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長楓眨了眨眼，“走吧，先去買兩身衣服?！?/br>
樂正長楓發(fā)現(xiàn)自己常常跟不上這位道友的思路：“又為何要買衣服？”

“難道你要穿著青羽的弟子服去逛青樓嗎？”蘇一塵看著樂正長楓瞬間鐵青的臉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別想歪了，我可不敢?guī)闳プ鍪裁?，你那位師父我怕得很?！?/br>
好在樂正長楓一瞬之后也明白了過來：“你要去青樓找有心悸癥的美女？”

“聰明。”蘇一塵說完之后，抬頭看看暗下來的天色，稍微加快了步伐。

樂正長楓一言不發(fā)地跟了上去，好歹忍住了沒有問，他怎么知道青樓里一定就有姑娘得了心悸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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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人在市集的成衣鋪里買了兩件普通衣衫，換過之后，樂正長楓看起來像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蘇一塵頂著溫良那張路人臉，倒像是個小廝。

“走吧，公子，今兒晚上珍娘的初夜，您不是志在必得嗎？”蘇一塵當(dāng)著成衣鋪伙計的面對樂正長楓說道，直說得小師侄一張臉冷得能凍起來。

“兩位也是要去銅雀樓么？”那伙計十分熱心地追出店門問道。

“是啊是啊，我家公子中意珍娘好久了。”蘇一塵笑著說道。

“那你們可得趕快了，還有半個時辰就要開始競標(biāo)了?！被镉嬚f著，給蘇一塵指了一條近路。

蘇一塵帶著一臉不情不愿的小師侄趕到銅雀樓時，已經(jīng)臨近亥時。

銅雀樓前人頭涌動，頂著肥碩肚腩的老爺和搖著折扇的公子哥兒們都在往里走，迎客的龜公看到身著華服的樂正長楓，立刻走上前來。卻見他立刻抬起手來，用衣袖微微遮住了側(cè)臉。

“你做什么？”蘇一塵湊近去問道。

“……”樂正長楓沉默半晌才道，“萬一碰到熟人……”

蘇一塵“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如果在青樓碰見了熟人，大家半斤八兩，直當(dāng)都沒看見就行了。”

他看著小師侄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顯得相當(dāng)矛盾，既想進(jìn)去查探線索，又像是半步也不愿意再往前走。

眼看著龜公快要關(guān)門了，蘇一塵兩手一攤：“要不你在外面等著，我自己進(jìn)去？”

“不行！”樂正長楓脫口而出。

“怎么，怕我樂不思蜀啊？”蘇一塵大笑道，“沒事，白林城都知道，我是打算找男道侶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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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蘇一塵好歹是把小師侄帶進(jìn)了青樓，找了個底樓大堂靠后的位置坐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剛才信口胡謅的話嚇到了，明明掃過了現(xiàn)場沒有熟人，樂正長楓卻比剛才在大門外時更加心緒不寧，一連喝了三杯茶，這才對著蘇一塵小聲說道：“溫良，我不會因此低看你的?！?/br>
蘇一塵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有心想要解釋，但看著小師侄一臉壯懷激烈的表情，覺得十分有意思，硬生生又給忍住了。

沒過多久，只聽一聲鑼響，老鴇領(lǐng)著個穿羅裙的姑娘走了出來，姑娘看起來才十五歲上下，雪膚花貌，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

“謝謝諸位客官今兒來捧場，咱們這個珍娘啊，在府里已經(jīng)調(diào)教三年了，床下琴棋書畫、床上十八般武藝，那是樣樣精通，保準(zhǔn)不叫今兒來的爺失望?！崩哮d扯著尖細(xì)的嗓子開始吆喝，“咱們今天還是老規(guī)矩，二百兩起叫，五十兩一加，過了明兒，珍娘可就不是雛了，各位爺千萬別手軟哪。”

