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八卦的樣子，活像偷腥的貓兒，只要嗅著點味兒個個聞風而動，自己這點子破事，整個京城都知道了。

為了避免繼續(xù)被貴公公八卦，賈赦面上裝著一副深沉的樣子，苦笑一聲：“不瞞貴公公，這是我的一點私心，我那長子小小年紀就因為天花去了，夫人也因為這香消玉勛，我總覺得是我沒照顧好他們?？瘁t(yī)書只是個心理安慰，雖然理智上明白，靠著幾本醫(yī)書怎么能讓我這個門外漢解決連歷代名醫(yī)都無法解決的難題，但是情感上我總是忍不住抱著一點奢望，我總在想如果真的能找到治愈天花的法子，是不是以后就不會有其他人像我一樣承受喪子之痛。”

小貴子聽到這有點不好意思，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結(jié)果揭了人家的傷疤，何況每次賈將軍都待自己不薄。老天也是，這么至情至性之人都舍得折磨，真是夭壽嘍?！百Z將軍，都是雜家的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呸，是雜家不會說話，您多擔待呀?！?/br>
“貴公公嚴重了?！眱扇四醯囟疾辉偬徇@回事，聊了會其他話題，外邊的人就說到了。

賈赦跟著貴公公到了養(yǎng)心殿的偏殿，“一等將軍賈赦晉見?！?/br>
“微臣拜見皇上，給皇上請安?！?/br>
“愛卿平身，德全賜座?！?/br>
“謝皇上?！辟Z赦坐到了下首的凳子上，也不敢坐實了，虛虛地半坐著。這次皇帝并沒有坐在高高的御案前，只是在上首的位置上坐著，距離賈赦比較近，賈赦才敢偷偷地瞄了一眼皇帝，還沒敢細看。

今日皇帝穿的是繡著金絲銀線的黑色常服，賈赦一眼望過去只覺得上首的人器宇軒昂，一股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氣撲面而來，至于長相應該是挺帥的。誰讓沒出息的賈赦被皇帝的王八之氣震懾，不敢再多看一眼。“賈愛卿，不知你身體養(yǎng)的怎樣了?！?/br>
“謝皇上掛心，微臣身子好多了，上次皇上派的吳太醫(yī)開的方子很有效，吃了之后感覺身子輕松很多。”

“那就好，好好養(yǎng)著，早日回朝效力。朕聽說你買了好多醫(yī)書在看，要找治天花的法子，可有什么眉目了?！敝盎实勐犃速Z赦這異想天開的想法還挺火大的，結(jié)果這一見著人火氣就沒有了，反而還有心思調(diào)笑。賈赦又何嘗聽不出皇上語氣里的調(diào)侃之意，不是說皇帝都是日理萬機的嘛，眼前這位是有多閑，特意叫臣子過來就為滿足一下調(diào)侃之心。

不過既然來了，自己正愁找不到合適的大夫做實驗呢，直接求皇上派個人好了?！拔⒊紤M愧，本來也沒抱太大希望，沒想到管家買了那么多書，既然買了微臣正巧病中也無事，就都翻翻看看，沒想到真讓微臣看出點眉目來?！边@下皇帝真來了點興趣，收起那看熱鬧的心思，畢竟歷代皇帝就沒有不為天花犯愁的，小范圍個別人的還好，隔離起來就行了，萬一大范圍傳播開來，整個國家都要為之動蕩。雖說到了自己這里有了接種人痘的法子，但是風險太高，沒有太多人敢嘗試，治標不治本吶。

“哦，你說說看?！?/br>
“微臣是看到一本游方大夫所寫的雜記受到的啟發(fā)，這個大夫曾經(jīng)到過一個村子，村子里的人都感染天花死了，只有一個放牛娃沒被感染活了下來，大夫覺得甚為驚奇就將這段經(jīng)歷詳細的寫了下來。微臣結(jié)合之前看的先人研究天花的歷程，還有人痘的種植方法，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br>
“什么猜測快說說看?！币f皇帝剛才還只有一分信，這會兒就有四五分信了，畢竟沒有依據(jù)賈赦估計也不敢亂說，否則就是欺君之罪?；实凼钦娴谋еＭ?，但凡皇帝都想成為流芳千古、被后世傳頌的明君，如若真的解決了天花，自己的政績上可謂是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這可是惠及千秋萬代的大事。

