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
一身,顯然地位出眾。但在這場歡宴中,他只是一個傳話人。“城主的昏禮開始了”這句話被臺下的蘇都匿識居民口耳相傳,像夢囈一樣在城中回蕩,最后匯成一處,一遍又一遍地回響。他們的吶喊聲中,昏禮的新人登場了。兩臺鑾輿并肩從府門內(nèi)駛出,繡滿繁復紋樣的織錦從華蓋上垂下,將兩位新人的面容遮去,披著同色毛氈的四匹駱駝,慵懶而穩(wěn)重地拉著車架走上綺臺,在白發(fā)老者面前相對停下。這兩頂華蓋上各站著一只銅塑夜叉,如此一來,他們便面對面站著,和車內(nèi)的兩位新人一樣。老者抬起一只手,他身后的侍女便分為兩隊,一隊去拉開靠左的鑾輿的帷帳,另一隊簇擁在右側(cè)鑾輿的車轅邊上。左側(cè)的鑾輿上的青年緩緩走下車架,他面容冶麗,穿著一身華美的禮服,走向新人車架的姿態(tài),像一條盤桓的毒蛇。“今日我與良人結(jié)為鴛盟,卻做不出配得上她的卻扇詩,以至于不能看見她美麗的面龐?!鼻嗄晖鲁鲆宦暫裰氐膰@息,“想來只有善于艷麗文辭的大唐子民,能做出最美的卻扇詩歌,來為我的昏禮助興罷。”“眼下,城中有兩位來自大唐的貴客。我的子民們啊,請把他們帶來?!?/br>——————————————————————————————————————————————謝謝收藏和花花~過50雙更~第18章此話一出,蘇都匿識居民們又一聲聲地復述起來,混沌空洞的話語充斥在夜空之下。他們停下踏歌起舞的動作,口中重復著“找到大唐的貴客”,整齊地反身走向蘇都匿識城各處,開始尋找誤入的陌生人。面容妖冶的青年站在高處,看著他們漫無目的地尋找,過了半晌,終于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二位使君何必多禮,我只求一首卻扇詩,不曾索要賀禮。還是說,按照大唐的規(guī)矩,我得備好謝禮,才能請你們出來呢?”此話一出,躲在洞xue中窺視著這詭異夜宴的曹空花全身一震。他壓低嗓音,問道:“藥遮羅已經(jīng)知道那兩個唐人到來了?是因為他能嗅到生氣么?”沒有人回答他,曹空花往后退了一步,催促道:“水月,你感覺到種子的氣息了么?”“你名喚水月?原來如此,空花水月,真是一雙好名字?!庇腥嗽谒澈髧K嘖稱奇道。曹空花悚然一驚,轉(zhuǎn)身抽出腰上彎刀,擺出了戒備的姿勢。李聲聞慢條斯理地轉(zhuǎn)了轉(zhuǎn)抵在碧衣祭司頸上的銀刀,責備道:“二位主人將賓客灌醉,自己來赴盛大宴席,這便是蘇都匿識的待客之道?”“放開他!”曹空花低吼道。“使君傷不了我的,無妨?!北粏咀魉碌纳倌暾f道。李聲聞奇道:“怎么?水月郎君有什么特異之處,如此篤定自己刀槍不入?”水月面無表情道:“我并非刀槍不入,只是即使刀劍加身也不會死罷了。另外還請郎君放低聲音,以免招來……這樣的客人。”他話音未落,洞xue狹窄的入口就閃過一張猙獰的臉。它臉上覆蓋著青綠色的骯臟鱗片,明亮的電光從雙目中直射而出,突出嘴唇的獠牙上掛著猩紅的血跡。這是一只夜叉。李聲聞詫異道:“夜叉不是蘇都匿識圣物么?怎么口中會有血?”“我族曾經(jīng)把夜叉奉為圣物,但自從禁地中的魔物蘇醒以來,城中夜叉都被他控制,成了嗜血的怪物?!彼虏懖惑@道,“它們一向會追蹤生氣,哪怕是在床下柜角的一只螞蟻,都躲不過它們的鼻子。不過這這石窟是它們唯一無法察覺的地方,只要在石窟中,使君就可放心?!?/br>正如他所說,那夜叉窺頭窺腦一會,好似看不見洞中人影似的,耷拉著肩膀走開了。曹空花嘶聲道:“告訴他們做什么?”李聲聞道:“水月郎君對城中情況知之甚詳?你是什么人,蘇都匿識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曹空花憤憤不平道:“你放開他,我再告訴你!”“這可不成,方才空花郎君借獻酒之名,將我們迷暈,如今我不敢相信你說的話?!?/br>“沒錯!”李聲聞的肩膀上突然長出一個小小的腦袋,隨聲附和道:“你這小子表里不一,一定有鬼!”曹空花握緊雙拳:“如果我真有惡意,下的就是見血封喉的毒藥了!我只是不信你們能幫我們,我們一定會死的。與其讓你們見到這駭人的景象,在恐懼中死去,還不如讓你們無知無覺地迎來死亡?!?/br>他側(cè)身讓開,露出身后石縫中的夜空:“使君請看?!?/br>冬日的夜色本該是濃黑粘稠的,但他背后的夜幕卻被不同尋常的月色、和沖天的火把燃得赤紅——或許還有別的顏料,一并潑灑在夜幕上。這石窟建在山上,能遠遠望見彩綺臺上,兩架鸞車和紅衣的新人。高臺之下的人們也皆著猩紅的衣裝,有的在漫無目的地徘徊尋覓著,有的則在臺下對著鸞車跪拜。在這群如癡如醉的人們之間,有手持長戟的夜叉跳躍奔跑,目中精光晃動如閃電。李天王瞇起眼睛,嘖嘖有聲道:“這新人怎么拖著一條大尾巴,跟孔雀開屏似的。”那俊美近乎妖艷的男人,背后確實有一大叢紅葉,像披肩似的垂在背后。他這么一說,惹得曹空花哈哈大笑:“那小賊確實喜愛鮮衣靚裝,不過那葉子是他自己長的,不是繡娘做出的服飾?!?/br>“自己長的?這么說來,這位新人應當不是人?”水月道:“他就是從禁地中醒來,將蘇都匿識變成這副樣貌的妖魔,九死城城主藥遮羅?!?/br>“這么看來,他是你們的敵人?”李聲聞沉吟道,“可是他長著和空花郎君相差無幾的臉?!?/br>按理說相隔這樣遠,他應當看不清新人的面容。但在幽深的洞窟中,他的眼瞳也閃閃發(fā)亮起來,金目豎瞳,乍一眼看上去竟和那些夜叉的瞳光有些相似。曹空花渾身汗毛倒立,握緊了彎刀:“你不是人類?!”李聲聞笑道:“我是人類。這只是寄宿在我體內(nèi)的龍骨在叫囂罷了——它看不得區(qū)區(qū)夜叉在城中橫行霸道,對罷,天王?”他肩頭的化生童子應和道:“不錯,所以你們最好從實招來,別讓我等得不耐煩?!边@小小的磨合羅甚至越俎代庖,從書箱里抱出一把刻刀,在水月頸項上比劃著,“你不說,我就殺了你的同伴……咦?”不知是因為有他半個人高的刻刀太重,還是因為銀制的表面太光滑,那刻刀從他懷里滑出,打在了曹水月肩頭,銳利的刀鋒瞬間切裂他的衣服和肌膚。但傷口中沒有鮮血流出,他的皮rou整齊干凈地分開,如同被切開的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