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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一下,然后又用力點一下,就像他從前玩紙牌贏了舒小曼,總是會耍賴皮多彈那么一下。人生若只如初見!兩人相視大笑起來,接著哭著深深擁抱在一起,舒小曼身上,多了一個雕像。愿多年以后,我們有緣相見,不是相互怨懟著對方,也不是經(jīng)年之后的沉默無言,而是可以好好地和你說一聲,好久不見,趙淵。舒小曼默默打開音樂播放器。“那一個人,是不是只存在夢境里,為什么我用盡全身力氣卻換來半生回憶……”舒小曼已然明白,這定是兩人的最后一次見面。第232章(無結(jié)局)一襟陌上雨,永劫的光陰舒小曼沒有告訴陳淵曦,抑郁癥已經(jīng)折磨得她生不如死。自幾個月前,從她上次探監(jiān),和陳婉馨,鄭凱,顧曦那了解到陳淵曦這十多年的一切之后,便終日魂不守舍。墨謙自殺,駱揚被執(zhí)行槍決,一眾墨世人等以及陳天驕的家族作鳥獸散,王萬坤和饒羽夫婦亦自首入獄,陳淵曦果真信守承諾,為夫妻倆作證他們在獲取證據(jù)過程中的配合,一齊只入獄兩年,王正娟便征求了丈夫的同意和支持,暫且放下兩歲多的孩子,獨自去尋周楠楠。王氏夫妻感激之下,向王正娟坦誠,昔年逼著她結(jié)婚的,始作俑者,是他們。這一切,王正娟一字不落地發(fā)送微信給趙淵。趙淵有兩個手機,平時上班只拿工作號,工作號里,除卻工作范圍的人,獨獨只有舒小曼,保姆,顧曦,鄭凱這幾人的微信,其余的聯(lián)系人,均在另一個手機中,那手機一般放在家里。舒小曼見到微信,遲疑片刻,將之刪除。陳婉馨在入獄前,把行賄官員誣賴陳的事,寫了封信,寄給趙淵的住處。舒小曼作為妻子,收到信件。這封信,沒有到趙淵的手中。她在探監(jiān)時,更是獲悉,陳淵曦的第二父親,弘軒自裁,并且在自裁之前,將陪伴了陳淵曦兩年多的張東,親手槍斃。陳婉馨入獄,鄭凱為生活奔波,顧曦術(shù)后雖恢復(fù)較好,早不是當(dāng)時的玉人公子,張安安尋了一份音樂老師的工作,將王襄的父母接在身邊,帶著王詩湘,過著平凡而簡單的生活。所有的人,似乎都有著自己的位置,活著是自己,過著是自己。她站在王襄的公墓前,往事一幕幕,一重重,直入天上的星辰,同樣的天空,年年歲歲相似,歲歲年年卻不同。即將而立的她,竟爾生出一股寂寥不勝寒的錯覺。唯有她,嫁給了好像是想嫁的人,過著豐衣足食,受人尊重的趙太太的生活。先生的儀表堂堂,風(fēng)度翩翩,財富和聲望的水漲船高,她看似,就在人生的最巔峰中,享受世人的無比艷羨和恭維,卻不知,高處不勝寒。趙淵以她產(chǎn)后身體不佳為由,拒絕帶她出入任何本需夫妻同臺出場的宴席,以工作繁忙為由,除卻陪同孩子,從不帶自己出門,只有當(dāng)自己的父母,趙淵的岳父岳母來時,她才能得趙淵的幾天照拂和溫柔。她像是,被世界隔絕了。舒小曼一直和趙淵分床而睡,哄完孩子,各自回房。孩子想跟著誰一起睡,便由保姆領(lǐng)到誰的臥室。因怕耽擱趙淵的工作,自小吵鬧的夢溪,便一直由她自己帶著,那個本來就沉默的夢遠,卻偏愛父親書房里的安靜,簡單,變得愈發(fā)少言寡語。