她這樣污言穢語，樂正長楓忍不住皺了下眉，等鑼聲再一響開始出價后，立刻就想舉手。

“你干嘛？”蘇一塵嚇了一跳，連忙壓下樂正長楓的手來。

“那姑娘才十五歲?！?/br>
“青樓里多的是這樣的姑娘，一個一個的，你救得過來？”

樂正長楓抿了抿嘴，長長的眼睫垂了下去：“救不了天下，能救眼前人也是好的?！?/br>
他聲音清冷，偏偏此時聽起來軟了一些，讓蘇一塵又有點舍不得了。

他與樂正長楓從青羽山上一路同行至此，見慣了這個小師侄沒有表情的一副冷臉，行事板正、一絲不茍，簡直就是三師兄容晦的翻版。直到見到他現(xiàn)在的樣子，記憶里那個愛笑愛鬧的小長楓才重新鮮活了起來，仿佛能聽到他用軟軟糯糯的口吻跟在自己身后叫“小師叔”，讓人忍不住就想轉(zhuǎn)身戳戳他的圓臉。

“長楓，你會因為這個姑娘身在青樓而看不起她嗎？”蘇一塵問道。

樂正長楓搖了搖頭，“眾生皆平等，我不是看不起她，只是……”

“你也知道，只有她自己才能為自己的命運(yùn)負(fù)責(zé)，”蘇一塵說著，十分溫和地伸出手拍了拍樂正長楓的肩，“不過呢，她今天應(yīng)該是不用交出初夜了。”

樂正長楓有些疑惑地看著蘇一塵。

只見蘇一塵不知何時從桌上的果盤里摸出了一顆石榴籽來，扣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間，在眾人忙著競價的時候，尋了個間隙，反手將石榴籽疾射而出。那一道紅光迅捷異常，除了樂正長楓還能捕捉到蹤跡，常人大約連注意都沒能注意到。

電光火石的功夫，石榴籽射到了臺上，一下子打在了那位珍娘的后頸側(cè)，只見她梳著繁復(fù)發(fā)髻的頭晃了兩晃，一頭向身邊的老鴇懷里跌了下去。

臺下眾人一片嘩然，正在慌亂間，蘇一塵掐著嗓子叫了一聲：“不好啦，珍娘有心悸之癥，這是嚇暈了吧。”

樂正長楓目瞪口呆地看著蘇一塵，身邊許多人已經(jīng)在交頭接耳，什么“心悸癥還出來賣初夜”、“好好的姑娘，倒沒看出有這種病”、“我可不敢買她，萬一死在床上多晦氣”，老鴇托著珍娘，一雙畫了濃妝的眼睛拼命朝場外的龜公使眼色。

蘇一塵含著笑看大家唾沫橫飛，偶爾還湊上去添油加醋一番，大堂里人聲漸漸鼎沸，二樓包廂有幾間都已經(jīng)走空了。

龜公沒辦法，照著老鴇的意思先把其他姑娘領(lǐng)過來救場，有些人便挑起了姑娘，還有些仍在計較珍娘的情況。

樂正長楓把蘇一塵拉到了角落里，稍微避開了嘈雜的人聲，這才壓低嗓音問道：“你打暈珍娘做什么？”

“這里那么多人，等到了明天，宣州街頭巷尾都知道銅雀樓有個得了心悸癥的美人了?！碧K一塵的表情，像是覺得樂正長楓問得十分多余。

“你要用珍娘做誘餌？”樂正長楓一皺眉，“這樣太危險了！”

“她不危險，危險的是你?！碧K一塵說著，退開一步，打量了一下樂正長楓的臉，“美人倒是美人，就是太高了一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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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正長楓是一臉驚愕地被蘇一塵拉進(jìn)后堂的。

推進(jìn)房門時，珍娘已經(jīng)醒了，正乖乖地跪在地上，一旁的老鴇手里拿著藤條，惡狠狠地瞪著她。

“慢著慢著，別打啊。”蘇一塵推開一邊阻攔他們的幾個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