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章：無常

        “算了, 不說他們了?！睏钴鐢[擺手, “黃主任，你看我這才剛回來，家里面這么長時(shí)間沒有住人，估計(jì)要好一通收拾呢, 就先不和你聊了, 我先回去收拾去?！?/br>
        黃草花點(diǎn)頭，“行啊，那你趕緊回去吧, 對了，有什么需要的盡管開口啊。”

        楊茜就說：“知道了, 不會不說的?！?/br>
        目送黃草花離開，楊茜就喊了樓明月一起進(jìn)去。

        兩年沒回來, 院子里面在就長滿草，就連原本起好的圍墻上面也冒出來細(xì)細(xì)的草芽。

        進(jìn)了院子, 鋪面就是一股長時(shí)間沒人居住的霉味。

        楊茜和樓明月站在門口讓院子里面通了會兒風(fēng), 樓明月就說：“黃主任, 她是誰?。俊?/br>
        “我們生產(chǎn)隊(duì)的婦女主任，人不錯，之前沈明銳不在家的時(shí)候，沒少照顧我。”楊茜回答。

        樓明月“哦”了一聲, “對了，我要是想見我爸媽，那找她, 是不是就可以?！?/br>
        楊茜乜斜了樓明月一眼，“你最好別著急，昨天在省城，你也看見了那些搞運(yùn)動的了，情況多恐怖你自己也清楚，什么都不清楚的時(shí)候，別亂說話也別找事兒，免得給你和你父母都找事兒，別忘了，你還有一個不到一歲的女兒呢。”

        樓明月深吸了一口氣連連點(diǎn)頭，“行，我知道的?！?/br>
        楊茜掃了樓明月一眼，又道：“我們先安定下來，然后我再幫你問問。”

        “不過你也不用擔(dān)心，現(xiàn)在的局勢看著緊張，但是上油崗這里地理偏僻，陳支書又是個公正的人，再加上我們這兒氣候不錯，所以你放心，你父母就算是受罪，也不會又多大的事情?！?/br>
        樓明月拍了拍胸口，“那就好。”

        楊茜就把東西都放下，然后撿了一根長木棍，就開始沿著院子邊沿四處敲打。

        樓明月詫異，“你在干嘛？”

        楊茜：“家里面長時(shí)間沒人住，院子里長滿草，肯定很潮，鄉(xiāng)下蟲蟻多，里面肯定會有一些蟲子老鼠蛇之類的，要把它們都趕走?！?/br>
        “然后呢？”樓明月問。

        楊茜一臉無語，“當(dāng)然是拔草啊，清理院子，還有房子?！?/br>
        樓明月看了，就說：“那我?guī)湍惆?。?/br>
        楊茜掃了她一眼，“你閨女怎么辦？”

        樓明月喊來大丫，“讓大丫幫我照看一會兒，現(xiàn)在都四點(diǎn)多了，天應(yīng)該快黑了吧，要抓緊，她一個小姑娘，肯定沒我力氣大，我?guī)湍?，快一點(diǎn)?！?/br>
        楊茜就說好，樓明月主動幫忙，她也就不客氣了。

        楊茜用棍子掃了一會兒，覺得差不多了以后，就在院子里面掃了一條路出來，進(jìn)去開了房屋的門，然后拿了家里面已經(jīng)生銹的鐮刀還有鐵锨這些工具。

        她拿了一個給樓明月看，“你要哪一個？”

        樓明月看了半天，最后指著鐵锨說：“這個。”

        隨軍好幾年，樓明月還是搞不太明白這些農(nóng)具的作用，她唯一熟悉并且能順手的就只有鐵锨了。

        楊茜就把鐵锨給她，說：“你別挖，院子的地，當(dāng)初沈明銳他們用石磙夯實(shí)過，不好挖，你用鐵锨直接鏟。”

        樓明月就說好。

        楊茜和樓明月在院子里面忙活了半天，才算是把所有的草都砍了。

        索性院子不大，也沒有多少。

        兩個人就又開始收拾家里面。

        楊茜先去挑了水。

        沒有鍋，楊茜就只能繼續(xù)用以前的大瓦罐，好在家里面還有之前剩下的柴火，不用她出去找柴火。

        兩個人一直忙到天快黑，才算勉強(qiáng)把家里面收拾的差不多能住人。

        樓明月又是捶腰又是擦汗，十分狼狽。

        “我這輩子都沒干過這么重的活！”

        楊茜看了她一眼，“這算什么，這才哪到哪兒啊，我們生產(chǎn)隊(duì)的人每天下地干活，等你見到了，你就知道今天又多輕松了?！?/br>
        樓明月擺擺手，“幸虧我沒經(jīng)歷過，不然，我覺得我肯定早就死了，累死的。”

        楊茜翻了個白眼，“也就是你早就結(jié)婚嫁給了封朝暉，要不然，這次運(yùn)動，你肯定也要收到波及，到時(shí)候，你也是要下地干活的。”

        樓明月：“……”

        她思考了一會兒，“聽你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哎?！?/br>
        楊茜懶得理她。

        楊茜找了個凳子坐下休息，等到緩過勁兒了，她才說，“家里面現(xiàn)在就是這個樣子，幾乎一窮二白什么都沒有，今天就只能暫時(shí)先這樣湊合著了，我等下去黃主任家里借把小青菜，和幾個雞蛋，晚上我們就把還剩下的方便面給煮了吃，就這樣，都沒問題吧?！?/br>
        樓明月?lián)u頭，“我聽你的?！?/br>
        幾個小孩兒也點(diǎn)頭。

        楊茜就指著樓明月說：“看見家里面的那兩張床了吧，席子已經(jīng)洗干凈也晾干了，你等下把身上洗洗，然后把我們昨天買的床單拿出來鋪上?！?/br>
        樓明月喘著粗氣點(diǎn)頭，“幸虧你昨天要把床單先洗了晾干，不然，今天恐怕還真來不及洗床單了?！?/br>
        楊茜擺擺手。

        她就拿著昨天買的點(diǎn)心到了黃草花家里面，黃草花不在家，下地去了。

        黃草花的婆婆，這里人人都稱呼為六娘的老太太在家。

        楊茜瞧見，就喊了一聲，“六娘，您在家吶！”

        六娘的眼神兒不好使，仔細(xì)辨認(rèn)了一番才認(rèn)出來來人是楊茜，就拉著楊茜說話，“哎喲，可巧我剛才還聽說你回來了，這幾年沒見，都差點(diǎn)認(rèn)不出來了?！?/br>
        楊茜笑笑，和六娘寒暄了幾句，才說明了來意。

        六娘就給楊茜摘了一籃子的菜，又拿了十幾個雞蛋，讓楊茜有事兒就過來，別客氣。

        楊茜就說好。

        出門的時(shí)候，楊茜看見他們家廊檐下面曬著的艾草，就又說：“你們家的艾草，我拿點(diǎn)回去熏熏屋子，這剛回來，里面的犄角旮旯肯定藏了不少蟲子，晚上睡覺估計(jì)都睡不安穩(wěn)，我先把家里面熏熏，回頭我在去剪了曬干，還給你們。”

        六娘就直接把廊檐下面的艾草都塞給了楊茜，“這東西到處都是，哪用得著你還，拿著用吧?！?/br>
        楊茜又謝過六娘，才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