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

    “為什么回來是因?yàn)榱帷?/br>
    顧曉晨沒回話。

    “曉晨，告訴我，你現(xiàn)在在哪里”

    顧曉晨沒回話。

    電話那頭的溫如期急了“曉晨，你能不能成熟一點(diǎn)別再任性了，為了柳睿你到底要瘋到什么時(shí)候你能不能理解做mama的心，幾乎耗盡一生為你cao心勞累，你到底明不明白長輩們對你的期望，等到以后你做了mama”

    mama。這兩個(gè)字真的很刺耳。

    顧曉晨人倏地站起，激動地打斷溫如期“不會永遠(yuǎn)不會”手里緊攥著那張b超圖，她忍住眼眶的淚水，心灰意冷地低喃，“不會了，永遠(yuǎn)都不會了”

    電話那頭的溫如期頓了頓，像是驚嚇過后的平靜“不會什么”

    “不會成為mama了，再也成為不了了”說著，兩行清淚從顧曉晨的眼眶滑落，她松開手，任由那張b超圖落在某地，然后整個(gè)人搖搖欲墜的蹲了下來，一手緊攥手機(jī)，一手痛苦地插入發(fā)縫，哭聲不止，“我不會成為mama了”

    她是不懂做mama的心，而且是永遠(yuǎn)不會懂，這樣的痛，電話那頭的溫如期也永遠(yuǎn)不會懂。當(dāng)一個(gè)女人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那注定是她生命中的一種缺失，這種遺憾，誰也無法彌補(bǔ)，而她，也不能逃脫。

    葉舊陌找到顧曉晨的時(shí)候，她已經(jīng)挨在公交牌上昏昏欲睡，整個(gè)人燒的guntang。

    昏睡了一天一夜，顧曉晨醒來的時(shí)候已經(jīng)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讓她皺了皺眉。

    房門被人推開，葉舊陌拎著粥進(jìn)來，淡淡斜了眼病床上的顧曉晨，告知她“學(xué)校那邊，你mama已經(jīng)幫你請假了?！?/br>
    “知道了?！鳖檿猿科届o的應(yīng)著，然后接過葉舊陌遞過來的粥，掀開薄蓋，一勺接著一勺塞到嘴里。

    食不知味。

    葉舊陌有些擔(dān)心的盯著她。

    喝完粥，顧曉晨勉強(qiáng)提起精神，對葉舊陌說“我沒事?！?/br>
    “是嗎”葉舊陌狐疑。

    顧曉晨垂下冷淡的眉眼，沒有一絲情緒的“當(dāng)然?！?/br>
    平靜的顧曉晨讓葉舊陌一顆心不安的晃動起來。

    “能幫我買張明天到上海的機(jī)票嗎”顧曉晨抬起眉眼，靜靜的看著葉舊陌。

    葉舊陌直視她平靜無波的眼睛，想要從中研究出一些蛛絲馬跡，可她的眼睛過于冷澈，根本無跡可尋。

    不等他回答，顧曉晨自徑道謝“謝謝師兄?！?/br>
    還是那平靜的語氣。

    收回心緒，葉舊陌將一部手機(jī)擱到桌面“你的手機(jī)?！?/br>
    顧曉晨淡淡看了眼，然后拿起，解鎖點(diǎn)開微信，她和柳睿的對話依然停留在去年的秋天。

    半晌，她退出微信，點(diǎn)開相冊，盯著昔日他們的合照，她勾起溫柔的唇角，停在手機(jī)屏幕上的拇指輕輕一劃，落入眼底的是一張黑白的b超圖。

    痛，即刻從心頭蔓延而來。

    她忍不住用指尖輕輕摩挲這那宛若豆子般的生命體，貼在屏幕上的肌膚有些顫抖。

    然后，點(diǎn)下刪除，再點(diǎn)擊確認(rèn)刪除。

    再見了，孩子。

    再見了，柳睿。

    次日，葉舊陌送顧曉晨去了機(jī)場，離開的前一秒，顧曉晨抱住葉舊陌說“再會了，師兄?！?/br>
    平靜如初的語氣。

    葉舊陌回抱她，說“手術(shù)室見?！?/br>
    “會的?！?/br>
    顧曉晨安靜的刷下眼睫，冬日的暖陽穿梭在她濃密的睫毛上，融進(jìn)那雙冷艷的眉眼，瞬息萬變。