“微臣詳細看了人痘的種植方法，是將出痘較輕的人的痘痂留下通過一些方法直接接種給沒出痘的人。而微臣根據(jù)雜記所寫，又查閱了許多資料，發(fā)現(xiàn)有一些母牛的身上有潰瘍出現(xiàn)，嚴重者甚至有膿包和水皰，這些癥狀和人感染天花極為相似。根據(jù)這些微臣特地派人去京城附近的村鎮(zhèn)和牛市里做調(diào)查，果然發(fā)現(xiàn)長期接觸這些母牛的人很少得天花。但是他們普遍都被牛身上的病癥所感染過，手上多少出現(xiàn)了紅腫瘙癢，甚至長起了水皰，癥狀和天花基本一樣，只是沒有那么嚴重，輕者三五天重者八九天就會痊愈。”

“果真如此？”

“是的，調(diào)查結(jié)果還放在微臣的書房里。綜合以上種種，微臣猜測母牛所得的是在牛和牛之間傳播的天花病毒，這種病毒可以傳到人的身上，人體自身可以抵御，產(chǎn)生了某種物質(zhì)同樣可以抵抗人和人之間的天花。微臣認為這可以稱之為牛痘，所以那些經(jīng)常接觸牛的人少有感染，也就有了雜記中全村只有一個放牛娃活下來的奇事。”其實賈赦更想說產(chǎn)生了抗體，可惜古代還沒有這些詞匯，只好想法子找詞代替了，為了提個牛痘真真是不容易，賈赦心里默默地擦了一把不存在冷汗。

講到這里已經(jīng)很清楚了，皇帝也反應過來，“你是說，可以將那個牛痘代替人痘嘗試接種，而通過你的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牛痘接種的風險很小，幾乎完全可以自愈，不像人痘那樣危險性大?！?/br>
“皇上圣明，正是如此?！辈焕⑹钱敾实鄣娜耍偨Y(jié)能力就是強，上來就抓住重點?！八阅悴刨I了那些病?；厝ナ窍虢酉聛韺嶒炗?。”

“是，只是微臣還沒來得及進行試驗。”談話進行到此處，皇帝再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來在偏殿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腦海里思索著這件事的可行性。

看到皇帝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一副沉思的樣子，賈赦也不敢打擾，目光就隨著皇帝的腳步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沒一會兒就有點暈了。這時賈赦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傻缺，你說人家在那里轉(zhuǎn)，自己湊什么熱鬧。這一切還被站在旁邊的德全給看了個正著，賈赦覺得臉有點發(fā)燒。德全還故意點破：“陛下，您再轉(zhuǎn)下去賈大人又要暈倒了?！被实勖偷匾煌?，扭頭看到賈赦如玉的面龐上染上了一層緋色，細看還有一絲赧然。

“哈哈哈，賈卿真是可愛?！被实鬯实穆曇羲查g充滿了整個偏殿。賈赦這下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一個大老爺們被人說可愛，這個形容真是…“皇上你就不要再取笑微臣了，微臣還想讓你安排個太醫(yī)一起做實驗呢?！?/br>
“朕就讓張?zhí)t(yī)還有幾個負責接種人痘的太醫(yī)協(xié)助你實驗，你有什么想法盡可以安排他們?nèi)プ?，希望賈愛卿能早日成功，造福我大慶百姓。”（將紅樓的背景放在架空的朝代大慶朝）

之后皇帝又派專人將京城百里內(nèi)牛市之中帶著牛痘的母牛全部買回來，集中在一處由專人喂養(yǎng)，只待賈赦等人研究成功就可順利接種牛痘。而且在賈赦離宮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