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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房子要錢,故事要命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7

分卷閱讀37

    那爬在地上的一團團,與其說是頭發(fā),不如說是胃袋!

澡堂全空,房客皆跑,徐錚然一直以為這是施袞襲的鍋,現(xiàn)在想想,或許這位也逃不了干系……話說這種危險人物都能放進來,這家店老板的心得是有多大?

毫無必要地替業(yè)已不知所蹤生死不明的店老板cao心半秒,徐錚然裝出一幅并沒有很在怕的樣子,慢慢往深處走去。愈行,腳邊的發(fā)絲愈多,一坨坨的像是潑墨,拿鹽也溶不過來,行至最后,幾乎已無處落腳。徐錚然糾結片刻,硬著頭皮抬腳踩上,那種軟軟的尚在蠕動的觸感登時激得他的臉色發(fā)白。

身后傳來施袞裘擔憂的聲音,徐錚然擺擺手,咬牙向前走去,一步一步,直至最后一個隔間。

縹緲的歌聲正從這間隔間里傳出。

“……逝水悠悠洗白骨,彈指霍霍殺紅顏。香消空余芳一縷,化作千萬向人間……”

白骨紅顏,化作萬千。徐錚然望著隔間里背對著自己緩緩梳發(fā)的學姐身影,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有的人死了,他就是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想活著。有的人活著,就必須得有人死。

陸遙知動作僵硬如木偶,坐在隔間正中,握著那把精致銀梳,一遍遍地將密密的梳齒插入發(fā)間,臉正對著前方,仿佛放在那里的不是水管而是一面鏡子。徐錚然喉頭滑動了一下,按捺住呼喚陸遙知的沖動,輕輕后退一步,正撞在施袞裘的身上。

緊盯著那枚小巧銀梳,徐錚然低聲喃喃:“它是物靈,但不是普通的物靈?!?/br>
“我知道。”施袞裘握住他的肩,“死而后生,像我一樣?!?/br>
“啥?”徐錚然沒聽清他的話,施袞裘也不解釋,輕輕將徐錚然推到身后,轉頭微笑:“這家伙比我想象得兇。不過沒關系,我會保護你的?!?/br>
“你又在說什么蠢……唔啊!”徐錚然話未說完,腳上忽然一陣刺痛。他慌忙低頭,只見踩在腳底下的頭發(fā)不知何時已變化了形狀,一根根發(fā)絲像是蚊子的口器,正在一個勁兒地往他腳腕的皮膚上扎。徐錚然一陣頭皮發(fā)麻,二話不說就將大半杯鹽澆了下去,剛將腿上的發(fā)絲化開,眼前突然掠過一陣陰影,旋即便是嘩啦啦的巨響。他愣愣地眨眼,看著身前的一道黑影拔地而起,開枝散葉,瞬間長成一株一人多高的影樹,險險攔住一叢撲面而來的頭發(fā)。

施袞裘擰起眉頭,口中發(fā)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聲響,那影樹上又倏然飛出無數(shù)葉片,鋒利如刀,刷刷幾聲,將那叢頭發(fā)切得支離破碎。碎發(fā)飛揚,如柳絮遮眼,透過頭發(fā)與樹枝的間隙,徐錚然發(fā)現(xiàn),陸遙知動了。

用一種很機械且別扭的姿勢,她緩緩站了起來,握著銀梳一點點地轉身,面無表情,目光空洞,徐錚然盯著那雙眼睛,覺得像是在盯一雙玩偶臉上的玻璃珠,明明毫無生氣,卻總給人一種它正望著你的感覺,不管什么角度,不論什么時刻,就是有這種感覺,如影隨形。

他猶豫了下,終是試探地開了口:“學姐?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陸遙知默然片刻,輕輕地笑了。

她開始說話,嘴唇卻是不動,發(fā)出的聲音稚嫩如女童:“我還道又是那個煩人的家伙要找我麻煩,原來就是個不怕死的臭小鬼而已。”

她說完,目光又移向施袞裘,意味深長地舔了舔嘴唇:“還送了個殘障。這是給我加餐來的嗎?可真客氣?!?/br>
“別囂張。”施袞裘沉聲道,聲音冰冷而陌生,“我不怕你?!?/br>
“你應該怕。”陸遙知的臉上扯起一抹笑容,唇角兩邊的弧度僵硬得像是被誰生生拉起一般,“不管被賦予什么樣的形態(tài),你始終是你。既然是你,就應該怕我,這才是你的本質(zhì)?!?/br>
她輕輕眨了下眼,一地碎發(fā)忽然暴長,猶如觸手般蔓生搖曳,紛紛纏向擋在兩人身前的影樹,發(fā)絲在枝上用力摩擦,越勒越緊。旋即只聽咔嚓幾聲,葉落枝斷,一人多高的一株影樹,眨眼被無數(shù)細發(fā)絞得粉碎!

