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銀針和陸青戈換了個位子，做到了陸青戈的左手邊“你的左手邊有一具兔子的尸體，我不想讓你看到那樣的景象?！?/br>
陸青戈覺得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從前似乎也有過這樣的事情，他皺著眉想了想，當(dāng)年他和十一還在京城的時候，有一年他也是這樣和十一這樣漫無目的的走著，最后也走到了一個山坡上，十一也是這樣突然說要和他換個位子，只是當(dāng)時十一并沒有說明原因，他也沒有問。

記得這件事的人不只有陸青戈，華銀針也記得，他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淺淺的微笑，和陸青戈坐在山坡上說道“你或許不知道，我從前在京城的時候，有個很喜歡的人，他待我如兄如父，有一年我也是這樣和他坐在山坡上，剛巧，他的左手邊也有一具尸體，只不過不是兔子，是人?！?/br>
陸青戈喉嚨有些干澀，他問道“后來呢？”

華銀針沉浸在當(dāng)初美好的回憶里“從前我一直覺得，我在京城的那兩年一直是我最開心的兩年，雖然有很多的事情要學(xué)也有很多我搞不懂的事情，但是或許因為有那個人在，所以我覺得那是最開心的兩年，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嗎？說出來你可能會嚇一跳，他叫夏靖戎?！?/br>
陸青戈沒想到華銀針會和他說這個，他聽錦生說，華銀針這幾年很少提到在京城中的時候，就算偶爾翻到從前的畫作舊書之類的響起來了，也會悶悶不樂的一整天，可現(xiàn)在華銀針分明已經(jīng)對過去有所釋懷，陸青戈有些震驚，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反應(yīng)才好。

華銀針看到陸青戈這幅呆愣的模樣，難道放肆的笑了起來“你是不是沒有想到？我早就知道在藥廬里躺著的那個王爺是假的了，我本可以直接拆穿他，但我受不了那些假扮靖戎的人，所以我讓他留了下來，但是正是因為有這個假王爺所以才讓我認(rèn)識了你，我想，這應(yīng)該算的上是一件好事?！?/br>
陸青戈看著華銀針的笑臉，不由自主也笑了起來，他寵溺的摸了摸華銀針的頭“是嗎，能讓你覺得與我相識是一件好事，我很高興?！?/br>
華銀針瞪了陸青戈一眼，陸青戈笑瞇瞇的把手放下，華銀針這才繼續(xù)說道“靖戎也很喜歡摸我的頭，當(dāng)時我和靖戎坐在山坡上，我不想讓他看到那具尸體，他心腸軟，我怕他看到會不高興，我想，我大概就是那個時候開始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靖戎說的人的感情，后來，我做了一件讓他很不高興的事情，他說我是冷血的怪物，再然后我就被他趕走了?！?/br>
陸青戈垂下眼簾，他不知道應(yīng)該用何種表情去面對華銀針，他說道“你分明是有情，他又怎么能說你無情。”

時至今日，夏靖戎才明白當(dāng)初十一幾乎強(qiáng)硬的和他換了位子，竟是因為這個原因。

十一。

我當(dāng)初將你救下，對你許下許多期望，從由始至終卻又不曾好好的教過你。

我從未真正的關(guān)心過你，從未仔細(xì)去考慮過你在想什么，能讓你開懷大笑的，也是陸青戈，而不是夏靖戎。

哪里你是無情，無情的分明是我。

陸青戈想的這么多，華銀針統(tǒng)統(tǒng)不知道，他看著漆黑的夜，有些遺憾的說道“我和靖戎那個時候，是可以看到螢火蟲的，今天我們應(yīng)該看不到了，已經(jīng)深秋了，恐怕不會再有了?！?/br>
陸青戈應(yīng)該想了想，從懷中拿出了一顆小小的夜明珠放在華銀針的手心，問到“這樣，可以嗎？”

夜明珠在黑夜之中發(fā)出淡淡的光，那樣微弱的光，卻讓華銀針幾乎睜不開眼，他握緊了手心的夜明珠，仿佛這樣就握住了那一點點的光，夜明珠躺在華銀針的手心，讓他真切的感受到，那一點點的光真的被他握住了，他微微抬頭看著陸青戈，笑了起來，問到“青戈，你知不知道，喜歡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第29章

陸青戈的笑容有些不自然了起來，他與十一分開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每個月只有錦生偶爾會告訴他一些關(guān)于華銀針的事情，他從錦生的傳書中知道十一學(xué)了醫(yī)術(shù)，當(dāng)了大夫，知道十一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知道夏靖戎在十一心中已經(jīng)成了一個禁忌，他知道許多的事情，可他從未聽錦生說起過十一有了喜歡的人。

十一有了喜歡的人，這意味著什么呢，或許之后的某一天，華銀針會不再記得夏靖戎，或許當(dāng)他在提及夏靖戎的事情，已經(jīng)無所謂過去的事情，對夏靖戎的印象也僅僅存在于，夏靖戎只是小時候養(yǎng)過他的人而已。

夏靖戎寧愿他在十一心中永遠(yuǎn)是個不能提起的禁忌，不能提不能碰便說明還是在意，還是放不下，如果真的坦坦蕩蕩毫無顧忌，那便是華銀針已經(jīng)不再在乎夏靖戎了。

當(dāng)初十一從山崖上跳下，夏靖戎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當(dāng)場就暈了過去，他以為十一死了，從那之后的一整年他幾乎都躺在床上，偶爾有下床走動的時候，王府里的每一個角落他都能找打十一的影子，到了后來，夏靖戎只覺得自己很少有意識清醒的時候，身邊的所有人都說他病的厲害，拼了命的不知道給他灌下去多少名貴藥材，想讓他好起來，唯獨夏靖戎自己卻不這么認(rèn)為，十一的死是他造成的，如果當(dāng)時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如果當(dāng)時沒有趕十一走，不對他說那樣過分的話，或許十一現(xiàn)在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他只覺得自己愧對十一，那場病是十一對他的呼喚，他病的越是厲害意識越是不清晰，十一的模樣十一的話他越是能記得分明。

再后來，錦生傳信來說十一被人救下，十一雖然還活著，可心病難醫(yī)，他的病情反復(fù)起來，收到十一的消息時他的病就好一些，沒有收到消息，他的病就壞一些，開始那幾年他總會夢到十一是真的死了，每夜都會被驚醒，他把錦生傳給他的書信藏在床邊，夜里驚醒就看一看。

饒是如此，夏靖戎仍是時不時的會想，錦生是不是騙他，十一如果當(dāng)時并未被人救起，那該如何。

他時時關(guān)注著十一擔(dān)心著十一，又怕自己表現(xiàn)的太明顯惹起皇帝的懷疑，十一當(dāng)了大夫，他便搜集那些絕世的醫(yī)術(shù)孤本讓人裝成不識貨的小販賣給他，十一睡不著覺，他也跟著不睡覺，找了許多諸神安眠的香料送給錦生，他知道十一不想再提及夏靖戎，他便忍著，縱然在那個地獄一般的皇城之中如何的煎熬又是如何的思念他，夏靖戎也也絕不出現(xiàn)在他面前，實在是想他，便在書房中看看十一從前的話，去撿一些被父母拋棄的孩子的回來。

可那些孩子和十一終究是不同的，夏靖戎也曾試著教那些孩子讀書寫字，那些孩子之中聰明的也有愚笨的也有，夏靖戎和他們接觸的越久，就越是明白，十一在他心中始終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如今他好不容易從皇城中逃出來，見到了十一，十一卻告訴他有了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