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魚rou。”

    謝懷章低頭吻了吻容辭的發(fā)頂：“我本慶幸是我最終搶得了這椅子，可以護(hù)的你們母子周全，誰知……”

    容辭聽了想抬頭，卻被他的手掌壓住后腦：“宮廷中自來就有這樣的多的毒辣手段，先帝在時，后宮中群芳爭艷，斗爭尤為殘忍，皇子皇女加起來夭折了不下二十人之?dāng)?shù)?！?/br>
    感覺到容辭在自己懷里瑟縮了一下，謝懷章順著她的脊背撫慰著：“我年幼時剛住到東宮時，沒有母親庇佑，試菜的太監(jiān)都折了好幾個，很長時間連正常的飯菜都不敢入口，只吃些沒有味道不容易下手的白粥頂餓……那時候同樣是太子之尊，卻連飯也不敢吃，餓的比圓圓瘦多了。”

    容辭聽的揪心極了，她帶著怒意道：“先帝當(dāng)真一點(diǎn)都不管嗎？虎毒還不食子呢！”

    謝懷章沉默了片刻：“我不知道。”

    “什么？”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心思，飯菜中有毒，路過水池的路上被抹了菜油，連東宮的轎輦都被人動過手腳，要是我的運(yùn)氣再差一點(diǎn)，有多少命都不夠送的，可東宮的人想向他稟報這件事，求他庇佑我這個兒子，他卻連只推說忙，連見都不見一面。

    等到福安姑母知道這件事才捅到紫宸殿，據(jù)說他當(dāng)時表現(xiàn)的很是沉默，既不高興也不憤怒，只說隨姑母處置，但后來姑母為了殺雞儆猴很是處置了一批人，把后宮弄得人仰馬翻，卻也不見他反對，反而對小郭氏的告狀置之不理?！?/br>
    容辭覺得這種曖昧不明的方式似曾相識，像是在誰身上見過似的，還沒等她細(xì)想，就聽謝懷章繼續(xù)道：

    “等我再大一點(diǎn)，有了自保之力，反擊起來也比旁人更順手些，那時我便想，若我有了孩兒，一定要做個好父親，將自己的孩子看的牢牢的，不許任何人碰他一根手指頭，可是現(xiàn)在想來，卻是我太過天真了?！?/br>
    他將容辭抱緊了道：“多謝你沒有因此怪我，反倒耐心安慰，我本以為在你心中，孩子的事要遠(yuǎn)重于我……”

    “你怎么會這樣想？”容辭一頓，驚訝于謝懷章的不自信，她掙脫他的雙臂挑眉道：“我是圓圓的娘，自然把他放在第一位，但你、孩子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哪里能分出伯仲呢？”

    謝懷章的臉上一下子溢出了笑意，嘴上道：“你這樣說我可當(dāng)真了？”

    容辭哼了一聲，但手卻輕輕撫上了他的臉頰，輕聲問：“還疼嗎？”

    這是在問幾天前她打的那一耳光。

    謝懷章將她的手輕壓在臉上，歪了歪頭道：“像小貓爪墊子碰了一下似的?！?/br>
    容辭一怔，反應(yīng)過來后就輕斥道：“呸，我是認(rèn)真的，你這人怎么也油嘴滑舌起來。”

    “我說的也是真的啊，”謝懷章也忍不住笑起來：“我其實(shí)已經(jīng)做好挨打的準(zhǔn)備了，結(jié)果沒想到連一點(diǎn)疼都沒感覺到，“說著笑容便褪了下去：“當(dāng)時我就在想，我的阿顏竟然這樣虛弱，連打人都像是撫摸似的……”

    容辭低頭看了看自己纖細(xì)的手指，聽謝懷章道：“我那時很害怕，因?yàn)槲铱吹竭^唯一一次女人打男子，就是我母親狠狠扇了先帝一耳光，力氣大的把他的臉都打腫了，她那般健康，最后還是郁郁而終，你卻連打人的的力氣都沒有……”

    謝懷章的本意是想勸容辭愛惜自己的身子，她卻被這話里其他的訊息吸引了：“娘娘曾經(jīng)打過先帝？這又是為什么？”

