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我在后院口聽了別的私話?！?/br>
    阿萁心念微動(dòng)，笑道：“看看是不是生了驢耳朵。”

    小鈿兒抱著頭撅嘴跺腳道：“啊呀，小娘子別混鬧我，我有事說呢。”

    阿萁笑著道：“好，你只管說?！?/br>
    小鈿兒激動(dòng)之下，將阿豆與阿枝說的話一五一十學(xué)了個(gè)遍，阿萁聽后撈過小竹籃在手中把玩了一陣，不見色動(dòng)。小鈿兒歪頭看她，不解問道：“小娘子，你是喜還是怒?。俊?/br>
    阿萁輕推開她的腦袋，想了想道：“我也無話可說，阿枝是阿豆的貼身使女，她說的話我雖聽了不服耳，卻也是為阿豆打算；阿豆心中不平，也是常情，嬢嬢一心撇開她，雖有自己的思量，于阿豆確實(shí)也是不公，她有算計(jì)，也不是壞心思。”她輕吁一口氣，拖過案上的碟子，撿了一塊松糖喂給小鈿兒，“先前家貧吃塊飴糖都難，一家?guī)讖堊?，無非她多吃一口，你少吃一口，都是微末之物，自是不顯，如今家富，她多一點(diǎn)，我短一點(diǎn)，差的豈止一口糖?！?/br>
    小鈿兒扁嘴，道：“可家中不都是小娘子之功嘛?！?/br>
    阿萁橫她一眼：“這般計(jì)較未免就無趣。起初也是機(jī)緣僥幸，我本意不過得些小錢，也好貼補(bǔ)家用，慧及家人。”

    話雖如此，阿萁到底有些提不起興致，找到江石到村后小碼頭處，解了一只小船，撐到江中央游水。小鈿兒抱著阿萁的斗篷在岸上直跳腳：“小娘子，江上水寒風(fēng)，當(dāng)心凍著。”

    江石將備好的一件衣物罩在阿萁身上，笑道：“小丫頭家去吧?！?/br>
    小鈿兒大怒：“我偏不，我就在岸上守著小娘子，江郎君不快快將我家小娘子送回來，我就告訴老太太去?！?/br>
    江石哪里理會(huì)，一點(diǎn)船篙，小船又躥出好幾丈。

    阿萁哄道：“小鈿兒家去幫我煮甜湯，也好去去寒氣。”

    小鈿兒一想是這個(gè)理，拍拍身上的草屑，氣鼓鼓地走了。阿萁又瞪江石：“怎把小鈿兒落在岸上?！?/br>
    江石奇道：“我與你一處，夾個(gè)小丫頭片子擾人清凈?！?/br>
    阿萁從衣裳上摘下一朵干蘆花扔在水里，看它在水面沉沉浮浮一會(huì)就沒了影，連個(gè)漣漪都沒有驚。

    江石問道：“小二娘怎不開心？”

    阿萁笑道：“不過是我庸人自擾。”她有心事一向不會(huì)瞞著江石，遂將阿豆之事說了一遍。

    江石聽罷，陪她坐在船頭，笑道：“這豈非好事？”

    “好事？”

    江石點(diǎn)頭，道：“小四娘確實(shí)還小，將來什么心性誰能知曉，豆娘雖小，卻已知事，她既有心，不如看看以后如何。哪個(gè)心性更堅(jiān)，就擇哪個(gè)在家招婿。”

    阿萁道：“那她們姊妹之間豈不有了爭(zhēng)端，我怕將來不睦?！?/br>
    江石搖頭：“伯嬢不量長(zhǎng)短一錘定音，要是將來小四娘勝豆娘良多，豆娘雖心有不忿，也只不甘不愿咽下那口氣；要是小四娘不及豆娘，依豆娘要強(qiáng)好爭(zhēng)的性子，豈能服氣的？姊妹之間照舊不睦?！?/br>
    阿萁惴惴：“可我總盼姊妹和睦，互相扶持。明明骨rou，倒成仇人?！?/br>
    江石道，“萁娘你身在廬山中，一時(shí)看不分明，兄弟姊妹之間也看情緣。再說縱是不睦又如何？不論她們哪個(gè)外嫁，豆娘不是四娘的倚靠，四娘也不是豆娘的底氣?！?/br>
    “萁娘，你我才是?！彼Φ馈?/br>
    第155章 后顧無憂

