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br>
謝南扭頭看了對方一眼。

殷睿旭說：“我家里從小就窮，沒人愿意和我在一起?！?/br>
謝南又看了他一眼。

“你小時候吃過樹葉嗎？”殷睿旭一直低著頭，表情說不上難過，也說不上開心，“我吃過。把樹葉洗干凈，放在一鍋水里煮，熬成湯，我和我媽就靠喝湯填肚子。直到后來村子里有了集市，我才不用吃它了，改吃爛菜，有時候還能吃壞了的水果。”

謝南有時候能從殷睿旭生活中的一些小習(xí)慣，發(fā)現(xiàn)他以前的生活應(yīng)該很簡樸。但這些，他根本想象不到。

“其實那時候大家都窮，我們家沒有勞動力，就慘一點。”殷睿旭說，“再后來，我就來城里打工了。”

“那時候你幾歲？”謝南問。

殷睿旭想了想，“十五六左右吧？”

那時候他還在上學(xué)。謝南想，劉嘉也剛剛才離世。

“我是在很巧的情況下當(dāng)上了一個演員的助理，才正式踏進這一行的。那時候整天都有事要做，有各種東西要學(xué)，哪里有精力找女朋友。后來當(dāng)經(jīng)紀人……”

他沒再說，謝南也已經(jīng)明白了。

殷睿旭突然又轉(zhuǎn)頭看著謝南說：“你談戀愛了？”

謝南覺得他問得莫名其妙，“沒有啊?！?/br>
“那你說什么想和她在一起一輩子？”殷睿旭狐疑地打量著謝南的神色，“你現(xiàn)在別想著談戀愛，至少忍幾年。我記得我提醒過你吧？”

謝南摸著眉心說：“真沒談?！?/br>
殷睿旭一臉的不太相信。

謝南還想挽救一下自己的聲譽，曾雪就對他們喊道：“謝哥殷哥，你們怎么走得這么慢！”

兩人抬眼望過去，發(fā)現(xiàn)那兩人已經(jīng)坐在賓館門口的臺階上，似乎等了有一會了。

謝南拎著行李箱走得稍快了一些，快到的時候殷睿旭又警告了他一遍：“真的不能談戀愛啊你現(xiàn)在?！北砬樘貏e嚴肅。

“……好吧我知道了。”

殷睿旭這才滿意。

嚴清和曾雪看著他們走到眼前，才站起來。謝南說：“不好意思，讓你們等著?！?/br>
曾雪很豪爽地揮了一下手：“沒事兒！”

嚴清帶著他們走進賓館。大廳一進門正對著前臺，左拐一直往前走是一個大會議室，里面的圓桌少說能坐下幾十號人。謝南進門之后，看到王一鶴和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坐在一起，兩人都自顧自的沉默，沒有交談。

“認識路了吧？”嚴清順著來時的方向比劃了一下，又從桌上隨便抽出兩個門卡，“你們順著樓梯上去，自己去找自己的房間吧，把東西放下就回來這里，大家一起坐一坐?！?/br>
殷睿旭抽了一張房卡，和謝南先離開了。

賓館的樓梯是木制的，但踩起來不會響，皮鞋跟磕在上面，發(fā)出一聲聲脆響。

“氣氛都點怪?！?/br>
謝南發(fā)現(xiàn)今天殷睿旭特別喜歡在正題前面說廢話。

“我們進去的時候，看到的那個男人，是許鐘許導(dǎo)演，他拿的出手的作品都是愛情片，資歷也比較老?！币箢Ｐ裣蛑x南解釋著，“嚴清能請到他，我真沒想到。”

謝南上輩子雖然從沒演過愛情片，對于這個導(dǎo)演也是久仰大名，但見面還是第一次。

“你不是跟我說，嚴清要搞的是小成本電影嗎？請得到許鐘當(dāng)導(dǎo)演，制片人不會是把所有的資金都花光了吧？”

