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4
不化龍了,你握緊我的手?!?/br>李聲聞剛要問他想做什么,腳下就已經(jīng)騰空,幾息之間便升到云上。敖君逸挑了塊緩緩流動的云坐下,指向云層之下的河川:“你看,我的畫就在此處?!?/br>只見蜿蜒玉帶之上,身形龐大的青龍正銜著荷花安眠,它鱗須畢現(xiàn),栩栩如生。在荷花花蕊中,站著名紅衣仙人,他高舉團扇,遮住了面目,但見衣裳火燒暮云,發(fā)鬢間朱紅瑪瑙為簪冠,無一不是男子形制。岸邊本就有荷花臨水而開,星星點點綴在畫中,竟讓人一眼分不清哪些是畫中花,哪些是水上花。百里如畫涇川,今日真成了一幅丹青長卷。雖然偶有風浪波瀾,這幅畫卻只是隨之閃動粼光,讓畫中人的衣帶當風而舞。“書上說,李家公主出降,需要十里畫障。我在水面上作了百里水畫,可以替代么?”李聲聞笑道:“當然可以。說起來,我該給君逸什么回禮?”敖君逸正要討要好處,卻聽他自問自答道:“君逸引誘我,對天下蒼生來說已是重罪。作為回禮,就將功抵過好了。”“不行!你要是沒什么可給的,就以身相許好了?!?/br>“這倒是個好主意。不如這樣,你說洞房要三日,我陪你五日。”敖君逸一哽,怒道:“你可別后悔!”—————————————————————————————————————————————————→_→李聲聞自掘墳?zāi)?/br>第144章說是姑且試試,從開始朝夕相處,直到川河龍君都來觀禮,兩位新人也沒有一人提出悔婚。驚訝于水畫的長平居民尚未回神,就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起,總有狂風急雨行過涇水,倏忽消散,在云收雨散之際,偶爾能從云間瞥到各色龍影。也許是涇川龍神在興云布雨?其實涇川君今天沒有出過龍宮,他忙于布置婚房,接待前來觀禮的四方水族,忙得腳不沾地。若是偶爾得閑,他就站在門口仰望河面,然后莫名其妙地樂上半天。從涇川龍宮抬頭仰視,滿川輝光,似霄漢落于水中。水畫被日光照亮,籠罩在龍宮上空,一筆一畫清晰可見。龍宮的水精樓臺也燈火通明,紅綃綺羅掛滿屋檐,遠望如火團漂浮在河底。冰魚拿著名錄走到白玉門邊來,滿面笑容:“龍君,除了洞庭君、錢塘君,其他川河龍宮的人都到了。吉時將近,想來那二位無法按時到達了,龍君不要再空等,去妝樓下罷。”按照敖君逸的布置,現(xiàn)在該是去龍宮最高的樓臺下“催妝”的時候了,雖然李聲聞身為男子,不必施妝抹粉,但儀式還是要按人間的來。催妝詩就是新婦子在樓上施妝時,夫婿在樓下焦急懇求其早些下樓所作的詩。若是新婦子都著裝打扮好了,夫婿才姍姍來遲,就太不像話了。何況不光是為了婚儀,敖君逸自己也急得要命,恨不得現(xiàn)在就催妝卻扇完,抱著他的新婦入洞房。若不是還差兩名賓客遲遲不來,他現(xiàn)在可能都已經(jīng)滾上床榻了。“二哥娶了洞庭貴主,洞庭君是他岳父,說來我們還算姻親。我大婚他們竟然不能及時到場,豈不是叫別人看笑話?”敖君逸哼道,“他們不顧及我的面子,我也不必為他們著想了。冰魚,你留兩個侍兒小廝在此等候便可,等他們來了直接領(lǐng)去正廳?!?