幾乎就在影樹傾頹的那一刻,施袞裘喉中爆出一聲咆哮,雙眼陡然射出耀眼金光。陸遙知冷笑一聲,抬起銀梳虛虛向前一指,遍地頭發(fā)登如蛇舞昂揚,鋪天蓋地地朝著兩人涌了過去。徐錚然大驚失色,拿起水杯就要潑,突然感到腳下一空,卻是施袞裘的影子再度化成樹枝破地而出,勾著徐錚然的衣領一把將其提了起來,緊跟著一個猛甩頭,直將他用力扔了出去。

飛躍過一地黑發(fā),徐錚然大叫著往地上摔去,地面上又迅速生出柔軟的枝葉,將他穩(wěn)穩(wěn)托住。徐錚然驚魂未定地爬起,第一反應就是往回沖,卻見一排樹枝突起如藩籬,堅定地攔在他面前。徐錚然咬牙切齒地去掰,紋絲不動,他扒著樹枝往外看,只見發(fā)絲蔓蔓如野草,森森如群蛇,正前赴后繼地往施袞裘身上攀去。施袞裘雙眸燃著金光,喉中不住發(fā)出野獸般的怒吼,不斷從地上喚起叢叢樹枝,用枝丫和葉片切割著洶涌而來的黑發(fā),卻終究是落了下風,自大腿以下都已被頭發(fā)纏住。

徐錚然心急如焚,將瓶中所剩的鹽全倒在了面前的樹籬上,那怪東西卻是紋絲不動。徐錚然又翻出符來貼,試了幾張沒一張頂用。眼瞅著那頭發(fā)都已經(jīng)爬到了施袞裘的腰部,徐錚然更是跳腳,心中忽有什么一閃而過,他眼神旋又一亮。只見他后退幾步,離開樹籬,又從包中掏出滿滿的一瓶鹽,一手握瓶,一手持符,氣沉丹田,沖著施袞裘的方向爆出一聲叱罵——“你個老不死的!橫什么橫!你有什么好橫的,你相公都不要你啦!”

“喂,聽到我說話了嗎!你相公都不要你啦!”

“你說你活著還有什么勁啊!沒人要的黃臉婆!老不死!你相公都——”

聲音驀地一頓,徐錚然瞪眼望著前方,額上一滴汗沿著臉頰緩緩滑落。他訥訥地將后半句話小聲說完:“不要你啦?!?/br>
現(xiàn)場一片寂靜。

徐錚然的喉嚨滾動了一下。

從這個角度,他看不到陸遙知——準確來說應該是那個物靈的反應。但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成功引起對方注意了,因為此刻,所有的頭發(fā)都停止了活動,發(fā)絲的一端全部高高昂起如頭顱,盡數(shù)轉向了他。

徐錚然莫名產(chǎn)生了一種被千萬眼睛盯上的錯覺。略一遲疑,他輕聲地補充道:“隨口說說而已,不要那么認真么……”

依舊一片寂靜,沒有人理他。

下一秒,所有頭發(fā)彈射如飛箭,爭先恐后地朝著徐錚然撲了過去!

徐錚然一聲臥草,立即后退,揚起手中的鹽和符就要應戰(zhàn),突感腕上一緊,卻是兩縷頭發(fā)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他身邊,已如觸手般將他的兩腕牢牢纏住。徐錚然腕上吃痛,頓時就松了水杯的手。細鹽撒了滿地,隨即便被不知何處吹來的陰風掃了個干凈,徐錚然冷汗涔涔,拿著符紙的手卻是捏得死緊,怎么都不愿松開。

腕上很快便被勒出了血痕,更有細細的發(fā)絲蠕動著鉆進傷口。徐錚然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