“可能在嚴清眼里，這就是小成本了吧。誰知道呢?！敝x南看著他開了房門，然后說，“而且花光了也不是我們的事?！?/br>
殷睿旭回頭看了他一眼：“先不說別的，就你的片酬我還沒跟他談呢。之前你讓我不用著急，但是現(xiàn)在我覺得是時候把它寫上日程了?！?/br>
第25章劇本粗排

“許導(dǎo)您好?！?/br>
離近了看，謝南才能仔細觀察著這位小情調(diào)的導(dǎo)演。許鐘在業(yè)內(nèi)的名聲不錯，合作過的人提起他的時候都會說一句脾氣很好，在片場也不會隨意苛責(zé)藝人。他的臉部輪廓很柔和，微微有點發(fā)福，笑起來很面善，有很明顯的抬頭紋。已經(jīng)四十多歲的人了，頭發(fā)卻烏黑發(fā)亮，剛過耳，梳著十年如一日的三七分。

嚴清顯然早對許鐘說過謝南的好話，所以許鐘看起來對謝南很滿意，還拍著謝南的手臂說了兩句鼓勵的話。

曾雪比謝南晚下來幾分鐘，但她是個很外向的女孩，沒多會就已經(jīng)討得許鐘歡心，謝南看他們聊的火熱，就和殷睿旭隨意找了個位子坐下。

直到這個時候，電影的男配女配才陸陸續(xù)續(xù)趕了過來。

大家都互相不認識，不過謝南在其中看到了幾個上輩子的熟面孔，可他們無一例外都不是這個時候開始發(fā)跡的。

謝南不由明白了嚴清是怎么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談妥了最難搞的演員，他在人群中掃了一圈，然后低聲對殷睿旭說：“這里應(yīng)該都是新人，等試戲的時候你觀察觀察。”

殷睿旭正飛速的記著筆記，聞言抬頭也看了看：“看看再說吧，我先敲定你的待遇問題?！?/br>
謝南往他的黑皮本上瞄了一眼，可殷睿旭寫得潦草，而且密密麻麻都粘在一起，謝南看得頭皮發(fā)麻。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難懂的字。

殷睿旭察覺到謝南的目光，不由頓了頓：“我沒上過學(xué)，寫字不太好看?！?/br>
謝南本來也沒在意這個，就說：“自己看得懂就好?！?/br>
嚴清這個時候敲了敲桌面，為數(shù)不多的人就全部安靜了下來。他說：“今天請你們過來，是想先粗排一次?！?/br>
許鐘接下他的話頭：“如果有對哪里不懂的地方，要及時跟我說，不要到了鏡頭前手腳僵硬。我聽嚴清說，你們大多都是新人，有的甚至都沒有接觸過電影拍攝，所以你們要進行四次排演?！?/br>
嚴清知道許鐘不喜歡放狠話，他卻毫不猶豫地說：“如果這期間有人實在無藥可救，那我會直接把他踢出劇組?！?/br>
謝南不得不承認，嚴清果然和楊令是好朋友。兩個人的手段如出一轍，只不過嚴清的話更不給人留面子，可他兼任制片人，最得罪不起。

幾個不知道被嚴清從哪里找到的新人很吃這一套，臉上都或多或少的有點緊張，只有曾雪，她有舞臺經(jīng)驗，根本沒把嚴清的話放在心上。

“今天因為情況特殊，所以就大概的過一遍劇情。等明天電影城那邊的設(shè)施全部到位，就去那里排演一次?！痹S鐘說，“我先單獨提幾句?！?/br>
“第一個，我的電影注重情緒，所以我對演員的面部表情有非常細致的要求。對一個愛情片來說，它的受眾大多是青年男女，他們還處在感性階段，但又缺乏耐心。你的表演能不能讓他們感動，能不能讓他們看下去，這是必須要考慮的。”

“第二個，我希望在坐的每一位，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