/br>他邊說邊大步流星地往妝樓奔去,若不是顧及身上昏服不能隨體型變化,他簡直要化龍直接飛上妝樓。婚禮的妝樓是暫借宜生的樓閣,成百嬌媚龍女圍在高樓之下,宜生也打扮得花枝招展,站在樓上窗前,把窗內(nèi)景象擋得嚴嚴實實。“新婦子妝成否?”敖君逸剛站到妝樓下,就迫不及待地喊了起來。宜生笑嘻嘻道:“新婦妝未成?!?/br>敖君逸連忙吟誦道:“今日幸為秦晉會,早教鸞鳳下妝樓?!?/br>聽到催妝詩,宜生立刻笑著讓開,扶著站在身后的紅衣新婦下樓來。新婦身材高挑,穿著繁復(fù)如紅云的衣裳,高擎團扇遮住面目,扇面上一枝桃花灼灼。他沒有梳女子的云鬢高髻,而是如往日一樣整齊束起,簪著赤瑪瑙高冠與金花樹,雖華麗繁冗,卻仍是男子發(fā)式。敖君逸強自鎮(zhèn)定著從宜生手里拉過他,一起坐上鸞車趕到正殿。川河龍君們已經(jīng)在此等候多時,一見鸞車在門前停下,就齊聲呼喚道:“涇川君,快快下車!”誰都知道他們意在沛公,叫的是敖君逸,想看的卻是那能迷住涇川君的新婦子。敖君逸一方面不情愿讓他們得逞,另一方面又像在河灘上撿到美玉的孩童,想要炫耀他的珍寶,于是努力板起面孔,扶著李聲聞下了鸞車。敖則凊正站在正殿最中間的位置,身后跟著捧著玉案的侍女。敖君逸目不斜視地從坐席間穿過,對醉龍們的叫喊充耳不聞。其中叫得最歡的,就是親手繡了昏服的云夢君。為了壓過她的尖聲,敖君逸不得不扯起嗓子高聲喊道:“已知秦女升仙態(tài),何必圓輕隔牡丹?”念過卻扇詩,新婦子本當立刻放下團扇,露出面容。但李聲聞不知是太過熱鬧的場面震懾,還是神游天外,竟然一動不動,繼續(xù)高舉扇子。敖君逸靈機一動,低聲道:“我能摘取這朵牡丹么?”李聲聞的肩膀微微一顫,笑聲淹沒在殿內(nèi)的喧囂中。他極其緩慢地移開團扇,將它丟在侍女的手中。云夢君高聲道:“涇川的太子們好福氣,二太子迎娶了龍族第一美人,龍君的新婦子也毫不遜色?!?/br>“不過二太子妃怎么不在?”有人問道。問話的人是渭川君的幺子,向來看涇川龍宮不順眼,沒事就要挑釁。涇川二太子夫婦不合,在長安八水不是秘密,此刻故意問起二太子妃,就是在戳敖則凊的逆鱗。敖則凊面不改色道:“新人結(jié)發(fā)?!?/br>敖君逸亦對渭水小龍的刁難置若罔聞,愉快地拿起小巧剪子,挑出李聲聞的一縷頭發(fā),小心剪下,再將剪子遞給李聲聞。后者挑出他的發(fā)綹時,手指有些顫抖。敖君逸以為他是緊張,便握住他的手,帶著他剪下自己的頭發(fā)。敖則凊拿起紅繩,將兩人的發(fā)縷束在一處,又拿起了青玉匏,將這一雙酒器分開遞給兩人:“飲合巹酒?!彼f完這話,便側(cè)首對敖君逸低聲說,“禮成了你盡管去,剩下的我來……沒想到你們還是沒有分開?!?/br>龍女們將澄澈的百子春斟滿玉匏,敖君逸一口將其飲盡,李聲聞卻還在慢慢抿著酒。渭水小龍放聲大笑道:“涇川夫人比云夢君文雅多了,不愧是人間的嬌娘?!?/br>“人間女子,確實行動有節(jié),進退有度,比失禮于他人婚禮上的醉漢強得多?!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