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消假復更

感謝等待三天

給大家發(fā)小紅包

☆、第318章監(jiān)-禁(改口）

王忠已經(jīng)連日未在正元帝近前侍奉，他每日依舊當差,正元帝卻事事都不點他,反提起他兩個徒弟來,先是林一貫，跟著抬起了最大的徒弟蔣一航。

說王忠年紀老邁，讓他多多歇息便罷，卻又不下恩旨放他出宮去,王忠便只得依舊早起當差，立在殿中一日無事,只消半日,宮里宮外就都知道,王大監(jiān)失寵了。

王忠聽見這話剎時驚出一身冷汗，本是規(guī)規(guī)矩矩跪著，此時連連搗頭,額頭一下一下磕在青磚地上，磕破了油皮,磚得磚石染上點點血色,口中大呼：“陛下明查,晉王是小人逃難時懷抱出城的孤兒，當日城破,李從儀屠盡肅王滿門，奴才撿了一條命逃出城來，晉王又豈會與肅王相關(guān)，此事必是小人構(gòu)陷。”

正元帝坐在榻上,兩只手擱在膝前，垂眉看向王忠，眼中似笑非笑，半晌都不說話，抬一抬手，示意要茶。

林一貫怔在當場，根本就沒瞧見正元帝抬起手腕，他胸膛一起一伏看著王忠，口唇嚅嚅，仿佛想為王忠求情，可積威之下，到底不敢開口，反被蔣一航看準了機會湊上前去，躬身奉茶給正元帝，借勢將林一貫擠過一邊去。

王忠這個位子，底下的太監(jiān)們哪一個不盯著，就是他自個的徒弟，也依舊有眼熱的，背地里叫他一句老不死，眼見他失勢了，半句都不幫。

林一貫這才回過神來，他才要邁步，王忠便曲起了手指，這是師徒兩個的默契，曲起手指便是叫他不要說話，林一貫心中又懼又怕，連他都知道，正元帝這是要師傅的性命了。

正元帝飲了一口茶湯，潤一潤喉嚨，接著往下言道：“這么說來，你原是肅王府的管事太監(jiān)，一心為舊主盡忠，眼見國滅城破，便抱了肅王的兒子逃出城來，投到我門下也是不懷好意，經(jīng)營多年，將秦昭這個前朝余孽拱作晉王。”

王忠面上慘白，抬起臉來，鮮血沿著額頭淌到鼻角，漫過雙眼，望出去一片血紅，眼見正元帝指節(jié)摩挲著扳指，見他抬頭又加了一句：“秦昭也該是肅王嫡出，身上一半還有云家的血?！?/br>
肅王自大夏開國分封便世鎮(zhèn)肅州，上一代的肅王妃是大夏開國名將云家的女兒，云家人一半死在了破國兵禍中，一半跟隨江寧王去了吳地，厲振南被解職之后，與衛(wèi)平隔運河對峙的就是云家人。

正元帝說這些話，幾乎是一句一頓，聲音低啞，隔幾句還要飲上一口茶，到他說完了，秦昭的來歷也變了，從太監(jiān)抱養(yǎng)的孤兒，變作前朝肅王嫡子。他一句句抬高秦昭的出身，仿佛磨刀石擦著刀刃，把手中那把刀磨得更快更光亮了。

他叫來王忠，本也不想著能問出些什么來，王忠的來歷和秦昭的身世當年就十分明白，兩人來時就是乞丐難民，秦昭大字不識一個，又豈會是肅王嫡子，說這些不過是殺心早存，假借天命下手而已。

王忠聞得此言，面上已然沒有半絲血色，他癱坐在石磚上，方才還痛哭陳情，正元帝一開口就知自己絕無活路，眼里一片血色被淚水沖刷，慘然一笑，干脆也不再求：“陛下厭了老奴，只管叫老奴去死便是，何以聽信jian人讒言，要將晉王置于死地?！?/br>
殿中有片刻靜默，林一貫的身子抖個不住，就要跪下求情，被蔣一航搶先跪倒，睨了王忠一眼，開口道：“稟報陛下，王忠收受后宮金銀，替宓才人私刻了綠頭牌，宓才人事發(fā)之后，王忠連夜燒毀木牌，奴才清理炭盆，留下了半塊來?！?/br>
正元帝臉上的神情立時變了，方才一句句他自己知道是編造的，老三文不成武不就，倒還有些講故事的本領，這一段拿出去，也已經(jīng)很有唬人了。