閑暇時分,她小心翼翼地打理著房間,生怕孩子們扯壞了一切關(guān)于林文溪相關(guān)的物品,若不然,趙淵會獨自在房間里大發(fā)雷霆,或是數(shù)夜不歸。他在忍,她亦在忍,一年多的夫妻生活,從未經(jīng)歷什么蜜月,便墮入永寂的深潭。其實就算從前同床,又豈僅是異夢,趙淵在任何時候,都不可能對自己縱情相向。趙淵更是無法體會這樣的痛楚,他給足了舒小曼自由,也給足了舒小曼墮落。她想起軍訓(xùn)時的張教官,濃眉大眼,嚴肅地訓(xùn)著趙淵和林文溪。她想起趙淵對林文溪喊著:“一,一,二,二,二,一?!?/br>她想起兩個人畫的血色的眼睛,想起東川的琴聲,還有云澈和朱紫萍的婚禮,想起朱紫萍說:“如果兩個男孩或者兩個女孩子相愛了,請千萬不要拆散他們,因為他們的愛情,需要更多更多的勇氣。”她最后想起,張安安曾經(jīng)在舒小曼結(jié)婚之后,和她說過。“小曼,之前那個故事,我沒和你講完?!?/br>“溪哥,有個愛他的女生,足足等夠了他八年,直到他親口和她說,他愛上的,是曾經(jīng)那個為了他,遠走他鄉(xiāng)的男孩子,她才放手去追尋自己的幸福。她,到底放手了。她以后嫁了個好男人,過得很幸?!?/br>文溪一直是一個人……而自己,將他的男人用孩子綁在自己的身邊。襄啊,你最后,總歸是懂了吧??晌?,還不懂。舒小曼的淚水緩緩滲入冰涼的水泥公墓中,墓碑處不知怎地,滲出兩滴水,像極了天堂中落下來的淚。舒小曼經(jīng)??吹?,一大片的雪地里,一個孤單的身影默默地踽踽獨行,風(fēng)雪漫天,他漸行漸遠,漸行漸遠,她卻知道,他一直就在那里……舒小曼走得很突然,服用了過量的安眠藥之后,投湖自盡。趙淵在她抽屜的病歷里,才發(fā)現(xiàn)她早已經(jīng)患上了重度的抑郁癥,而這間房,從前他除了去看孩子,再沒有踏足過。一紙遺書在一周之后寄回了家。末句:“王襄之死,總算是分明了,而我不知面臨死亡即將來臨的那一刻,我到底該不該清楚呢?但是,阿淵,至少,你是清楚著的。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dāng)時已惘然。——小曼絕筆。”趙淵看完信,緊緊抱著頭,蒙在被子里,被子里,傳來沉悶而窒息的哭泣聲。只是微信,電話,悉數(shù)被陳淵曦拉黑。從前,從前的從前,自己或許一個電話,幾條微信,便能讓相見變成瞬間,豈不知,此時此刻,伊人又在多遠的天涯。趙淵回過天府鄉(xiāng),他要求劉蘭花當(dāng)釘子戶,不拆遷。他被劉蘭花的一句話說得落下淚來。“就算咱們家的房子不拆,別家的房子都拆了重建了,這里也不是原來的地方了呀。”趙淵心里,一瞬時劃過了很多人的影子。他經(jīng)過原鄉(xiāng)政府大院,那里變成了小區(qū),他看見很多小孩子在那里玩耍,各自拿著手機,點點劃劃,而那棵白楊樹,終因擋住小區(qū)內(nèi),車輛的出入,被砍伐,連根拔起。他到過那片荷塘,荷塘已經(jīng)被填滿,上面亦蓋上了平房,再院落的溶溶月,柳絮池塘的淡淡風(fēng)。他到過那個山頂上的小學(xué)校,那里已經(jīng)被拆建了一座高大的通訊鐵塔。他到過揚子縣,他曾經(jīng)住過的家,那里已經(jīng)被無償捐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