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住他的嘴，一掌一掌的拍在他的身上，告訴他，從今以后，不許隨便哭，母后讓哭才可以哭。

    那天，他在母后的懷里哭的一直到昏過去，向來疼愛他的母后都沒有停手。

    他醒過來，隨著母后去上朝，站在了萬人之上，坐在了父皇曾經(jīng)坐過的位子上，受萬臣朝拜。

    龍椅是冰冷的，遠(yuǎn)沒有昔日坐在父皇膝蓋上溫暖，也沒有母后的懷抱柔軟，可惜父皇走了，他轉(zhuǎn)過頭，看到的母后，也是陌生的。

    宣德帝在太后的目光下，垂下頭，任憑貴妃如何哀求的眼神，都沒把壓在唇邊的話說出來。

    “阿婉，你說，為什么要撕書？”

    齊婉被剛剛那一幕嚇壞了，抖著聲說：“是姜幼寧給我的，是她撕的，不是我撕的?！?/br>
    “阿寧為什么要把撕了的書給你？”太后沖著齊婉招了招手，又恢復(fù)了慈眉善目的祖母形象，“你過來，別怕，孝經(jīng)雖沾個孝字，也不過是本死書，撕了就撕了，不是什么大事，你實(shí)話實(shí)說，皇祖母不怪你，但你若說了假話，皇祖母可是會生氣的?！?/br>
    齊婉縮著脖子走到太后跟前，有些猶豫，“我……”

    “若是阿寧給的，你也該發(fā)現(xiàn)書的內(nèi)容不對，應(yīng)該報(bào)給夫子才是，為什么要等到夫子發(fā)現(xiàn)了，才說是阿寧給的？”

    齊婉終于受不了了，哭著說：“皇祖母，我錯了?！?/br>
    “哦，哪里錯了？”

    齊婉吸了吸鼻子，“書，書是我撕的?！?/br>
    幼寧一怔，齊婉為什么承認(rèn)書是她撕的。

    “既然是你撕的，為什么要說是阿寧給的？”

    “我害怕，怕夫子罰我，才隨便說是她給的?！?/br>
    幼寧微微抬頭，懂了，剛剛太后已經(jīng)說了，孝經(jīng)是本死書，撕了就撕了，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齊婉那套書是自己給她的借口顯然說不過去，她要想把自己扯進(jìn)去，除非說書是她搶過去的，那樣肯定就引出她先前欺負(fù)自己的事，自己是養(yǎng)在太后這里的，太后今天這樣明顯就是寵著自己，齊婉嚇壞了，不敢讓太后知道她欺負(fù)了自己也正常。

    太后對著宣德帝冷笑，“皇帝，事情可明白了？”

    宣德帝一臉愧色，指著齊婉說：“混賬，你竟然把孝經(jīng)給撕了，你的書都讀到哪里去了?！?/br>
    齊婉縮著腦袋不敢說話。

    太后溫聲道：“這又算什么大事，小孩子哪有不頑劣的，聽講乏味，想個法子解悶，阿婉能想出把孝經(jīng)的頁子貼在話本子上帶到章華殿去，可見也是個機(jī)靈的，哀家反倒不希望自己的孫女是個只會讀書的書呆子，況且孝順，是看做出的事，不是嘴上說出來的，行了，阿婉別哭了，皇祖母又不怪你?！?/br>
    太后從陳嬤嬤手里接過手帕，“來，看看，都哭成小花貓了，皇祖母給你擦擦?！?/br>
    太后摸著齊婉的腦袋，“不喜歡聽講，你可以直接告訴夫子，你不愛聽，姚夫子自會回稟你的父皇與哀家，但你不該做了錯事，還要冤枉別人，你是天家公主，皇祖母希望你做一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娜?，而不是學(xué)小人之間的算計(jì)，公主，就要有公主的樣子?！?/br>
    太后說了這么多，也不知齊婉到底有沒有聽進(jìn)去。

    “好了，把公主們帶下去吧。”

