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上門屋中便春意融融，衛(wèi)善只著單衣枕著秦昭的胳膊躺在軟毯上，知道這是他將要走了，故意逗自己高興的，秦昭指著竹屋頂對她輕笑：“春日里藤花開的時候，我怕不能陪你賞花，今日提前補上。”

兩人成婚才兩個月，太后喪事里不曾真的親近過，此時離情乍起，聽見這話心里一層層泛起漣漪，衛(wèi)善撐起一邊胳膊側(cè)身看向秦昭，伸出一只手來，抽出發(fā)間簪的那顆明珠簪子。

秦昭見她側(cè)身望著自己，已然目不轉(zhuǎn)睛，待看她把頭發(fā)拆去半邊，倏地抽了一口氣，立時就要傾身上來摟住她，被衛(wèi)善輕按住肩。

衛(wèi)善玉白面頰兩抹暈紅，又羞又要去看他的眼睛，白日里很有些羞意，兩人親密總先飲酒，這會兒酒還在爐子上溫著，一口未飲已經(jīng)情動。

瑪瑙扣子一解，烏發(fā)全撒在肩頭，羅衫退到胳膊上，露出雪藕似的一段胳膊，秦昭一只手搭額前，一條腿曲起來，看她含羞帶怯輕解羅衫，吸了幾口氣才方生生忍住不反撲上去。

衛(wèi)善半邊身體壓在他身上，手指伸手衣裳里去，學(xué)著那畫冊上的樣子，才剛撫弄一下，就被秦昭欺身壓住，烏發(fā)纏在一處，上下一吻，屋里便只聽見細(xì)細(xì)碎碎的喘息聲，一時云龍破水，花潮暖洞，身子緊緊膠著，從毯子這一頭，滾動那一頭，秦昭一腳碰翻了花枝。

毯邊繞著擺了一圈花芍藥，在暖房里熏了十幾日，紅瓣芍藥花苞綻開，露出里頭嫩色的花心來，輕輕一碰便落了一地的花蕊。

衛(wèi)善肩上沾著花粉，身上落了芍藥花瓣，根本無暇用手去拂，緊緊攀著他的腰背，口里嚶嚶出聲，又像討?zhàn)堄窒袢鰦桑B著叫了七八聲的二哥。

秦昭成婚之前還想讓她改口，此時聽見她這樣叫，身上除開一地，無有一處不酥麻的，喉嚨口悶悶出聲，一時停住，手掌撐在毯上，腰間暫緩使力，背上細(xì)密密的沁出汗珠。

他突然停住不動，身下的人兒半瞇著張開眼睛，粉唇早已經(jīng)吮得殷紅，迷迷蒙蒙又喊一聲二哥，身子不住輕輕顫抖，面上紅暈未去，才剛歇得一刻，就又被頂著拱起腰肢。

自午到晚，典膳所送了膳桌來，里頭不叫人，沉香小順子幾個就只能在茶房等著，就見天色越來越晚，竹屋里連燈都不點，一桌子菜也早就涼了，素箏沉香哪一個都不敢去拍門，眼睛看著小福子，小福子把頭一縮，咽了口唾沫：“你們別看我，我可不敢?！?/br>
沉香紅了面頰：“再怎么，也得進(jìn)去添些炭?！毖┩r比下雪更冷些，這么個燒法，紅螺炭早就該燒完了，可誰也不敢叫門，只能干等著，一直等到竹屋有光，這才松一口。

秦昭點亮了燈火，衛(wèi)善裹在黑狐毛的斗蓬里，只露出一張臉來，嘴唇面頰都似抹了胭脂，身上未著寸縷，緊緊裹著，嬌聲問他：“找著了沒有？”

紗衣抹胸小鞋褻褲都不知扔在哪兒，最后一只鞋子掛在了花枝上，秦昭赤著上身伸手摘下，替她把鞋子穿好，兩人胡鬧許久，藤花塢中似另一個天地，貼著睡到天昏地暗，從他記事起，就沒有過這樣放肆的日子。

