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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交情差不了。能把一寨子的人拉巴這幾十年的人,不會沒情義的?!边@一點上,黃芪對老胡的信心,跟相信她自己一樣。 那個年代里,如果沒有那些可以以命相托的戰(zhàn)友,老友,她與方南國,是不是還在人世,都不知道呢! 其實這個事情,方淮心比誰都懂。還是吳翠花的時候,她也是江湖上有名的義氣之人,郭王堡方圓幾百,跑江湖、賣藝的,哪怕拉車打草繩的,誰不知道,有了難處,但凡你找上郭王堡的,那必須是能得到幫助的。她一個女人,小小年紀沒了父兄,當土匪頭子,憑啥壓得住山的那些元老?憑啥擺得平山下的官兵?又憑啥在那么亂的年頭混得如魚得水?還不是因為他們吳家向來與人為善,有恩必報,有仇必報,結(jié)下了數(shù)不清的善緣嘛。 恩將仇報的人,從來都不少,但記恩的更多。還有一些義氣相投的朋友,那真是能以命相托的。 所以,這個感情,她非常明白。 為啥還要問呢? 時代不同了嘛! 亂世當中,人要想活下去,靠自己是很難的,大部分時間,都是相互取暖。亂世,把人的劣根性與最珍貴的那些個品質(zhì),都逼到了極致! 別管這十八年日子過得緊不緊,是不是有天災**,有一點是沒人能否認的。在國內(nèi)的絕大部分地方,是和平的。老百姓的生活是安逸的。沒有亂七八槽的苛捐雜稅,沒有人欺壓。心是定的! 特別是方淮心他們這一代,建國后出生,又是在京城里長大的孩子,生活條件,生活環(huán)境,與之前天差地別。哪里還能理解那種亂世之中的情義? 方淮心這么問,那是符合她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思想境界吧? “真好……”這是她對黃芪所說的那種情義的評價。 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夢里都是當年在寨子里,跟兄弟姐妹們大塊吃rou,大碗喝酒,大馬金刀,千里奔馳去摘了那混蛋縣令的腦袋的痛快! 夜里又下了一層雪,第二天,胡魁早早的就來了,也不急著進屋,先把屋前的雪都掃得干干凈凈的,才到診室那屋里坐著背醫(yī)書。相當?shù)挠霉α恕?/br> 早上吃的是小碴子粥加咸菜。終于換了個樣兒,方淮心喝了足足兩大碗下去。 晚上下雪了,路滑,這一天,來了好幾個摔傷的病患。以前摔壞了,不是特別嚴重的,都是生生的硬挺著,或者敷點兒自家從山里采的草藥就行了。有好用的,大部分實際都是心里作用,除了骨傷,老胡都快趕上專業(yè)的正骨大夫了。別的,他也是個二把刀。屯子里到是有以前寨子里的大夫的后代,可惜呀,那孩子看不上他爹那一套,非跟著老胡練功夫,功夫到是高了。醫(yī)術(shù)連個皮毛都沒學會。 可能是聽胡魁說的,也可能是李場長這邊傳出去的。反正是自打黃芪一來,林場與江灣屯都知道,來了個神醫(yī),一般的小病,不打針不吃藥,上去捏幾下,扎幾針就好。吃藥的,也都是山里采回來的草藥,家家都備著點兒那種,人家往一塊兒不知道一混一熬,兩副藥就能治大病。 離得又沒有二里地去,不光是林場的工人有個病啊災的不忍著了,就是江灣屯里的老鄉(xiāng),也是能看就來看的。山寨子出身的人們,知道一個健康的身體的重要性的! 黃芪這一天就基本沒怎么閑,斷斷續(xù)續(xù)的處理了六七個傷患。 晚上的飯,還是方淮心跟胡魁兩個做的。玉米面兒是黃芪趁著空兒和好的,方淮心只要貼到鍋上就行。菜是酸菜燉粉條兒,加了幾片rou。都是昨個兒的客人們帶來的。又把前一天晚上剩下的菜熱一下,一鍋兒就出來了。沒有任何技術(shù)含量。 天黑下來,也就沒有新的病人來了。黃芪收拾給方淮心帶走的東西,大包小包的。車隊一大早就到了,早上還不知道會不會有病患來,沒時間收拾的。 “這幾包木耳和蘑菇,給你爸還和你幾個哥哥jiejie一人一包,被褥是你小哥的,你都一并給郵過去吧。另個再問問他們,缺什么少什么,再給我寫信。咱們山里頭比他們那些地方寬裕。農(nóng)場的供銷社買東西又不用票兒,要什么不好買的,沒有票兒的,讓他們來信,咱給他們弄?!币粯右粯拥模卸嗌俸⒆泳陀卸嗌贍砍?,這話真一點兒沒錯。 方淮心都一一應了。 “媽,我看供銷社的布都挺好的,棉花也都不錯,要不然回去我再買上一些給我爸和我哥哥jiejie們郵去吧?能暖和點兒是點兒唄?再給我大姐郵兩身布料兒,做兩件新衣服穿。咱家不住京城了,姐夫家里又不寬裕,大姐肯定連新衣服都不舍和做?!?/br> 方淮清這姑娘吧,那真是是好樣兒的。明明也算是福堆兒里出生長大的,她小時候那么難,方南國與黃芪也沒說把他們哪一個送到寶育院去,全都在身邊照看得好好的。 可人家長大以后,真是一點兒嬌氣都沒有。參加工作認識了大姐夫,人家家里知道方家的情況,公公婆婆當初可是極力反對他們的婚事的。不差別的,就怕家里跟嬌小姐沒法兒相處。拖了一年多,那公婆也算是品出來方淮清的品性了,才樂意的。 結(jié)婚以后,一大家子就擠在那小院子里,兩口子雖說有個小屋,可那小屋連十平米都沒有,就能放個床,放兩個柜轉(zhuǎn)身都費勁。人家也沒有半點兒報怨的。 小兩口每月往家里交三十塊錢的家用,也沒剩下幾塊錢了,人家也不爭不吵的過了這幾年。除了一直沒有懷孕,她婆婆多少有些意見之外,人家小兩口不爭不吵和和美美的。方淮清怕老是讓娘家貼補,大姐夫不自在,這幾年,差不多算是跟著他清貧過來的。 “哎,你就是給她郵布,你大姐也不會舍得做新衣服的。郵吧,留著給孩子用也是好的。”黃芪也是愁,閨女過得苦,他們當父母的還使不上勁。 “我大姐懷孕了嗎?”方淮心不懂醫(yī)術(shù),沒顯懷之前她也看不出來,反正她走之前肯定是沒懷上的。 “沒有。她跟強子倆人都沒有毛病,懷孕也是早晚的事情?!弊约壕褪歉呙鞯拇蠓颍约议|女的身體她再看不明白,那得多沒用!所以,黃芪是一點兒不著急。 “行。等以后咱再待得時間長點兒了,咱再給她郵好東西?!碑吘共艁韼滋?,手頭有的,都是臨時在供銷社買的,或者是別人送的。數(shù)量都是有限的。哪怕是錢沒少帶,可好東西也不會在供銷里賣,相買都還找不到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