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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深的語氣,一開始聽覺得高深莫測令人生畏,聽的久了就覺得煩得很,偏其他人居然都覺得這是一種有教養(yǎng)的表現(xiàn),爭相效仿。 按理說都是高門大族,靖遠伯府雖然妯娌間互相諷刺時有時也會用這種口氣,但大多數(shù)時候還都是正常說話,也不知宏昌王家教女孩子用的是怎樣的方式,他們家出來的女兒一個兩個都是這種調調,說的每一句話都好似帶著深意,狠不得有個七竅玲瓏心才能參悟。 每當這個時候,容辭往往只有一個應對——裝聽不懂,一聲不吭。 不然的話,應和她一句,你來我往之間不知道又要有多少像這樣讓人煩不勝煩的語調灌入耳中。 她現(xiàn)在每一天都很寶貴,享受都來不及,可沒有時間陪婆婆小姑子打機鋒。 于是她笑著沉默、沉默、再沉默,直到這次請安結束了也沒主動說一句話。 顧家的兩個長輩反倒對新兒媳婦兒的沉默寡言頗為滿意——畢竟寡言才不會亂說話。 王氏細細的打量著容辭,越看越滿意,不禁更得意于自己的謀算,這個兒媳婦話不多,性格軟弱,還因為這樁婚事被娘家排斥,想來也不會大張旗鼓的把事情鬧大,當個擺設也只會忍氣吞聲,真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霖兒的婚事一波三折,也算告一段落了,接下來就是立世子的事了…… 想到這里,她不禁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身旁正皺著眉喝茶的丈夫。 自己丈夫的狀況王氏當然心知肚明,他的身體每日俱下,這一段時間夜里整夜咳嗽不止,嚴重時甚至不能喘息,用了藥也總不見效,怕是不大好了,這再不立世子恐生后患啊。 其實照理來說,這些公侯王族中,嫡長子在三四歲立住之后,其父就會上書請立世子,但顧宗齊先天不足,小時候病病歪歪,三災八難的,顧顯生怕他養(yǎng)不活,就一直把立世子的事拖著,后來有了顧宗霖,他從小就健康聰穎,越長越顯得文武雙全,端的是個可造之材,就更加不肯早下決斷了,他想的是如果留不住顧宗齊,就直接立次子為世子,如果再大些顧宗齊身體好了,就立長子為世子,這樣也免去后顧之憂。 可誰知人算不如天算,顧宗霖是越長越顯才干沒錯,可顧宗齊幾次病危,竟都磕磕絆絆的活了下來,三年前還娶了姻親宏昌王氏的表妹為妻,加之顧宗霖又為了一個不可能屬于他的女子屢次忤逆父母,立誓獨身,就更讓他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的這些考量王氏都知道,他們夫妻二人也曾多次商議,當時王氏并沒怎么放在心上,畢竟不論立誰都是她親生的兒子,只要龔毅侯不會腦子一熱產(chǎn)生想立顧宗亮的想法,她就不會著急。 可眼下的局勢讓王氏有了危機感。 萬一真如顧悅所說,顧宗齊夫妻無子是因為他的身體原因,那他今后再有子嗣的可能也不會很高,畢竟除了侄女王韻蘭之外,她給顧宗齊的幾個通房也一直沒有好消息…… 而顧宗霖這邊,兒媳婦懦弱寡言雖是好事,但怕是不能指望她這樣子的能讓霖兒回心轉意了。何況就算霖兒有所回轉,她這年紀也太小了些,要想圓房怕是要等一、兩年。 本來王氏的耐心是很足的,但顧悅那句話卻讓她突然覺得等不得了。 長、次嫡房均無子,難道這偌大的家業(yè)要落到三房手心里嗎? 王氏盯了尚還被乳母抱在懷里的顧燁一眼—— 這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事! 第9章 相處,顧宗霖 王氏在暗中思索的事,也正是容辭要考慮的事。 此刻她與顧宗霖二人正走在回三省院的路上,一路上都在努力回憶這幾年將會愈演愈烈的世子之爭。 其實說實話,容辭雖對顧宗霖的一切都頗為詬病,逮著機會就想要挑毛病,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只要不涉及那個女人,在某些方面他的人品確實是值得肯定的,比如他雖然有能力將兄長排擠的徹底失去地位,但他卻真的從沒想過奪取世子之位,遇到兄長總是習慣退讓,為了讓顧宗齊放心,他明明武藝出眾,卻從不碰恭毅侯府賴以起家的軍功,而是走科舉的路子,希望不靠家里的爵位也能走出一條路子來。 不幸的是,他沒有要爭位的想法,但他的那位看上去溫潤如玉、與世無爭的好哥哥卻早已將他視為假想敵,欲除之而后快了。 顧宗齊看似翩翩病弱佳公子,見人三分笑,從不與下人為難,顧府內外都覺得他是個無比溫柔的人,但實際上常年的病痛,父親的失望忽視,弟弟逼人的優(yōu)秀,這些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折磨得他的心靈早就扭曲了。 他無疑也很聰明,但限于身體原因不能常在外走動,更無法習武修文,踏入仕途,從小接觸的都是些內宅之術,手段也只在后宅小道著手,從不走陽謀正道,但就是這些小道在之后的幾年讓他們二房防不勝防、頗為困擾,畢竟誰也沒想到這些麻煩都是一臉風光霽月的顧宗齊想出來的,也就談不上破局了。 直到五年后發(fā)生的那一系列陰差陽錯的事,而最后一擊幾乎要了容辭半條命,這才讓她反應過來顧宗齊在這里面做了什么——事情一開始是巧合,但中間的推動和最后的毒手確實是他一手謀劃。 那個時期容辭先經(jīng)歷了喪母之痛,和顧宗霖決裂,鎖朱斂青被趕出府,又失去了……第二個孩子,憤怒之下忍無可忍,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動了陰謀手段,一出手就料理了這個仇人,也算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了。 唯一可惜的是這間接便宜了顧宗霖,使他沒臟手就輕而易舉的得到了世子之位,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何更況那時候容辭已經(jīng)隱隱想明白了——她和顧宗霖其實早就兩不相欠了,他騙婚,她失貞,如果這不足以償還她的隱瞞,那五年來她的殷殷照料、千依百順,五年后他的不信任,那個沒來得及察覺就失去的孩子,這些種種種種也足以抵消了一切恩怨了,他們兩個是豁子吵嘴——誰也別說誰,老死不相往來才是最好的結局。 不過這都是以前的事了,現(xiàn)在的當務之急是看看有沒有辦法利用這種局勢來解眼下困局…… 容辭正想得入神,不防聽見顧宗霖突然說了一句: “你不該說那句話。” 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么?” 顧宗霖揮手讓下人們退去十幾步才又開口:“你不該把話題引到大嫂頭上,這會讓大哥大嫂難堪,悅兒也下不來臺?!闭f著他微俯下身,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兒:“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還短,但我看得出來——你很聰明,那句話絕不是無意間說的?!?/br> 容辭與他對視數(shù)息,發(fā)覺自己對他的容忍度簡直下降了好幾個水平,居然聽了這么不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