可眼下這事他確不知情，這才勃然大怒：“取那半塊木牌來！”說這話時，牙根緊咬，都能聽得見齒間咯咯聲，顯是怒到極處。

蔣一航哪里知道宓才人桂花香糖的事，眼見正元帝關(guān)切此事，一骨碌爬起來退到殿外去，恨不得腳下生風，跑著回了屋子，摸出那半片木片。

這綠頭牌是王忠吩咐林一貫燒了的，不料蔣一航會扒拉灰堆，從灰堆里找出來，蔣一航將取了一個布帕子來，里頭零零碎碎幾角木頭，片片都不比指甲大，有兩角能瞧得依稀刻著芙蓉花。

這些木頭早已經(jīng)燒得不成樣子，可兩角芙蓉花卻是成對的，足證王忠確是燒了兩塊綠頭牌，正元帝不意被個閹人算計，他才要呼喝羽林將王忠拖下去扒皮抽筋，王忠竟立了起來。

正元帝穩(wěn)穩(wěn)坐在榻上，蔣一航卻嚇得縮到一邊，王忠腿上有傷，動得卻極快，一頭撞在書案雕花硬角上，立時血流如注，外頭人聽見異動涌進殿來，王忠手捂著汨汨流血的額角，最后疾呼一聲：“陛下萬不可聽信jian人讒言，枉害忠良?！?/br>
這樣大的動靜，瞞不過后宮外朝，王忠撞書案的事，立時傳遍了長清宮，小福子飛快回了落霞閣，將正元帝在殿中所言稟報給衛(wèi)善，衛(wèi)善一聽腦中嗡得一聲，指尖輕輕顫抖，這流言從何而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正元帝欲取秦昭性命。

她面色煞白，肚中一疼，咬牙強行忍住，一只手扶在肚上，連站都站不起來，急聲問道：“大監(jiān)如何？”

“只怕活不成了?！比颂С鰜淼臅r候就已經(jīng)沒有進氣兒，就算能活正元帝也要他再死一次，自己撞死還能落得個好死。

殿中人人滿面蒼白，沉香落瓊幾個都看向衛(wèi)善，若是這樣的傳言流傳出去，秦昭遠在高昌哪里還有活路，土城中駐扎的只有千余人，靠著這千余人，又怎么能與隴右三萬兵丁相抗衡。

衛(wèi)善不及開口，就聽見殿外有兵甲聲，羽林軍頃刻到來，將落霞閣團團圍住，雖無人進殿中，卻將前后兩道宮門守住，殿外的宮人太監(jiān)們本各行其是，拿花鋤捧果盆，此時都縮到廊下，探頭看向院外。

殿中無人驚呼，衛(wèi)善這才忍過一波疼痛，扶著幾案立了起來，眉目凝著寒霜，正元帝捏造這樣的故事，可不就是忌憚衛(wèi)家，忌憚秦昭，兩邊都在博一個師出有名。

衛(wèi)善緩步下階，沉香緊跟在后，替她罩上斗篷，殿中人都跟在衛(wèi)善身后，不過二十來人，卻顯得浩頗有聲勢，羽林軍也不曾想這些人會一起出來，行禮抱拳對衛(wèi)善道：“陛下命我等保護公主，若有得罪，還望公主擔待。”

他這話說得還算客氣，衛(wèi)善看他面熟，想了片刻道：“你是原來東宮的率衛(wèi)。”

羽林軍頭領一點頭：“公主好記性，卑下姓馮，原來侍候太子。”眼看衛(wèi)善身后這許多人，又道，“公主暫且安心，我的人必不會進殿中冒犯公主。”

“原來是馮率衛(wèi)，”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