    她想，她該成長了。

    孩子、奶奶的相繼離去，讓她沉痛的無法呼吸。

    在她最需要柳睿的時(shí)候，他遲遲沒有出現(xiàn)?；蛟S，他根本給不了她想要的。如果

    顧曉晨兀自垂下頭。

    如果那天他來了南校門的公交站該有多好，哪怕是現(xiàn)在他給她一通電話一條短信該有多好。

    可惜沒有如果。

    過安檢前，她從背包掏出手機(jī)，盯著它不知想了什么，三秒后，她毫不猶豫的扔進(jìn)垃圾桶里。

    轉(zhuǎn)身，淡冷的目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看了眼冬日里的北京城，暖陽正濃，傾灑在古城上空，卻照不進(jìn)她的心里。

    “今年的冬天，還真冷?！鳖檿猿空f。

    夢的結(jié)束，畫面感很柔和，她平靜的面容沒有一絲褶皺，靜澈的眼眸也無一絲波動。

    睜開眼，淚水安靜地從眼角滑下，打濕了她的鬢發(fā)。

    抬手輕輕擦去，掀開被褥，光腳踩到地板上，走到窗前，拉開簾紗，天邊已經(jīng)泛起魚肚，灰白灰白的，好似那天，在長巷，也是如此天色。

    整座古城，都飄著深秋氣息。

    秋近了，冬也不遠(yuǎn)了。

    顧曉晨收回視線，往客廳走去，沙發(fā)上，柳睿蓋著毛毯，躺的筆直。顧曉晨一步步靠近，就在與他一米之距時(shí)他忽然睜開眼。

    看他突然醒了，顧曉晨低聲問“吵醒你了”

    他淡瞥了她一眼，一邊坐起一邊說“職業(yè)病。”

    然后問她“怎么醒了”

    “做了個(gè)夢，然后醒了?！鳖檿猿空f。

    “什么夢”

    顧曉晨沒答，只是往前走了幾步。看著她一步接著一步的走近，他們之間的距離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縮短，柳睿下意識地站起。就在那瞬，顧曉晨慢慢的扎進(jìn)他的懷里，雙手抱緊他結(jié)實(shí)的腰肢。

    腰間一緊，柳睿兩段濃眉一蹙，低眸，沉穩(wěn)的目光落在她的發(fā)端“顧曉晨你怎么了”

    顧曉晨仍然沒有回答。

    不知過了多久，她抱在他腰上的手松了松，然后開始往上爬，最后摟住他的脖子，昂起頭，看著他。

    她烏黑的眼睛像是浸在冰水里一般，格外冷。

    她說“柳睿，我沒有辦法帶你回家見父母?！?/br>
    柳睿紋絲不動的眼眸凝在她那雙冰冷的眼睛上，雙手扣在她的腰上，將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聲音低低淺淺的“好?！?/br>
    一個(gè)字，將她這顆心緊緊的攥住了，慢慢的往下拉，然后沉入海底。

    “你不問為什么嗎”

    她答應(yīng)了，卻又反悔了。他是可以生氣和質(zhì)問的。

    可他沒有，只是輕輕搖頭，鼻尖在她的鼻子上左右蹭了蹭，聲音淡淡的“不問?！?/br>
    “為什么不問”

    “因?yàn)槲抑?，你不想說?！?/br>
    顧曉晨看著他的眼波猛然一顫。

    “顧曉晨?！彼爸拿?，用低沉醇厚的嗓音，仿若中世紀(jì)的大提琴，攝人心魄。

    他抬了一只手上來，揉住她的發(fā)端，傾身過來，吻了吻她的額頭“睡吧，我在這里?！?/br>
    他的聲音和他的吻都像難以抗拒的迷魂藥，讓她入迷，讓她沉淪。

    彎腰將她橫抱而起，直接送進(jìn)房間，蓋上被子的那刻，他又吻了吻她的額頭，仿佛要傾盡此生所有的溫柔和深情。

    炙熱的唇貼了下來，顧曉晨安心的閉上眼睛，不知不覺，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