    四公主和幼寧被帶到了偏殿，齊琮和齊瑛卻被留了下來。

    太后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貴妃和宣德帝，又瞥向一側(cè)的齊琮和齊瑛，摳著手中的佛珠，不緊不慢道：“管教阿婉，哀家原本不想插手，但今日這事，連累了哀家的阿寧，哀家自要追究，不過，孩子的事且擱著，畢竟這做母親的規(guī)矩沒學(xué)好，孩子就更指望不上了?！?/br>
    宣德帝道：“母后息怒?！?/br>
    “哀家不怒，若是這點(diǎn)子事都要發(fā)怒，哀家早被氣死了。”

    宣德帝滿面羞愧：“是兒臣不孝，沒有管好貴妃，母后要罰就罰兒臣吧。”

    “這話說的，你沒管好貴妃，貴妃犯了錯你來頂，那你是哀家親自教養(yǎng)長大，是不是要哀家替你受罰？”

    “母后，兒臣絕無此意。”

    “從你坐上皇位的那一刻開始，哀家就與你說過，你是天子，這天下都掌握在你的手里，你來說，貴妃今日的行為，是不是對哀家不敬？”

    宣德帝深吸一口氣，太后又問齊瑛，“阿瑛你來，你向來束身自好，你說，你母妃今日的行為，有沒有一個貴妃的儀容？”

    齊瑛俯身，額頭貼到地上。

    太后見父子倆皆是不語，冷笑，“怎么都不說，既然你們不說，那么哀家來說，言行無狀，居貴妃之位，享受天家榮耀，卻如市井潑婦般，丟盡天家臉面，杖二十，禁足重華宮，無哀家懿旨，不得擅出?！?/br>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要入V啦，當(dāng)天三更，請大家多多支持，(づ￣3￣)づ╭?～

    第25章 杖責(zé)

    “皇祖母，求您開恩?！?/br>
    貴妃絲毫不懼的看著太后，“太后娘娘，臣妾犯了何錯要受此重責(zé)，臣妾不服?！彼恍盘髸?dāng)著陛下的面罰她。

    齊瑛無奈的拉著貴妃，哀求道：“母妃，兒臣求您別說了，快向皇祖母賠罪吧?！?/br>
    貴妃瞪了齊瑛一眼，頗有點(diǎn)恨鐵不成鋼，阿瑛哪里都好，就是膽子太小，太后不過是放狠話嚇唬人罷了，她堂堂一個貴妃，又無大錯，太后也不能罰她。

    她筆直的跪著，微揚(yáng)著下巴。

    太后鳳目微瞇，“大齊建朝以來，有哪個后妃敢在永壽宮撒潑，又有哪個后妃，敢如你這般，質(zhì)問當(dāng)朝太后，你目無尊卑，到現(xiàn)在都不知悔改，哀家今日就教教你，什么是為妃妾之道，你不服，自有你服的時候?！?/br>
    太后今日話說的多，連聲咳嗽，宣德帝見狀忙道：“還請母后息怒，莫要?dú)鈮淖约旱纳碜?，兒臣慚愧，必將貴妃帶回去好生管教。”

    太后今日鐵了心的要罰貴妃，宣德帝從小在太后身邊長大，對太后的脾氣十分了解，心知太后要罰貴妃是積壓已久的怒氣，這回不太能救下貴妃，但又不能眼睜睜看著愛妃被打。

    太后接了陳嬤嬤遞過來的茶，啜了一口，順著氣說：“免了吧，這回，哀家要親自管教，這次還氣不壞，下次就未必了，貴妃，你是個有能耐的人，自陛下親政，哀家這是第二回動杖，這次是為了你，頭一回，也是為了你，上次，你以懷孕逃脫，這回，哀家不饒你?！?/br>
    齊琮跪在一側(cè)，唇角緊抿，擱在袍下的手掌青筋凸起，眸中厲色一閃而過，還是叫他極好的收斂起來。

    太后上一次動杖，是為了他的母后和胞妹。

    貴妃于他，有殺母之仇，他略垂頭，眼睛盯著前方的純銅靈芝鶴像，做出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

    貴妃聽了太后的話，忽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一晚，她正與陛下同眠，太后派來的人直接沖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