    阿萁想了良久，回去后找到施老娘說了心中的打算。

    施老娘心下嫌阿豆性子不好，但阿萁說得卻是半分不錯(cuò)，擇優(yōu)而選，對(duì)自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阿萁又道：“豆娘性子要強(qiáng)些也是好處，不吃虧?！?/br>
    施老娘猶豫道：“我就怕豆娘這性子啊，記仇不記恩。也罷，就這么辦吧，活著時(shí)cao不完的心，死后，好好賴賴的也瞧不見了。”嫌棄歸嫌棄，總是自己看到大的親孫女，小四娘確實(shí)也還小，雖被養(yǎng)得有趣討喜，施老娘樂心香坊的事一，鮮少逗趣，祖孫之間也沒養(yǎng)出深情厚意。

    她這邊看顧得少，陳氏無事可做，長(zhǎng)日繡繡花，逗弄逗弄小女兒，哭鬧屎尿都由奶娘替了手，頓覺小女兒乖巧，她本就疼愛女兒，這下又添一分喜愛，家中新鮮吃食好衣裳都往小女兒身上堆。

    此消彼長(zhǎng)，小四娘自是最貼自己的娘親，施老娘也沒一心偏拐到小四娘頭上，道：“既這般，我跟你爹娘說一聲。豆娘這個(gè)不知羞的，你也去跟她說一聲，好叫她有個(gè)奔頭。”

    阿萁笑應(yīng)下。

    阿豆不顧底下直跳腳的阿豆，攀了梯子扒在院墻上許久，可惜遠(yuǎn)山村屋老樹，新宅在村后頭，鮮有村童來這邊玩耍，她看了半天只看到幾只打架的老狗，這才無趣地爬下來。

    阿枝幫她拍掉泥粉，道：“三娘子再不好跟那些頑童滾到一處?！?/br>
    阿豆道：“我只沒消遣?！?/br>
    阿枝捏準(zhǔn)她的脈，笑道：“三娘子也不看看自己身上的新衣裳，沾泥湯可如何是好？”

    阿豆打量打量自己衣裳上刺得活靈活現(xiàn)的萼梅，又高興得意起來，道：“對(duì)，不能糟蹋了。”

    阿枝哄道：“三娘子無聊，不如綁個(gè)秋節(jié)打秋節(jié)，只時(shí)節(jié)不對(duì)，冷得狠?！?/br>
    阿豆兩眼一亮，道：“好主意，我去找二姊姊?！?/br>
    阿萁正帶了小鈿兒要找她，險(xiǎn)被阿豆連跑帶沖地撞個(gè)滿懷，連忙拉住人，看她一腦門的汗，沒好氣道：“還說要斯文呢，大冷天跑得一頭汗，風(fēng)一吹，受凍了可怎么辦？”

    阿豆一摸自己腦門，果然滿腦門汗，一抬胳膊就要拿衣袖去揩，挨到頭上才記起謝娘子的教導(dǎo)，訕訕一笑，轉(zhuǎn)而去摸手帕。

    阿萁哭笑不得，接過小鈿兒遞過的手帕，問道：“急慌慌的又去哪？不許再去逗阿細(xì)，咬你一口，胳膊都咬斷掉?！?/br>
    阿豆笑道：“我才不逗她，小細(xì)娘愛流口水，臟得很?！?/br>
    阿萁失笑：“你自己也是個(gè)泥猴，還嫌小細(xì)娘?！?/br>
    阿豆面上一紅，道：“我早改了，如今我是文靜的小娘子。”她一手揪住阿萁的衣角，求道，“阿姊，我們立一架秋節(jié)好不好？”

    阿萁道：“我可不管，你求阿爹去?！?/br>
    阿豆笑起來，道：“那便是準(zhǔn)了，阿爹疼我肯定應(yīng)我。”她在興頭上，拔腿就要去找施進(jìn)，想想又回頭問道，“阿姊，你今日怎沒去香坊？”

    阿萁道：“豆娘，我有正事找你?！?/br>
    阿豆心里咯噔了一下，偏頭看了眼阿枝，阿枝更是心里打鼓，死死地捶著頭。阿萁只當(dāng)沒看見她們主仆這模樣，牽了阿萁的手一路到花墻后頭。這處花墻原本要種薔薇，施老娘看后笑道：扎得好籬笆架，正好種瓜豆。謝山老人怔愣片刻，大笑道：甚是甚是，好籬笆，留著種瓜種豆。

    阿豆不愛花，但，想來富貴人家肯定種薔薇，不種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