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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牛油蠟燭?”老員外郎每年都問。“沒錯(cuò),就他家的,別人家的不好使,頭年就定了,胳膊這么粗,能點(diǎn)到三月去都不熄。晚上都去瞅瞅咱老顧家的燈,一定是最亮的?!鳖櫪蠣敻吲d,渾身舒暢。“那是,咱家燈,年年都是這個(gè)!”老員外郎比個(gè)大拇指,比完,站起來,那是真恭敬,發(fā)自內(nèi)心的愛戴,他雙手拜著問:“見到咱萬歲爺了?”顧巖也站起來,拜了下:“見了!”“咱萬歲爺一切都好!”“好,遠(yuǎn)遠(yuǎn)的,那一聲,上燈!!大侄兒,你是沒聽到呢,外上京鄉(xiāng)下都能聽到咱萬歲的聲音,那叫響亮,萬歲爺一喊完,咱家燈,刷!刷!刷!掛好了,妥妥的……”老員外郎一拍大腿贊道:“著呀!”沒錯(cuò)!他每年都要聽一次,每次都要夸,一點(diǎn)都不覺得膩歪。明年他活著,他還來!他們說話這會(huì)功夫,屋子里的晚輩們,都不吭氣,眼神亮晶晶的,滿滿的都是敬慕,羨慕,傾慕,崇拜的不得了,恨不得就為了那對燈籠死了去。這也算是,老顧家的初級思想品德教育課了。顧昭睡醒,翻身動(dòng)了下被子,簾子外綿綿試探的問:“七爺?”“嗯……”顧昭回了一聲。“七爺醒了!”紅丹的聲音竟然從外面?zhèn)鬟M(jìn)來。紅丹怎么在他的屋里?顧昭依舊發(fā)愣,揉了眼睛看,床幔卻是獅子拋球花樣的,這不是他大哥的床嗎?畢梁立從外面進(jìn)屋,沖他抿嘴笑笑,眼睛里帶著一絲寵溺。“嗯……我怎么就睡著了……”顧昭有些不好意思。紅丹帶著一群小奴兒,端著魚紋面盆,小盂壺,漱口盂,香盒,牙盒,巾子一溜兒進(jìn)來。眾人七手八腳伺候顧七爺起來,待喝了一盞早沏好的陳皮水,顧昭冬天很農(nóng)民就只愛喝這個(gè)。一伸手,畢梁立將顧昭抱了起來,誰叫他的腳又腫了。如今顧昭這個(gè)足疾是家里的大問題。白天的熱鬧均已過去,此刻是傍晚,女眷們都回了二門熱鬧,前院廣德堂開了二十七桌,堂中鋪了厚墊子,請了京中著名的百獸團(tuán),踢弄(百戲)班子,正在玩雜耍。廣德堂是家中最大的一個(gè)廳堂,逢年過節(jié),夜里有聚會(huì),顧家人就會(huì)齊齊聚在此處,這廳里每晚耗費(fèi)牛油蠟燭便是兩百多根,計(jì)七十貫大錢兒。畢梁立抱著顧昭來到堂里,去了正中的位置,細(xì)仔將一張椅上鋪了厚墊,上了長圍,待顧昭坐好,便將他圍起來,這不是還病著么。堂里安靜下來,正中墊子上正在馴老虎的一人停了活計(jì),匍匐在地上一動(dòng)不動(dòng)。顧昭坐好,對看著他一臉慈愛的顧巖說:“可別管我,叫他們吃酒耍子吧?!?/br>顧巖笑笑道:“晚輩兒你都沒認(rèn)全,白日里他們都得了你的錢,這會(huì)子叫他們上來給你見禮,你也好認(rèn)下家里的晚輩兒,別出門子了,家里人都認(rèn)不全,說出去被人笑話?!?/br>顧昭的臉上帶了一絲紅暈,本來剛醒,在后面還吃了一碗奶子,此刻燈光一熏,給他上了一層粉色,看上去玉人兒一般。顧巖說完,有小奴鋪了拜墊,那邊有人一桌,一桌的齊齊站起,來到他們這邊。