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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加親?我家夫郎是讀書人,說起來,貞娘也是讀書人家養(yǎng)出的小娘子,清貴著呢?!?/br> 黃氏一口侄回嗓子里,覺得和自家大女兒實在說不了話,大女婿算哪門子的讀書人,還清貴,清倒有,屁個貴。 陳大娘子卻不罷休,非要逼著黃氏應(yīng)下,又道:“娘親又不要親上加親了?我家貞娘不中你意?” 黃氏無法,動動屁股,道:“我總要問問你兄嫂?!?/br> 陳大娘子又幽幽一口氣:“當初阿爹阿娘將我許人時,倒沒問過我愿不愿呢?!笨纯椿璋档牟菸?,頂漏墻斜,想想米缸,空空如也,被褥床鋪處處都灰撲撲的,發(fā)著霉,要壞不壞,只她的女兒是鮮活的……“愿不愿的,也半輩子多了,又如何!” 黃氏半天不敢接話,自己這個大女兒確實過得苦,長嘆一口氣:“大囡,縱你逼娘認下親,你兄嫂不認,貞娘便是嫁進門,哪有好的日子過度?” 陳大娘子死魚樣的眼睛又轉(zhuǎn)了一下,道:“阿娘說什么呢,我?guī)讜r逼阿娘?阿娘說這話是逼我和貞娘掛房梁?!?/br> 黃氏忙安撫道:“這話怎好胡說,你且等著,我回家跟你兄嫂提?!?/br> 陳大娘子默默地點了下頭,停了下,又說起家道的艱難。黃氏再也坐不去,提著屁股,尋了個借口,逃也似得回了家,等到家,便將事說給陳父聽。陳父對于清貧的大女兒一家卻是極為偏愛的,非但不駁,反倒點頭:“倒把貞娘忘了,與茂林相配,大女婿讀書人,教出女兒自然貞賢?!?/br> 黃氏目瞪口呆,眼睜睜看著陳父喚來陳大舅和徐氏,告訴兒子兒媳,要為大孫兒定下大外孫女兒的親事。 陳大舅和徐氏雙雙一愣,夫妻二人心里都騰得生出一股怒氣,葉娘他們夫妻都不甚滿意,好在施家過得平順,且小有積余,哪怕幫襯不上夫家,也不會拖后腿。大meimei家的貞娘卻不同,大妹夫半點本事沒有,口內(nèi)的清粥都要自己妻子父母一點點刨來,還要端個架子目下無塵的模樣,一家人有一頓沒一頓的過活,一件衣裳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葉娘小家子氣,貞娘更是縮頭塌肩,見了人,連聲都不敢出,遇著熟人也只蚊子一樣哼哼幾聲,勤快倒是勤快,隨她娘一樣,一日到晚洗衣做飯,埋頭繡花。只是,這樣的小娘子,哪里能匹配得他們的茂林? 大meimei家又是個無底洞,黃氏私底不知貼補了多少體己進去,得空去看女兒,不是米就是面,偶隔得久再捎只雞去。 陳大舅和徐氏早已滿腹怨言,無奈眼下還是二老當家,他們又好臉面,不愿同村夫俗婦一般,為著幾捧米糧斤斤計較。 舍出去米糧也就罷了,自家還過得去,也不忍自己meimei餓著肚子,只是大meimei一家,沒一個會做人的,得了好,不說句好話也就罷了,反一幅深受屈辱的模樣。陳大舅一想起大妹夫的德行,一口牙都要倒了,這等人家如何結(jié)得親?討了一條米蟲在米缸里,活該他倆貼補大meimei一家一輩子。 陳大舅一向不是什么孝子賢孫,小時就能氣得陳父七竅生煙,何況現(xiàn)在生得硬翅膀,當下便駁道:“阿爹,這門親事不妥當,我和我娘子心中都不大愿意?!?/br> 陳父正在興頭,迎頭接了這盆冷水,黑著臉喝問:“哪里不好?