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幫趙以沐把駕照領回來。

林綜培動作很快，三分鐘不到的時間就坐回車上，但在那三分鐘里，趙以沐跟筱培還是陷入沉默。

「駕照要放哪兒？」林綜培晃了晃手上的照件。

「幫我放回皮夾，在前方置物格里?！冠w以沐把車子往前開，「你是要到哪個商場??？是要往左還是往右？」

等了幾秒沒回音，趙以沐扭頭看他把駕照放入皮夾，說：「問你話呢。往左還是往右？」

林綜培頓了一下，說：「往右吧?！?/br>
把人送到商場，林綜培下了車關上車門前又囑咐一次：「去找個地方吃吃飯逛一逛吧?！鼓钦Z氣像他們還是高中生一樣。

「你煩不煩，轉行當愛神算了?！冠w以沐笑罵他。

林綜培走了之后筱培也沒來前面坐，看著車窗外不知在想什么。趙以沐開著車肚子也有點餓了，往后視鏡瞧一眼問道：「晚餐有沒有想吃什么？」

「找個安靜的地方吃飯吧，」筱培終于把目光從窗外收回來，在鏡中與他對上眼，

「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第39章CH39

趙以沐跟筱培坐在一家老式牛排館內(nèi)，座位之間用隔板隔開，桌椅都是紅木色的，店里放著柔和放松的輕音樂，配上用餐時刀叉碰撞餐盤的叮叮當當，還有牛排上桌的滋滋聲響，不吵鬧很適合聊天，是約會的好地方。

趙以沐暗自嘆了口氣。

「新西蘭鵝肝醬牛排，五分熟，沙拉醬我要用千島?！贵闩嘧谒麑γ?，連菜單都沒翻開就點了餐，「還有飲料一樣去冰五分糖?！?/br>
「我一份美國菲利牛排，一樣五分。」趙以沐把菜單還給仕者，喝了口水，問:「這家店妳常來？」

「每個月都來一兩次，我喜歡這里?！贵闩嗟皖^把餐巾抖開鋪在腿上。

這回答倒讓趙以沐驚奇了，「你是這兒的熟客？我怎么不知道?！?/br>
「只要是人，都會有些自己的秘密，對吧？」筱培難得露出俏皮的笑容，「你應該也有吧？」

趙以沐感到背脊陣陣發(fā)涼，放在桌下的手捏了捏大腿，扯出一個笑容說：「我的秘密啊，我不太喜歡妳媽可以算是秘密嗎？」

筱培像聽了個無敵大笑話似的，哈哈哈哈笑了起來，前仰后合地非?？鋸垼w以沐不禁揣測筱培是不是被誰上了身。

「不，這不算秘密，這個誰都察覺的出來。」筱培用指尖抹去眼角笑出的淚花，「但還是謝謝你，誠實地告訴我你的感受?！?/br>
「其實我也不太喜歡她?！贵闩啻笮^后臉上還有微紅，但表情卻轉為無奈跟一點點悲傷，「她是個控制欲非常強的人，重視面子勝過一切，我們的存在只是為了榮耀她，可惜在這方面我?guī)缀跛闶羌易逯異u，成績普通長相普通工作也普通，我做的所有選擇她都必須幫我把關，以免丟她的臉?！?/br>
「她是不是覺得你的男朋友也很普通？」趙以沐自嘲地笑一笑。

「不，」筱培又抹了抹眼角，「跟我前一任男友比起來，你算是非常優(yōu)秀了，所以她希望我們結婚?！?/br>
「…」趙以沐首次聽筱培提起前男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接這話茬，服務員把烤得香噴噴的大蒜面包送上來，便說：「先吃面包，這好香?！?/br>
筱培拿了一塊但沒放進嘴里，盯著面包發(fā)愣，喃喃說道：「我就是在這里認識他的，我前男友?！?/br>
「我二十四歲生日那年，拒絕了朋友的聚餐邀約，自己跑來這邊吃牛排，很孤僻吧？但比起跟大家歡鬧我更想要一個人吃喜歡的東西，在用餐結束前，在這邊當二廚的他，穿著整齊的廚師服端出一個小小的蛋糕，香橙檸檬口味的，上面插了根小蠟燭，放在我面前，火光在他眼睛里跳耀。」

「其實我辦過餐廳的會員卡，只要生日當天來的客人大概都會有同樣的待遇，但那時真的覺得好浪漫好開心?！贵闩啻寡坌α艘幌?，「后來我每星期都來用餐，只為看他一眼?！?/br>
「你是在…倒追他嗎？」趙以沐驚訝地問，不是吃醋，是他沒想過筱培會如此主動。

「倒追嗎？最初只是有點兒好奇吧，」筱培眼里滿是柔和，「他笑起來總是滿不正經(jīng)痞痞的樣子，跟我媽介紹的白領菁英都不同?！?/br>
「我總覺得他大腦里少了好幾根筋，只有在廚房里靠譜，其他時候丟三落四特別糟糕。走到超市門口才發(fā)現(xiàn)忘記帶購物清單，衣服常?？坼e扣子，手機講到哪兒放到哪兒?！?/br>
「跟他在一起之后，我總得幫他注意東注意西的，打點一些生活細節(jié)，」筱培嘴里像在抱怨但表情又那么開心，「他有什么事情也喜歡找我商量，要我給他出主意。」

「看來妳并不排斥?！冠w以沐說。

「就覺得挺新鮮的，我連自己的事都沒辦法做主，竟然能幫別人出主意，」筱培說：「你說好不好笑？」

「聽起來他比我更適合妳，」趙以沐嚼著面包，心平氣和的聽筱培講這件事，「最后為什么分開？因為…妳媽？」

「有一天他送我回家遇到我媽，她毫不掩飾眼里的鄙夷跟嫌惡，跟他說要追我可以，至少念個碩士然后帶車帶房，我媽說她生個女兒不是拿來配廚子的，要他好自為之?！贵闩嘤帜四ㄑ劢牵@次肯定不是笑出的淚花，「他一直道歉說他沒有非分之想，不斷說他知道配不上我，幾乎是用跑的逃離現(xiàn)場?！?/br>
「后來就分手了？」趙以沐問。

「他隔天離職，迅速地換掉手機號碼搬離住所，」筱培用湯匙來回攪著玉米濃湯，輕聲地說：「他不要我了?！?/br>
「筱培…」趙以沐不知道該怎么說，他無能為力甚至也要拋棄她，自私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

服務員把牛排端上來，滋滋跳動的油花跟撲鼻的香氣無法熱絡氣氛，趙以沐也想當個好人，像童話故事里的王子一樣把公主從囚禁的牢籠里救出，以前的他會這么做，跟筱培結婚達成每個人的期望，因為別人的期望就是他的期望。

但是現(xiàn)在不行了，他喜歡的不是公主，公主心之所屬的人也不是他。

「筱培，我……」趙以沐艱難的開口。

「我們分手吧?！贵闩酄N然一笑，像在講明天出去玩吧的活潑語調，「以沐，我們很努力地試過了，我總是催眠自己跟你結婚一定會幸福，積極地策劃婚禮跟看房子，和你媽打好關系，做所有身為女友應該做的事，但是真的行不通?！?/br>
「所以就這樣吧?！?/br>
趙以沐不知道聽到這句話的心情是松口氣的感覺多一點，還是震驚的感覺多一點，認真評估起來還是震驚勝出，今晚的筱培根本不是他認識的筱培，她第一次提起舊愛，第一次分享秘密，甚至洞悉了這段感情的瓶頸，然后選擇理智優(yōu)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