先是尚園子顧將軍府的顧老員外郎顧茂懷,帶著他的長子顧允河,二子顧允彌,次子顧允道,并侄孫七人一起來給顧昭見禮。“呦,小七叔,老侄兒給您拜年了,祝愿您今年金榜題名啊。”說完,眼巴巴的看著他,周圍的人都嗤嗤笑。“你這老混子,白天都得了幾份了,還來混小七的錢,臉面要不要了?”顧昭倒是覺得這位老人家很親切,連忙還了半禮:“老爺子年紀(jì)都這么大了,以后可不敢這樣。?!闭f完,他從身上取了一個(gè)精雕細(xì)琢的瑤配,雙手放在老人家手里:“這是打南邊得的小物件,老爺子拿去賞人?!?/br>“呦,還有我的呢?!崩项^很是高興,話音一落,又是一陣哄堂大笑。老顧家分枝子開了三叉,顧昭他們這一支是主枝兒,有兄弟七人。顧昭的父親那邊兄弟八個(gè),后死于戰(zhàn)亂,留下兩支,一支在尚園子,一支在香蓮道。太爺分了三枝,有一枝住在圓眼道,有道里住著的,有道外住著的。顧家很大,很早之前那是出名的書香詩書之家,平洲顧氏,滿門清貴之家。后來不就是先帝起兵,反了前朝。顧昭的爺爺丟了詩書,帶著家里一票老弟兄隨著先帝南征北戰(zhàn),顧昭的爹爹兄弟八個(gè),死的剩下兩個(gè)。老宅那邊依舊都在平洲郡的府城住著,就是顧昭他爹去世的地兒,如今上京的,全家都在的,扎半根兒的,就是尚園子幾家跟圓眼道里大理寺少卿顧銘珞他家。再有就是主枝那邊的禮部郎中顧銘皖家住老廟那邊,那邊自持主枝兒,年節(jié)都不來這邊。老顧家在京里,不算人口多的大家族,在今上面前點(diǎn)了名兒的,露了臉的不過十多位,不舉女子,單說男子茂字輩有二十來位,允字輩不少,銘字輩就更多了。早以前,顧巖他們這一代中間也有字兒,因是前朝御賜,就丟棄不用了,所以他們這一代都是兩字兒名字。其實(shí),如今上京,各種宗族七拐八拐的家族多了去了,顧家戰(zhàn)亂死了很多人,人口不算多,人丁也不算興旺,所以才有了顧家這種叔叔五歲,侄孫子都有四五十的事兒,那興旺的家族,出不了這般趣事。一圈兒人認(rèn)下來,顧昭還是沒記住,有幾個(gè)有出息的他看的順眼的,他便賞了隨身的物件,荷包卻是再?zèng)]給了。轉(zhuǎn)眼顧巖面前舊席去了,給顧昭上新席,顧巖拍拍巴掌,那老虎早就耐不住了,一張嘴便來了一聲威風(fēng)的虎嘯……頓時(shí)廣德堂一片喝彩聲。第二十四回廣德堂正中,馴虎的藝奴兒帶著四只老虎方下去,又上來十幾位藝奴兒刷踢弄(雜技),隨著鼓點(diǎn)兒,這群人便開始,踢缸,踢鐘,踢碗……的耍弄起來。群體藝術(shù)人多,看著熱鬧,喝彩的很多,可顧昭看來,許是耍踢弄的那位小娘媚眼兒甩的好,那一甩,一甩的,滿場老爺們肝都顫了。那一口三十斤的大黑缸,小腳一甩,哎,就上了腦袋了。顧昭看了一會(huì)便餓了,端著一個(gè)小碗,吃了四五口御賜的精米,席面上多為rou類,他這幾天倒是不愛吃了,只撿了了清淡的吃了幾口。顧巖看不過去,小弟這肚子,雞兒的肚子一般,他一伸筷子給他夾了一個(gè)鹵鵝脯,盯著他吃完,又用了一碗豆腐湯才作罷。那桌子上都是靈透人,以往也聽老郡公爺對這個(gè)弟弟那真是百般呵護(hù),今兒算是見識著了,一口沒吃完,下一口就給預(yù)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