葉娘既許了人,換了貞娘也是一樣。 徐氏要笑不笑,道:“公爹,父不同母不同,如何一樣。”葉娘都還馬虎,何況貞娘,這兩個小姑子實在可厭,一個不識抬舉,一個悄沒聲的,倒要咬她一口。 陳父不悅:“都是表妹,親上加親,你們大妹夫腹有錦繡,教的女兒更是勤勉自重,堪和茂林相配?!?/br> 陳大舅沒好氣,道:“阿爹,你是老糊涂了,親上加親圖一個錦上添花。大妹夫家有個甚?你兒無能,供得家中兒郎讀書已經(jīng)彎了腰,哪里還能供得妹夫一家讀詩書。” 陳父惱怒不已,拿硯臺砸到陳大舅:“你手里積得銀錢,幾時白送給了你妹夫,倒夸口給自己貼得金身?!?/br> 徐氏似真似假笑道:“公爹這話錯了呢,高堂在不分家,我們哪敢留私錢,夫郎掙得銀錢,都充在公中?!?/br> 陳父不理這些瑣事,一時沒聽懂,黃氏卻知大兒媳指責(zé)他們二老私下將錢貼給了女兒,一拍桌案道:“你一個當兒媳,倒來指責(zé)公婆,你數(shù)數(shù),七出里你犯幾條?” 徐氏拿手帕捂住臉就哭開了,陳大舅整個都毛躁了,起身道:“阿娘是要我休妻嗎?休個屁,多此一舉,拿繩勒死她讓茂林替他娘守孝三年如何?” 黃氏差點沒被氣厥過去,陳父本就是個執(zhí)拗的人,上了年紀,也越發(fā)不講理了,道:“我這個當爺爺還定不得自己孫兒的婚事?將茂林叫來,問他愿不愿娶?!?/br> 陳二舅與余氏躲一旁不吭聲,強扭的瓜不甜,這樣強拉硬扯的,能得什么好?夫妻二人上前勸了一句,這一勸反倒火上澆油。陳父嫌二兒也生了反骨,陳大舅徐氏嫌他們挑撥離間。氣得陳二舅甩手就出了門,余氏丟下一聲冷笑,昂頭走了。 陳茂林是個稟性良善的,往日就同情貞表妹吃了許多苦頭,自家求娶葉表妹,葉表妹卻許給了別家,他心里空落落,沒個依托處。想著:男大當婚,不如娶了貞表妹,也省得她為貼補家里日日cao勞。自己的心意……唉,人世哪得兩全事。 他只聽得陳父問話,沒看見陳大舅和徐氏拋眼色,猶豫一番,就應(yīng)了下來。 陳父眉開眼笑,笑夸孫兒知事識禮,陳大舅和徐氏氣得想打死陳茂林,怒罵逆子蠢鈍。 陳大舅氣不順,哪里管陳茂林自家要娶,耍起無賴來,咬死不應(yīng)這門親。他越想越生氣,連帶著怨上了陳氏,要是陳氏應(yīng)了葉娘的婚事,哪還有這一遭啊。他吃了幾杯酒,趁著酒性,搭了一條過路船,跑到陳氏面前指責(zé)陳氏誤了茂林。 陳氏在兄長面前素來小心翼翼的,又心虛,體諒兄長吃了酒,輕聲賠著不是。 陳大舅酒壯人膽,忽得計上心頭,道:“那不如將萁娘許給茂林?!北绕鹑~娘,陳大舅還更喜萁娘一些,動作麻利又愛笑,不怕事。 陳氏做夢也想不到兄長說出這種糊涂話,扶住一邊案幾,忍著氣道:“大兄吃多了酒,我煮點陳皮,你吃一碗,去去酒意……” 陳大舅越想越覺這主意大妙,笑道:“三meimei,我雖吃了酒,一路吹著風(fēng),又發(fā)了一通脾氣,酒勁早過了。你細想想,萁娘許了茂林只有好,沒有不好?!?/br> 陳氏軟弱沒有主見,又親近娘家,這當口卻警醒過來,這門親事不可許,道:“阿兄知道的,我三個女兒的親事,都捏在我婆母手里,我做不得主?!?/br> 陳大舅瞄一眼她的肚子,笑起來:“三meimei,長兄教你一個乖,這當口你婆母只有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