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k回答，如果有不完整的地方李大哥才從旁補充說明，Nick一下拿格局圖一下忙著把要跟屋主確認的事情做筆記，忙的連水都沒能喝上一口。

房子內(nèi)部就看了半個多小時，接著又出去小區(qū)周遭繞了繞，李大哥請大家在大樓的接待室坐下，差遣Nick去買茶水飲料來，沒五分鐘就簌簌地拎了一大袋茶水果汁咖啡進來，才剛放到桌上，手機唱起悠揚的大提琴曲，Nick又跑到旁邊落地窗前「您好您好」的接起電話。

這邊李大哥已經(jīng)談到屋主開價多少、最近這附近成交實價多少，可趙以沐的目光卻停在落地窗前收不回來。

Nick是做房屋中介的？這他倒是沒有猜到，他總覺得Nick身上有種藝術(shù)人的氣質(zhì)，不是方方正正規(guī)規(guī)矩矩的，像是設計師或搞表演的那類人。

夏季午后的陽光篩過樹梢斑駁地落在Nick身上，有時候亮一塊在眉角，有時候閃一圈在唇畔，秀凈的模樣站在那里便自成風景。他講電話的表情很認真，有時點頭有時蹙眉，對方應該是客戶，不知道Nick打來跟他確認時間時是不是也這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跟對其他客人一樣？

真不是滋味……趙以沐很輕的嘖了一聲。

「趙先生是不是覺得對方出價太高？」李大哥敏銳地接收到那聲「嘖」，怕趙以沐對價格不滿意趕緊解釋：「沒事兒，都這樣的，有些屋主喜歡拉高價格給人砍，您若真的喜歡，出個價，我們?nèi)フ?！?/br>
趙以沐剛剛壓根沒在聽，哪有辦法出什么價格，腦筋一轉(zhuǎn)隨便指個對象：「這間我很喜歡，但凡事沒經(jīng)過比較不知道好壞，我想多看幾家再決定，這附近同類型還有其他對象嗎？」

Nick講完電話才走回來，看見李大哥動手翻找數(shù)據(jù)，趕緊說要找什么我來找，蹲在趙以沐面前的矮桌埋頭苦干。

趙以沐坐在Nick身后的沙發(fā)上，看見他側(cè)臉額角亮涔涔的汗珠，舌尖來回潤澤嘴唇，一個沒忍住，伸手就把人拉到自己身邊坐下，順道拿一瓶水塞到他手里說：「休息一下，喝口水?！?/br>
這話音量不大不小還帶點命令的口吻，本來說的口沫橫飛的李大哥一下被打斷，忘記講到哪兒，在場其他人也愣了愣。

「沒事沒事，我不渴，你們繼續(xù)?！筃ick笑了笑，溜回桌邊翻資料。

「趙先生真貼心，知道照顧周邊的人，林大律師，你meimei有福氣！」李大哥話術(shù)了得，對著林綜培稱贊趙以沐的同時讓筱培也沾光。

「你不了解以沐，他可不是什么體貼暖男！」林綜培對老同學口下不留情，「我們大學分組做功課最怕由他當組長，沒達成進度不準放飯，鐵血作風無情冷血。」

「我那是追求效率跟做事態(tài)度，」趙以沐飄了Nick一眼，說：「你們要是跟…小杜一樣做事認真，水都沒喝上一口，我也會體恤你的。」

「小杜，看來趙先生賞識你，這案子交給你主要負責，我從旁協(xié)助?！估畲蟾缲撘院裢卦贜ick肩上捏了捏。

「好的，」Nick轉(zhuǎn)頭看著趙以沐，嘴角往兩邊一扯，像是在笑，「趙先生，很高興為您服務?！?/br>
高興個屁，你高興時根本不是這樣笑的，趙以沐在心里腹誹。

之后陸續(xù)又看了幾間房，趙以沐發(fā)現(xiàn)看房是件頂累的事，平日上班忙碌不方便，看房變成占據(jù)他周末的主要活動。其實買什么東西都一樣，看越多就知道越多，知道越多欲望也隨之升高，想要空間大樓層高景觀好，格局方正坐北朝南，最好每間房間都有窗，看出去離隔壁不能太近，必須有平面停車位，最重要的還不能太貴，萬中都未必能選到一個好。

趙以沐發(fā)現(xiàn)世上很多事情的解套方式都是「將就」，從理想型里刪刪減減，有一兩項達標就行，選房子是這樣，選老婆也是，筱培很好，但絕不是他的理想型，至于他的理想型是怎樣的，趙以沐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講不出來。

林綜培除了第一次跟來，再來要跟都被趙以沐嚴正拒絕，叫他回家陪可真去。除此之外，李大哥把案子交給Nick負責后也鮮少露面，都是Nick帶著他跟筱培看房，只有一次Nick有事趕不上，李大哥前來支持，看到一半李大哥接了個電話：「…你今天別趕過來了，回去睡個覺吧……身體搞垮了怎么賺錢…好…我知道……休息去吧?！?/br>
「是小杜??？」趙以沐看李大哥掛電話時擰眉搖頭還嘆氣，忍不住問道。

「是啊，這孩子為了賺錢每天睡不到四小時，感冒了還帶看房一整天，現(xiàn)在聲音像破銅爛鐵，慘不忍…聽。」李大哥說。

「他很缺錢？」趙以沐又問。

「家里欠了債mama又生病，壓力挺大的，」李大哥感嘆說：「可憐的孩子?！?/br>
趙以沐想起Nick在瓦拉那西鬧肚子那會兒，幾次接電話表情凝重，后來他問Niick也說家中出點事。

他還想多了解一下但筱培已把話題拉回房子上，開口問道：「這房子在頂樓夏天肯定很熱？」

算了，有機會當面問Nick吧

今年八月底的臺風來的頻繁，排隊似的前一個才走不久氣象局又發(fā)布警報，周六中午過后就開始刮風下雨，好好的放假日就此泡湯。這幾天外婆生日，唐青回娘家住幾天，趙以沐買好食物租了片子準備在家躲臺風，但偏偏下午約了看房，他看強風挾著大雨撞在窗戶玻璃上，發(fā)出咯咯答答的聲響，實在不想出門。

他打電話問筱培看看要不要改期，沒想到筱培立刻拒絕：「這房子是將蓋好的新成屋，地段好學區(qū)佳交通方便，當初建案一推出立即搶購一空，好不容易釋出一間，今天沒看下周說不定就被搶走了，還是去一趟吧?！?/br>
「那好，需要我去接妳嗎？雨那么大?！冠w以沐問。

「不用，我在牙醫(yī)診所，之前說了今天要拔智齒，你忘了？」筱培周遭有些嘈雜，「前面的客人耽擱了，不知哪時才輪到我，你先去吧，我結(jié)束后打車過去?！?/br>
趙以沐還真忘了，心虛的快速帶過這茬，「好吧妳小心點，風雨越來越大，我先過去，你到了打給我?！?/br>
趙以沐開車出門時雨勢果然不小，雨刷用最快速度仍給不了清楚的視線，他開的小心翼翼，抵達看房地點時已比約定時間晚了十五分鐘。

建案還沒交屋尚未有人入住，趙以沐把車子往門前空位一丟就趕緊進了接待大廳，遠遠便看見沙發(fā)上Nick坐著端正的背影。

他快步走過去，鞋子敲在地板上發(fā)出咯咯聲響，想說先為自己遲到而道歉，結(jié)果走到跟前時才發(fā)現(xiàn)Nick竟然就這么垂著頭睡著了。

「……」趙以沐猶豫了一會兒，輕緩不發(fā)出聲音地在他身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