    “那時我太小了，”謝懷章思索道：“只隱約記得像是先帝要把母親費(fèi)心給我準(zhǔn)備的啟蒙師傅指給謝懷麒，母親忍無可忍，這才對他動了手?！?/br>
    “娘娘沒事吧？”

    “這倒不用擔(dān)心，雖然他二人在小郭氏進(jìn)宮時便已經(jīng)離心，不復(fù)之前恩愛，但先帝對母親還是頗為忍讓，偶爾得她一個好臉也能高興好多天?！?/br>
    容辭想起先帝做的這些自相矛盾的事，幾乎目瞪口呆，“做皇帝的心思都這么難猜么？”

    謝懷章聽了這話，一下子什么感慨的心都沒了，他挑了挑眉，握著容辭的肩看她的眼睛：“你才知道幾個皇帝，這說的是誰？”

    容辭被他看得笑了起來：“就是先帝啊，還能有誰？”

    謝懷章用手指亂了刮容辭的鼻子，隨即認(rèn)真道：“我的心思再明顯不過，從沒遮攔過，喜歡你，愛慕你，想要娶你，我以有你相伴而高興和自豪，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又有什么好遮掩呢？”

    容辭的臉不知不覺有些發(fā)紅：“誰跟你說這些了，怎么能把這些話掛在嘴上……”

    謝懷章重新攬住她：“這有什么不好說的，情之所至，所說的都發(fā)乎于心，最真摯不過?！?/br>
    容辭枕著他肩膀悶悶道：“剛認(rèn)識的時候，你惜字如金，可沒跟誰說過心事，我瞧趙公公和宏小爺為了猜你的心思，嘴上急的都要長泡了?！?/br>
    “今時不同往日，況且……旁人怎么能跟你比？”他輕輕說道：“你即將是我的妻子，我們理應(yīng)親密無間，坦誠相對。”

    “夫妻便該如此嗎？”容辭有些迷茫，隨即自嘲道：“仿佛我之前成過的親是假的一般。”

    這一點(diǎn)上謝懷章與她是如出一轍的運(yùn)氣差，他們的頭一次婚姻都是令人一言難盡，可現(xiàn)在兩人親密的靠在一處，便是世上最圓滿的一對，之前的挫折仿佛都是真正幸福來臨前的考驗(yàn)，再想起來只會感慨真愛難得，更想珍惜眼前人。

    *

    又過了幾天，圓圓終于被允許吃白粥之外的東西，御膳房便使出渾身解數(shù)，做了一桌子每盤都份量不多，但花樣繁多，令人眼花繚亂的美食，擺到了他面前。

    雖然大夫們?nèi)耘f不讓上大魚大rou，可是御膳房是什么地方？就是一顆白菜也能做出rou味來，因此這一桌菜看上去沒多少rou，但是香氣撲鼻，色彩鮮艷，讓人一見便食指大開。

    圓圓之前其實(shí)已經(jīng)有點(diǎn)大孩子樣了，喜歡在容辭面前顯示自己已經(jīng)長大了，但現(xiàn)在他大病一場，被容辭當(dāng)做寶貝一般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在他醒著的時候寸步不離，照顧的無微不至。

    徜徉在溫暖的母愛里，圓圓顧不得他小大人的面子了，每每撒起嬌來比小時候還要厲害。

    現(xiàn)在便是看著滿桌子的菜饞的都要流口水了，還是忍住不撲上去，而是賴在容辭懷里打滾撒嬌，嚷著要她喂自己。

    容辭現(xiàn)在對他正是無所不應(yīng)的時候，看著一個勁粘著自己的兒子，別說是喂飯了，就算要她的心肝也能立馬給掏出來。

    她在湯匙上堆了碧粳米，米飯上是帶著帶著rou末的茄子和一點(diǎn)點(diǎn)青菜，力求讓圓圓每一口都盡可能吃到愛吃的菜。

    圓圓坐在床上，靠在母親懷里，把嘴巴長得老大，啊嗚一口把一整勺飯菜吃進(jìn)嘴里，滿足的瞇著眼睛嚼了好半天才舍得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