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突如其來的溫柔被周子璋視為糖衣炮彈，他眼神發(fā)冷，嗤笑一聲，扭頭不理。

“今天怎么這么不乖？嗯？”霍斯予親熱地吻吻他的臉頰。

周子璋沉默不語。

“張志民跟你說什么了？”

周子璋怒瞪他一眼，咬牙說：“霍斯予，我，我，我絕不……”

“什么？”霍斯予難得好脾氣地問。

“今天就把話挑明了吧，我不管你之前如何糟踐別人，反正，我絕不是你，你能跟別人交換交易的私人物品！”周子璋低吼道：“被你，被你一個人這樣對待，我已經(jīng)生不如死，我絕不……”他猛地一咬唇，說：“反正如果那樣，我寧愿什么都不要！”

霍斯予有些迷惑，隨即明白他的意思，心里一處柔軟的地方突然像被人狠狠戳了一下，他平時接觸這些公子哥兒，朋友間換個把情人，養(yǎng)個漂亮人兒當(dāng)高級交際花，這種事司空見慣，原本沒什么大不了。但他卻清楚，自己絕不會那么對周子璋，不是因為他有多高尚，而是因為，他清楚自己是個獨占欲很強的男人，自己的東西，絕不容別人染指。周子璋跟著自己之前是個雛，這感覺就跟你獨自開墾的一畝三分地一樣，好容易收獲了有甜果子吃了，卻拿去跟別人分享，霍斯予自認(rèn)自己沒這么二百五。

但周子璋的擔(dān)憂如此令他心動，這聽在耳朵里，仿佛像是一種宣言，因為說的人難得表現(xiàn)出來的血性，令這種宣言尤為難能可貴，聽起來就像他將周子璋劃歸入自己的私人領(lǐng)域，而周子璋自己也認(rèn)可一樣。換句話說，這簡直是在拐彎抹角地向自己表示，這具銷魂的身子，只能歸自己所有，只能向自己敞開，只能讓自己滿足，這點看來大家都能取得一致共識嘛?；羲褂栊睦锎笙玻o地圈住周子璋微微顫抖的身子，嘴上卻說：“原來你擔(dān)心這個，這么說，你剛剛要跑，是以為我?guī)氵M場子，是介紹其他人給你認(rèn)識，以便哪天就派你有用？”

“你休想！”周子璋咬牙切齒地說。

霍斯予莞爾，這寶貝真是太可愛了，這么惡狠狠的樣子，配上這么楚楚動人的臉龐，真是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倒惹得他重新渾身發(fā)熱，他笑著吻上周子璋的耳廓，一路向下，流連在精細(xì)的頸項上，啞聲說：“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我就向你保證，你擔(dān)憂的事絕不會發(fā)生?！?/br>
“誰知道你這種人……”

“嗯？”霍斯予聲音一沉，板過他的臉，淡淡地說：“我霍五在S市向來言出必行，有口皆碑，你必須相信?！?/br>
周子璋怒視了他一眼，又別開頭。

“寶貝，這個事很簡單，我們在車?yán)锔梢换匕?。”霍斯予笑著將手探入他的襯衫，在光滑的肌膚上流連忘返：“兩個星期沒碰你，可想死我了?！?/br>
周子璋臉色發(fā)白，開始無聲掙扎。

“不讓我爽，我可有的是辦法讓你不爽?！被羲褂枰膊粍邮郑瓦@么看著他，語氣中帶著勢在必得的壓迫。

周子璋氣得一聲不吭，半響，才低罵：“無恥……”

霍斯予呵呵低笑，一把將人摟過來順勢壓在身子底下，一邊扒他的衣服一邊說：“怕個屁，這玻璃外頭人看不到，我們卻能看到他們，多刺激……”

他突然停了下來，看到周子璋白玉般的胸膛上，一根紅繩子靜靜穿著一個黃銅鑰匙，霍斯予記性甚好，立即認(rèn)出，這正是那間公寓的鑰匙。

他心里涌上一陣全然陌生的感覺，摩挲著這把鑰匙，貼到唇邊，帶著周子璋的體溫和好聞的味道，似乎很高興，又夾雜著酸楚，霍斯予簡直覺得自己像個娘們，但這一刻，他卻平生第一次，覺著這種娘們似的軟綿綿挺好。

真的，挺好。

“為什么，把鑰匙穿脖子上？”霍斯予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

周子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你小時候不把家里鑰匙掛脖子上嗎？我習(xí)慣了。沒為什么?！?/br>
霍斯予靜靜端詳身下這張臉，嘴角慢慢向上翹，展開一個真正愉悅的笑容，他俯下身，親親周子璋的胸膛，然后坐了起來，整理自己衣服，把周子璋也拉起來，笑說：“不做了，我?guī)慊ㄥX去。”

“什么？”周子璋有些聽不明白。

“一看你就是那種即便手頭有錢，也不知怎么花的，今天我親自帶你，往后你要刷卡上癮了，覺得兩萬塊不夠花，我再給你加?！被羲褂栉⑿χH了他一口，又舔了他耳垂一下，說：“晚上回去，咱們再大干三百回合。”

作者有話要說：霍斯予真的不只是一個畜生，就像周子璋不是一個小白受一樣。

第19章

周子璋這一生中，從未想過男人可以這樣將大把的錢花在自身修飾上。

他從來不知道，男人單單修個頭發(fā)，就可以有那么多道工序，可以有這么多人伺候你，更不要提隨后的潔面護膚，按摩修甲，復(fù)雜繁瑣到令人以為他們不是在擺弄一個人，而是在研制某種秘密武器。

在被擺弄了大半天，獲得一個全然陌生的形象后，周子璋又被霍斯予帶去高檔男裝店，走進那些散發(fā)之將普通人拒之門外的店鋪，試用那些花費普通人一年年薪的衣物。那間店環(huán)境冷硬疏離，射燈從不可思議的角度折射下來硬生生打造出拒人千里的光彩，大理石地板簡直光潔到需要女士謹(jǐn)防走光的地步，他這輩子做夢也想不到的各類男用衣物分門別類，借由價格產(chǎn)生的優(yōu)越感，高高在上，拒絕他這樣一個普通老百姓的窺探。

整個過程，周子璋只感到人被蛻變成一件物品，經(jīng)過一個程序化的打磨過程，出來后將粗糙過慮，只余精細(xì)華美，跟陶瓷上釉拋光，無甚區(qū)別。幾個小時后，他看著穿衣鏡中的自己，一件亞麻色襯衫，外罩英倫風(fēng)格的休閑西服，下面是將長腿形狀勾勒得線條筆直的細(xì)格子西褲，腳蹬真正的鹿皮皮鞋，分明是一個乍眼看去，猶若與霍斯予等同個貨色的翩翩佳公子，但問題是，這還是他嗎？

還是那個叫周子璋的人嗎？

周子璋對這樣的自己深深厭惡。在他的記憶中，小時候從沒擁有過一件真正屬于自己的衣服，他身上穿的，從來都是親戚們送過來的，哪家兒子不要了的舊衣服。雖然沒露過rou，可也從來沒讓自己穿得舒坦過。有很長時間，他一直穿一件小叔淘汰下來的藍色運動外套，那衣服太大太長，整個人走在大街上，就跟一個大號墨水瓶一樣。

小城里有風(fēng)俗，一到過年，人人必定要穿嶄新的衣裳迎接新年，但周子璋卻一直沒有這個福分。他要等到上了師范學(xué)院后，才靠自己的勤工儉學(xué)，于過年時買了一件夾克。這是他記憶中第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