就握上來,倒了紅花油,壓著掌緣,在他受傷的腳踝處打圈擦揉。一邊擦揉一邊道:“小寶寶的腳長得真秀氣!”兆秋息臉上的暈更深了,垂眼半晌,輕輕地道:“只是扭傷腳,就被李大哥這樣侍候著,越被侍候我心里越不安呢……”李沉舟把他的腳捏在手里,掌心熱乎乎地貼合著他腳上的皮膚,“我喜歡這么侍候好孩子,侍候我的小寶寶!說真的,看你整天忙來忙去,一副生怕少做了什么唯恐惹人厭的樣子,我心里難過的?!?/br>這話李沉舟用不同的方式說過很多遍,兆秋息好像總是不大理解似的,眼睫忽眨忽眨,抿嘴不語。李沉舟抱著他的腳按摩了一會兒,慢慢將之放到床上,用被子仔細(xì)裹好。然后欺身上前,把人攬肩入懷,手指摩著好孩子的額發(fā),“你知不知道,像你這樣的孩子,就應(yīng)該被人捧在手心里,不叫受一點兒風(fēng)雨的?!?/br>兆秋息不解,“我哪有那么嬌弱?風(fēng)雨我也經(jīng)了些,我是并不怕的?!?/br>“我知道你不怕,這才更讓我舍不得你去經(jīng)歷些什么?!崩畛林郯涯擒涇浀念~發(fā)撥向一邊,深深地看進(jìn)兆秋息的眼里。那么溫良的一雙眼,跟食草動物的眼睛一模一樣。老獅子自己不食草,卻總對食草的發(fā)生感情,因為他知道不食草是怎么回事,這個世界——只要有可能,對于眾多食草的動物又是如何得慘酷。面對慘酷而依然懵懂,認(rèn)為能夠憑借著自己脾性溫和的食草動物的身軀去抵擋住什么,這是李沉舟最不愿意看到的事。他不會嘲笑這番懵懂,卻難以接受這樣一出悲劇,就像數(shù)年前秦樓月為護(hù)住小阿柳甘愿被羅海牛劫去那樣的悲劇。不聲不響的悲劇,被人不聲不響地承受著,一?;覊m墜入池塘,一絲漣漪都沒激起。他把這話對兆秋息說了,“……所以那個時候,即便夏櫻桐不來找我,我估計也是看不下去的,”他這么道,“看不下去與其說是因為事情如何惡劣,不如說更多是為了小妮子和阿秦,為了事情落在像他們那樣的人頭上。若是事情落在哪個部長家的公子身上,抑或落到我自己頭上呢,我都不會那么難受。因為我知道,我自己,還有那些人,是能承受的住,而小妮子、阿秦,還有你,是承受不住的?!?/br>兆秋息猶自不解,不懂為何李沉舟會認(rèn)為他跟柳橫波一般經(jīng)不住事。眼睛一眨,眨出疑問,被李沉舟用大指綿綿地拂了去,“艱難困苦這些東西,能不要去經(jīng)歷就不要去經(jīng)歷,尤其像你這樣可愛的好孩子、小寶寶,眼睛跟星星似的,還在做夢呢——沒有取笑你的意思,我是真舍不得你??嚯y這種東西,就跟刮刀一般,走一遭掉一層皮,活不活下來那是后話,首先你那眼里的東西,那些亮亮的溫柔的意思,很可能就沒有了,被刮去了。rou體上的創(chuàng)傷,好了也就好了,這里若是煎熬太過,用一輩子來養(yǎng)都未必能好。”手撫著兆秋息的胸口,按在那顆跳動的心臟的位置,又偏過頭去,在好孩子的額角融融一吻。兆秋息好像明白了點兒,偎在他肩窩里,單手抱住他。李沉舟又道:“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很歡喜。我自己是沒有孩子,但沒事私底下想一想,倘若我有個兒子,多半也是希望他跟你一般,安安靜靜柔柔和和地,惜貧憐弱,恂恂有禮。你這種性子很珍貴,要好好地保護(hù)起來,有時候我就算做得過頭了,也希望你能理解——你能理解的罷?有時候,我是真把你當(dāng)自己的孩子的……”捧著兆秋息的腦勺,微笑著看他。兆秋息半是害羞半是歡欣,環(huán)臂摟著李沉舟,抿著嘴笑。把頭在李沉舟肩窩埋了一會兒,他也嗡嗡地道:“嗯,有時候,我也是真把你當(dāng)作父親的……”自此,李沉舟便心安理得地給自己的小寶寶洗腳、按摩、剪指甲。兆秋息的腳傷著的時候是這樣,后來腳好了,他也堅持這么做。只是常常可惜小寶寶的腳趾甲長得太慢,隔上半個多月才能剪上一次,沒法常溫那指甲刀清脆的嗒嗒聲,以及將一小撮細(xì)碎的指甲片子攏在掌心的可親。后來,好孩子的腳趾甲總是那么光潔,某次李沉舟實在忍不住,拉過兆秋息的手,“來,我再給你剪剪手指甲……”兆秋息溫順地由李沉舟做這做那,心里那股子小小的別扭雖然一直揮之不去,可也能夠較為坦然地任之受之,不再那么點滴若驚。何況時而還有柳橫波那個小妮子夾在中間,做著兩人關(guān)系上的調(diào)劑。柳橫波沒事愛上東屋,一為找他的李大哥,二為尋他的兆哥哥,兩個都是寵護(hù)著他的,雖然風(fēng)格不同,但都讓他很受用。吃著兆秋息拿給他的龍須酥,他小腿晃啊晃地坐在東屋的靠椅上,看李沉舟給兆秋息剪指甲。桃花眼一睒一睒地,他忽然問道:“李大哥,兆哥哥的腳好了沒?”于是就有兩個答案給他,兆秋息回的是:“好了?!崩畛林壅f的是:“沒好!”桃花眼繼續(xù)睒著,小妮子不知聽信誰的好。細(xì)巧的脖子在新?lián)Q的春衫上扭了扭,他道:“李大哥,春天來了,我想跟你去街上一塊兒賣餛飩。譬如說到我唱圍鼓的那家茶館對面兒,那里人多,生意好,那么些老票友都認(rèn)得我,見我在那兒,肯定都來買你的餛飩!兼或我給他們唱上兩句呢,指不定買的人就更多了!多么好的事兒!……”兩根白生生的手指頭拈著龍須酥,柳橫波用那雙輕倩的桃花眼來回地脧著李沉舟和兆秋息,又加上一句:“嗯,兆哥哥的腳不好,你說說想買些什么,我跟李大哥賣完餛飩回來,順道捎給你!”自作主張地,將外出賣餛飩的事板上釘了釘,覺得討好了他的兆哥哥,爭取李大哥就更容易了。事實證明,小妮子的思路是對的。果然兆秋息終于挨到李沉舟給他每個腳趾挨個剪完了指甲,忙不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