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放心了。怪不得路易絲說，一起走的人里有好幾個都沒做過什么工作。對了，好像有幾個人情緒不太好，并不想去，他們是不是就是被那些造謠詆毀的人蒙騙了？聽路易絲說，有人在傳播謠言，說之前有些人被找到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當(dāng)然是這樣。有些人不再出現(xiàn)，是因為他們不想再要從前的生活了。就像你，自從回歸，你還回過那個鎮(zhèn)子嗎？”

“沒有。我父母早就去世了，鎮(zhèn)子上的人都討厭我，我才不會回去?！?/br>
“這不就是了嘛。你不愿意回去，別人也一樣。別看你那位泰瑟特的朋友現(xiàn)在覺得自己的工作不錯，等她去看到新生活，恐怕也不會愿意回來了，只有等你也過去的時候才能見到她呢。好了，你的傷好些了吧？我們不能總停在這里，走，我?guī)銖牧硪粋€門出去?！?/br>
“另一個門？為什么不走這一個？”

“你是傻嗎？萬一那兩個獵魔人還沒走怎么辦？”

“哦哦，對對。但是，還有別的門嗎？我聽說血霧迷宮前面有各氏族的祭禮場，那里面才有界門，我們總不會是走那一個吧？”十一代血族不知是不是因為長期沒人理睬，現(xiàn)在找到了同類，積攢了許多年的話簡直滔滔不絕，問得同伴頭大如斗：“你閉嘴吧！那是祭禮的時候?qū)Ｓ玫模腥溯喼悼垂?。走那個門？你是不是瘋了！好了不要再說話了，現(xiàn)在開始閉上嘴，也不要用任何魔法——我們需要繞過祭禮場，那里是有監(jiān)測魔法陣的——如果驚動了人，我們兩個都得死，還會牽連到路易大人，明白嗎？”

十一代血族不敢再說話了，兩人輕微的腳步聲很快就聽不見了。

唐驥看向顧頤，用眼睛問了一句：“怎么辦？”

顧頤微微蹙眉，輕輕在他肩膀上按了一下，用口型說：“別動，我跟上去看看?！?/br>
唐驥一把想抓住他，但顧頤的手腕輕輕一轉(zhuǎn)，就從他手里脫了出去，還用食指在他手心里點了點，就像個影子似的消失了。

唐驥無奈地貼住樹干，把自己藏得像一片陰影。他很想跟顧頤一起去，但顧頤最后手指那輕輕一點他知道，是讓他“聽話”。他不熟悉血霧高原的情況，現(xiàn)在貿(mào)然跟上去，恐怕反而成了顧頤的累贅。不過，在這里干等的滋味，真不好受啊……

足足等了將近半個小時，唐驥等得快要站不住了。如果不是前方始終十分安靜，并沒有任何喧嘩之聲，他恐怕就要過去尋找顧頤了。不過，幸好在他完全失去耐心之前，林間身影一閃，顧頤回來了。

“走?！鳖欘U簡單地說。

“那兩個呢？”

“走了?！鳖欘U蹙著眉毛，一邊往回走一邊低聲說，“我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先不要打草驚蛇了。所以，我看著他們從另一個界門出去，就回來了?！?/br>
“那個界門是通向哪里的？”

“這我不清楚，不是我從前知道的界門?！鳖欘U伸手指了指兩個血族最初出現(xiàn)的方向，“那個界門我倒是清楚的，從前路易送我進(jìn)血霧高原，就是走那個門。但那個界門的鑰匙是他特制的，那個十代能打開那扇門，必然是他的心腹。至于出去的那個門——他并沒有能力自己開辟新的界門，所以我懷疑他是掌握了一個原本就有的界門，但這么多年來一直隱瞞著，直到現(xiàn)在才開始使用。”

“連你都——”唐驥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但一個十代就能隨便使用這么隱秘的界門？這得多么心腹啊。梵卓族里沒別人可用了嗎？”

“不，這個十代我從來沒見過，但是以他的世代和剛才在行進(jìn)中表現(xiàn)出來的能力，也遠(yuǎn)不可能達(dá)到這個地位。除非，他是在替路易辦一件隱秘的事，路易不愿意動用自己身邊原有的人，以免被人發(fā)現(xiàn)?！?/br>
“嗯——”唐驥習(xí)慣性地摸了摸下巴，“聽起來他們是在搞什么‘回歸’計劃，在尋找賤民？”

“這個計劃，我從前也聽路易提過?！鳖欘U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再提到這個名字，居然沒有從前那么諱莫如深了，“賤民，你應(yīng)該知道的，指的是在血族社會之中，不屬于任何一個氏族的血族。他們有些是被放逐的，有些是因為親長突然離世而沒有來得及被帶進(jìn)社會之中，但更多的是被拋棄的，他們的親長在全不在意的情況下隨意地制造了他們，有些甚至完全是出于惡作劇的念頭把他們制造出來，之后就放棄了。他們沒有由親長帶領(lǐng)覲見過親王，沒有得到親長的承認(rèn)，就像現(xiàn)代社會里沒有身份證、沒有戶口的人類一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安德烈其實也屬于賤民?！?/br>
唐驥翻了個白眼：“賤民？我看他活得可像個貴族了?！?/br>
“那是在人類社會中的身份?！鳖欘U微微一笑，“但是像他那樣的，畢竟是極少數(shù)。并且做為喬凡尼，他有血脈所賜予他的經(jīng)商天賦，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首先要感謝你保護(hù)了他一段時間；其次是因為戰(zhàn)爭?！碧企K撇著嘴說。

“我們現(xiàn)在只是用他舉個例子?！鳖欘U柔聲說，把這個隨時都可能翻倒的大號醋壇子扶扶正，“總之，賤民的處境其實多半都很艱難。他們中的有些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同類，以為自己是得了什么特殊的病，或者是變成了什么怪物……”

他停頓了一下，把后面的話跳了過去：“這種僅僅是因為覺得有趣或者是報復(fù)就隨意制造后代的作法，雖然屢次被禁，卻從來沒有真正被禁止過。賤民的數(shù)量越來越龐大，有些時候由于他們不懂得遮掩自己的身份，還會給其他血族帶來麻煩。所以路易那時候就提出了‘回歸計劃’，要尋找這些賤民，并且給他們身份?！?/br>
“聽起來好像還不錯……”唐驥雖然不太痛快，但還是勉強(qiáng)地說了一句。就事論事，作為密黨的領(lǐng)袖，提出這個計劃還是比較不錯的。

顧頤笑了笑，略有幾分譏諷：“我認(rèn)識他不久，他就有這個想法，但是在我離開的時候，這個計劃雖然已經(jīng)開始，卻只進(jìn)行了很短的一段時間之后就冷了下來。因為他發(fā)現(xiàn)，大部分高階血族對這個計劃并沒有什么興趣，他們不在乎賤民們過得怎么樣，執(zhí)行這個計劃，得益的只是賤民，并不能讓他的威望提高多少，更不能幫他統(tǒng)一血族。畢竟——即使拋開魔黨不說，就是那些獨立氏族，起作用的也是高階血族，如果他們不想接受什么統(tǒng)一聯(lián)盟，那么即使路易把所有的賤民都找回來，也起不了半點作用?！?/br>
“政客?！碧企K想了一會兒，做了判斷。

“是的?！鳖欘U點頭，“而且是個很不錯的政客呢。如果在人類社會里，我相信他會是個成功人士。但是，其實統(tǒng)一從來不是僅靠政客就能成功的?！?/br>
唐驥摸摸下巴：“還要靠力量。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