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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智一般語無倫次地呢喃著,“云階…凌將軍…要了我吧,求你了…要了我…”云階連忙去捉童懷不安分的雙手,來回折騰總算抓牢,可他的衣衫不成形狀,胸口半敞,頸肩曝露。“童懷!”一聲喝止,童懷終于停頓住,垂著腦袋低著眼不敢看云階。與此同時帳外有士兵道,“凌將軍,姓九的客商請見,說有要事?!?/br>云階看了眼童懷,雙手抓著他的手臂。下一刻童懷轉(zhuǎn)身跑開,與入帳的龍客商擦肩而過。九客商許是看童懷看得入神,只聽哎呦一聲,他左腳絆右腳,結(jié)結(jié)實實摔了個臉著地,兩道鼻血蜿蜒出孔。云階見狀當下反應去扶一把,衣衫也沒整齊備,玉佩吊在半空晃蕩。九客商抬起臉便被那玉佩吸引,顧不得擦鼻血,捉住玉佩貪婪地瞧了一眼。云階直起身,將玉佩藏進衣衫,回身拿了塊干凈的巾帕給他。“多謝,多謝……”九客商擦拭著沾染粗黑胡須的鼻血。因為胡子邋遢,只看得清他的上半臉,眼角臉頰幾道細紋,一雙眼雪亮,約摸歲至中年。“大叔,深更半夜何事找我?”云階將外衣穿上,這么下去,他估計自己得著涼。“嘻…小的名叫九龍云,剛才見將軍的貼身玉佩,價值不菲,小的闖蕩多年,還沒見過這么值錢的寶貝,可否請問將軍,此物的出處?”“我娘的遺物,”云階隨口說道,此人前后的表現(xiàn),令他好奇,“閣下姓九?我孤陋寡聞了,世上還有姓九的?哪個九?”“九九八十一的九?!本趴蜕袒氐?。云階指了下座椅,“請。找我所為何事?”九客商規(guī)規(guī)矩矩入座,“小的思量來思量去決定來告辭,明早便走,邊關(guān)將士們視死如歸為國征戰(zhàn),真是…可傾可佩!我們這些平頭百姓,生在福中不知福,慚愧??!所以不敢多逗留,勞煩將士們cao心,實在過意不去,啊,對了,那些藥材全部贈送軍營,也算我等為國盡的一份力,還請笑納!”一番言辭可謂聲情并茂。燭火下云階不自覺勾了下嘴,思緒陡然一轉(zhuǎn),目光凌然,“大叔揮金如土,堪為世人典范??刹恢銥楹斡袀谏?,卻不用藥?你不會不知那些藥材世間罕有,隨便嚼一口,你的傷也不至于潰爛至此,險些傷及性命?!?/br>九客商顯然面目空白一瞬,僵硬地打了兩聲笑,“呵,呵,那是因為小的視財如命,如今體會良多,與將士們比起來,當真是無地自容,無地自容……”九客商躬身縮背,一副羞愧難當?shù)哪印?/br>云階直直盯著他看,若有所思。而后他起身走出桌案,“那么多謝了,待明早我回稟過大帥,差人送你們出營?!?/br>九客商于是忙不迭站起,連連點頭哈腰,“有勞,有勞!”第23章第23章二十三一行六人乘三輛空馬車,在干冷的寒風里離開軍營。哨騎跟出百里,確定其切實往東走,才放棄跟蹤。此事告一段落。要說人之情感,真是難以琢磨。男當婚女當嫁,自古佳人才子門當戶對。云階想,他怎么偏生遇到的盡是一群喜愛男子的男子。仔細追究,他根本沒有情竇初開的時候,唯一熟知的女子,就只娘親一個,也便無法理解體會所謂男女間的情愛。他的年少時期,因食不果腹而忙于生計,從沒想過那些。從軍以后更無暇想。于是乎所有事義無反顧地朝有悖人倫的大道上奔騰不息。等他回過頭來,已然回不去。來之安之,他活得明白。正是因為太明白,他才決定此生要么戰(zhàn)死沙場要么老死軍中。禁忌就是禁忌,那是一方千城之國的君主,莫叫他留人話柄貽笑萬邦。“將軍,我只想問一件事?!蓖瘧涯瘟?,臉上流露著憂戚。被這么雙大眼盯著,云階感到不自在,別開眼道,“你說?!?/br>把人喚來原做開解,童懷應是知道他的用意,先講了話。“你之前回京……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云階抬了下眼,童懷又接道,“你和那人好了吧?”他笑了笑,“這種事將軍肯定不好回答,你可能奇怪我怎么知道的,就是感覺,那天你回到營地已是深夜,一身風霜,只有日夜不停趕路的人才會這樣,說趕路,不如說逃?!?/br>云階緘口,心事從不對人言,他一貫如此。童懷那個笑意放大,似釋懷又不似,“將軍想要平步青云,選擇他無疑是最佳的。不過我以為將軍不是這樣的人,你英勇善戰(zhàn),那些功名利祿都是遲早的事。”“你有沒有想過,”停頓一會童懷雙肘撐到桌面,湊近云階,眼波斑斕,“他到底什么來頭?我打聽過,他是大帥帶進軍營的,大帥對他十分保護,我猜想,他姓韓,和帝王家有關(guān),最少也該是個王爺,皇親貴胄,斷袖這種事即便有也秘而不宣,他注定要娶妻生子繼承正統(tǒng)。我家中有長兄,輪不著我傳宗接代,這仗打完,咱們可以歸隱田園,沒有流言蜚語沒有人嚼口舌?!?/br>云階忽地撲哧一笑,眼前的童懷,明明純良到人畜無害,還有裝作邪魅來步步引誘。他掐指彈了下童懷的額頭,“小子,你的想法很狡猾。約定俗成謂之宜,正道堂堂,莫往歪路走。”童懷吃痛,揉著額頭,魅惑的表情立馬破功,噘著嘴委屈極了,“將軍,我是真心的,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你還是忘了他吧?!?/br>“忘什么忘,我只記得我們是軍是卒,勤練武御外敵,打贏每一場仗?!痹齐A坐下,翻開新兵花名冊,因這批新兵是他訓練,分撥給哪營哪軍的任務便落他肩上。“這仗什么時候能打完?。 蓖瘧燕洁煲痪?。“…這我哪知,只要燕氏一日不撤出我國疆土,這仗就沒完。即便戰(zhàn)事平息,邊關(guān)仍少不得駐防?!?/br>“這么說來,將軍打算一直一直呆在軍營?”“嗯?!?/br>“喔…那就好,那就好……”童懷自言自語自笑自話。“奇怪,最近燕軍毫無動靜……”云階有所想到,不覺叩桌面,“吩咐下去加強巡防,不可偷懶懈怠?!?/br>童懷連聲道好,愉快地蹦跳出營帳。在他想來,朝夕相處,不怕拿不下人來。云階在這時輕嘆一聲。童懷小孩子心性不錯,轉(zhuǎn)眼陰郁一掃而空,不過觀察很細致,人聰明心思也敏感,好在天性樂觀,只等有一天想通透也便了了,有道是人心易變。故而他不愿言語過激。過了有一段平靜祥和的日子,外敵安分守己軍營按部就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