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卓問：“圍巾要不要？”

“不要，滿身都是汗?！卑钻匕央y咬的蟹鉗丟進他碗里，然后又問老板要了一打生蠔。

蟹鉗上有幾個咬出來的整齊小洞，不用想也知道，他剛才和這個大鉗子進行過怎樣艱苦卓絕的斗爭，韓卓笑出聲，用手指輕輕把那層堅硬的殼捏得粉碎，只把軟乎乎的rou放回他的勺子里。

白曦：“……”

他好像又發(fā)現(xiàn)了韓先生了不得的新用法。

過了一會，雪漸漸大了起來，它們繞著路燈飛舞，像是一片又一片剔透的寶石，一朵又一朵白色的花。

白曦喝完最后一口啤酒，心滿意足地讓韓先生買單。

“冷嗎？要不要直接叫一輛車過來？”韓卓又問。

白曦搖頭：“我想走一會兒，我們?nèi)デ懊娴氖致房谠俅蜍?。?/br>
他一個人晃晃悠悠，踩著路邊花壇凸起的磚塊往前走，韓卓則是又到便利店買了瓶熱飲，才大步追了上去。果然還沒過五分鐘，白曦就開始到處找商店要買水喝。

韓卓及時從大衣口袋里掏出一瓶溫熱的抹茶。

白曦：“……”

韓卓又替他擰開瓶蓋，插好吸管，就差遞到嘴邊。

白曦卻看著他沒說話，也沒動。

“不喜歡這個口味？”韓卓詢問，“那菠蘿汁呢？”

白曦抿抿嘴：“也不要?！?/br>
“草莓？”

“不要。”

“桃子？”

“不要?！?/br>
……

“好的，明白?！笨粗Σ[瞇的眼睛，韓卓了然點頭，轉身折返便利店，等他再度回來時，手上已經(jīng)拎了一個巨大的購物袋，包攬了便利店里所有口味的果汁，那簡直就是一整個四季果園。

“你可以慢慢考慮要喝哪一個?！表n卓態(tài)度良好，服務周到，“7*24小時，無限供應各種軟飲?！?/br>
所以說萬能的韓先生，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

……

蘋果、獼猴桃、甜橙、百香果、番石榴。

水蜜桃、葡萄柚、提子、草莓、西瓜。

各種繽紛的色彩和味道，塞滿了家里冰箱的冷飲格。

白曦趴在床上，正在瀏覽黛西發(fā)過來的圖片，那是小時候的韓先生，看起來分外老成持重、一板一眼，甚至連滿月時的光屁屁裸照也是陰沉著臉。

“牛奶還要不要喝？”韓卓出現(xiàn)在臥室門口。

“不要！”白曦迅速把手機塞進被子底下。

韓卓微微皺眉：“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要一起嗎？”白曦突然邀請。

韓卓搖頭：“睡前看這些東西并不是一個好習慣，會影響你休息?！?/br>
“好吧，我檢討?！卑钻胤e極承認錯誤，并且主動伸出手，“那要不要體罰一下？”

這原本是兩人之間經(jīng)常會有的玩笑，換做平時，韓卓要么配合地拍他一下，要么就是往他手心放一顆糖，但這次卻不一樣，他覺得自己有些心跳加速——或許是因為白曦剛洗完澡，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一顆香甜的小奶糖，睡衣領口微微敞著，頭發(fā)很亂，卻偏偏亂得有些可愛，在暖橙色的燈光下，還調(diào)皮地翹起來一小撮。

韓先生說：“晚安?！?/br>
白曦說：“哦?！?/br>
這其實是一個很奇妙的夜晚。

奇妙的氣氛，奇妙的萌芽。

白曦躲在被子里，一直在和黛西聊天。

韓先生則是獨自站在陽臺上，直到深夜才回到臥室——他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抽煙，就只是看著遠處連綿的天穹，讓星河落滿眼底。

第40章電影人家根本就不是鄉(xiāng)村愛情片

清晨六點的天空，是絲絨一樣厚重的深藍色。

韓卓從陽臺回到臥室，簡單沖了個澡之后，就去樓下的24小時便利店買回食材，開始準備早餐。

其實在他剛出門時，白曦就已經(jīng)醒了過來，不過卻并沒有起床，他只是懶洋洋地趴在床上，仔細聽著外面?zhèn)鱽淼乃新曧憽n先生拎著塑料袋回家，鍋鏟和平底鍋碰撞，咖啡機嗡嗡轉動，碗柜被打開，嘩嘩的水龍頭沖洗著蔬菜。

當食物的香氣開始彌漫時，黛西也正好打來電話。

“早安?！彼淇斓貑枺拔业男√鹦男蚜藛?？”

“你的小甜心還在賴床?！表n卓擦干手，“我正準備去叫他起來吃早餐。”

“你可以讓他多睡一個小時?！摈煳魈嵝?，“因為他昨晚直到凌晨四點還在打電話?！?/br>
韓卓微微皺眉：“你怎么會知道？”

“因為陪他聊天的人是我。”黛西對著鏡子整了整頭發(fā)，感覺十分滿意，“我們分享了許多可愛的小秘密，其中甚至包括了你從小學一年級到六年級的全部緋聞女友，唔，平均每年三個?！?/br>
韓先生覺得自己像是聽到了一個鬼故事。

然而驚悚遠未就此結束，因為黛西緊接著又說：“小白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他還向我要走了你每一年的班級合影?！?/br>
“你為什么要和他聊這個？”韓卓從牙縫里往外擠字。

黛西莊重而又深情地回答：“因為每一位慈愛的母親，都熱衷于同別人分享他優(yōu)秀的兒子?！?/br>
韓先生完全不想理會這句話，他隨手扯開兩顆襯衫領扣，用深呼吸讓情緒穩(wěn)定，然后咬牙切齒地說：“以后禁止你私下聯(lián)系小白。”

“真兇。”黛西給自己倒了半杯紅酒，用鮮紅的指甲叩叩玻璃杯，“此時此刻，你的媽咪感到很傷心?！?/br>
“此時此刻，你的兒子感到很生氣。”韓卓關掉爐火，“我以為你這么早打來電話，是為了趙小娟的事。”

“哦，她很好。”黛西說，“手術在今天下午剛剛完成，一切都很順利，病人的情緒也相當穩(wěn)定，除了仍然有些擔心趙家夫婦的安全之外，已經(jīng)沒有什么別的事能阻礙她擁抱新生活?！?/br>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回來？”韓卓又問。

“我？”黛西想了想，“如果你缺少一個戀愛指導，那么——”

“我不缺少?！表n卓打斷他，“OK，你可以在姨母那里待到明年?！?/br>
“明年？”黛西還沒有說話，聽筒里卻突然傳來另一個尖銳的女聲，充滿了震驚、惱怒、失望和控訴，“可是你剛才明明說過，我外甥的婚禮會在今年圣誕節(jié)舉行！”

“明年，明年圣誕節(jié)?！摈煳飨仁禽p聲安撫她，轉頭立刻悲傷地對兒子說，“聽到了嗎？姨母真的非常生氣，所以你介意在圣誕節(jié)順便結個婚嗎？”

電話里傳來忙音聲。

黛西遺憾地嘆了口氣。

……

韓卓在陽臺上一連抽了半包煙，也沒能驅散剛才那通電話帶來的心理陰影，關于小學時代的緋聞女友——如果借一塊橡皮也算早戀的話。他原本想向白曦解釋，卻又覺得這種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