秦昭說要開飯，典膳就是深更半夜也得做好，何況此時才剛掌燈時分，素箏冰蟾進(jìn)來添了炭，太監(jiān)把膳桌搬到窗邊。

秦昭餓得很了，衛(wèi)善卻一點都不覺得餓，挑了半日撿出一塊花糕來小口吃著，只覺得身上每一塊骨頭都是酥的，腰上又酸又軟，坐都坐不直，只能挨在他懷里，頭往后仰靠在肩膀上，看著他吃東西，抬頭吻他的下巴。

秦昭低頭看她，把她圈得更緊，兩人隔著盆花膳桌去看外邊的雪景，天上綴滿了星星，秦昭忽地嘆息一聲，他說的膽怯怕死都是真話，心里裝著她就突然膽小起來，恨不能從此一輩子平平順順，安然到老，握著手親上一口：“咱們晚兩年再去封地，往后天天過這樣的日子。”

秦昭年后就要去清江，年前宮里宮外還有許多飲宴，太子在東宮連擺了三回慶功宴，把秦昭請為首賓，謝他在出征時暫代政務(wù)。

帖子送到晉王府，衛(wèi)善接過一看就覺出不同來，太子請宴從來都是當(dāng)是家宴，這一回卻正正經(jīng)經(jīng)把秦昭列為首賓，請的俱是東宮屬臣幕僚，帖子還寫得極為鄭重，隨帖送來的還有兩盒東宮親造的點心和兩瓶淺綠琉璃餅子盛的熏蒸茉莉花露。

送帖子的倒是熟人小祿子，將要新年，宮里太監(jiān)宮人都穿了新衣，小祿子是貼身跟著秦顯的人，打扮得更是體面，腰帶袍子都是新的，面上笑盈盈的。

太子妃自那日花宴之后就著了風(fēng)寒，一直在殿中養(yǎng)病，衛(wèi)善還去瞧過兩回，總不見她好，正值一年最忙碌的時候，東宮無人理事，按序排位輪到了姜碧微。

她這一回未再推辭，伸手接過宮務(wù)，除了分送年禮，打賞宮人太監(jiān)，辦的第一樁事就是宴請東宮學(xué)士。收羅這批人的時候，秦昭只能說是替東宮修書的，傳書后世以顯太子之德。

時候一久，秦顯才覺出這些學(xué)十一的好處來，每遇到事，袁禮賢胡成玉兩個，雖也替他拿主意，卻總要各方顧忌，給他的答復(fù)也總是模棱兩可，自己不擔(dān)干系。

東宮學(xué)士卻不相同，凡有相問，便各陳利弊，每日一會討論朝中政事，正元帝凡有問的，秦顯總能一一細(xì)陳，把弟弟們都比了下去，他原來只在武功上有建樹，如今在政事上也有見地，正元帝心中大悅，連著嘉賞稱贊了許多次。

新年將至，這些學(xué)士不能不請，秦顯骨子里是重武輕文的，碧微把這話一提，跟著又道：“殿下譬如犒賞三軍，才能鼓舞士氣。晉王盡心盡力替殿下辦事，殿下雖與晉王公主有兄長之誼，卻也不能輕忽心意?！?/br>
這許多年還是頭回下這樣正式的帖子，晉王府得著了，東宮學(xué)士們都住在長安坊一帶，跟翰林學(xué)士住在一起，選為東宮的屬官，還從來沒有這么風(fēng)光過，人人得著兩盒打著東宮御印的點心，兩甕兒玉泉酒。

衛(wèi)善捏著帖子便笑：“大哥倒細(xì)心起來了，還知道我愛茉莉花露。”

小祿子腦袋一點：“是良娣娘娘一手辦的，前日里請的是袁相胡相，禮也是我去送的，袁相那兒是兩花甕的醋筍，胡相那兒是兩團茶餅，這些事兒良娣都打聽得清楚著呢?！?/br>
晉王府中也要請宴，幾個跟著秦昭副帥參將都要請到府中吃酒，只這規(guī)格不比東宮，余下的年禮也早早就備下來，衛(wèi)善也是一樣跟管事長史打聽各人愛吃什么，有什么喜好，家里可有夫人女兒，細(xì)翻過大婚時各家增的禮，再把要送的東西列在單子上。

她看看禮單帖子，笑著點點頭：“知道了，替我多謝大哥，二哥必要去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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