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們換個個，你給我嬢嬢做孫女兒，我給你嬢嬢做孫兒，我替你挨打扛揍?！?/br>
    阿豆愣了愣，尖叫一聲，咻地站起來，連奔帶跑地逃回家。

    許氏跟著呆了呆，輕拍了施小八幾下：“成日胡說八道?！?/br>
    阿豆被施小八一嚇，老老實(shí)實(shí)地跟施老娘認(rèn)了錯，又勤快地跑前跑后，端茶倒水。阿萁她們累得脖子酸，方做出四籃的鬧蛾，也虧江家貼心，連著花籃也備下。

    陳氏看籃子細(xì)巧，拎起來看了又看，笑道：“兩對籃，兩個花樣，真是巧心思?！毙⌒膶Ⅳ[蛾在籃子放好，用紗蓋好，籃子外頭也錯落插上鬧蛾，這一裝點(diǎn)，蝶上飛蝶，蛾邊蛾飛，好似百蝶爭春熱鬧非凡。

    施老娘左右端詳著四籃鬧蛾，哼了哼，將其中一對籃，指給阿萁，道：“萁娘這兩娘你和葉娘拎著，另兩籃給江家?！?/br>
    阿萁聽話點(diǎn)頭：“嬢嬢我記下了。”

    當(dāng)晚阿萁和阿葉又睡在一處，阿葉惴惴，阿萁卻是爭切。阿葉拿手捂著臉，又是期盼又是不安，道：“我嘴笨，怕一個鬧蛾兒也賣不出去。”

    阿萁道：“我嘴不笨，也怕一個鬧蛾兒也賣不出去。”

    說罷姊姊二女相對一笑，互相又說幾句話，這才睡下。

    隔日就是元宵，陳氏尋出一頂帷帽讓阿葉戴了，阿萁小，由她敞著面，二女出門她總不放心，顛三倒四地叮囑施進(jìn)看顧好女兒，施進(jìn)拍著胸脯應(yīng)下。

    江石和衛(wèi)煦等在村口碼頭，村中里正年年都是要賃船舉家去桃溪游玩的，順便也捎同村的，這等有便宜可占的事，江葉青自不會落下，早早便攜了青娘子來坐船。

    江石看江葉青面有得意之色，笑道：“大侄兒好興致，可是撞著了什么好事？”

    青娘子神色間滿是無奈，江葉青立她身邊，抖抖袖子拍拍腰間，喜道：“我悟了一個省儉的法門，出門半個子都頭不帶，身上無錢，自也歇了花錢的心思。”

    衛(wèi)煦在旁正等得心焦，左看施家小娘子還沒來，右看施家人小娘子還是沒來，便出聲道：“江富戶元宵出門，連個花燈也不給自家娘子買嗎？”

    江葉青一拂衣袍，道：“我擅字謎，定為娘子贏盞彩燈來。”

    衛(wèi)煦笑道：“我只不信江富戶的學(xué)問能比過書院的學(xué)生，”

    江葉青瞪他一眼：“你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知得什么，去去去?！?/br>
    說話間，施進(jìn)遙遙帶了阿萁和阿葉過來，他生得魁梧，一手拎一個花籃，板著一張臉將二女嚴(yán)嚴(yán)擋在身后，衛(wèi)煦乍一看下，還當(dāng)阿葉沒來，眉眼往下一搭拉，整個浸在苦湯子里，軟軟地快要腌成酸菜條。

    等得施進(jìn)近前，定睛一看，一對姊妹從施進(jìn)身后繞出來，一個瘦削肩，細(xì)柳腰，一身青布衣裙，挎著籃子，好似在春風(fēng)里面剪下的一枝未開的春花。

    衛(wèi)煦整個人都傻了在那碼頭上，春花從來醉人，他不勝酒力，早已酣醉。

    阿葉不曾想到除卻江石，還有外人在，生得眉清目秀，人卻有些輕浮，一味盯著自己看，面上一紅，又躲回了施進(jìn)身后。施進(jìn)……施進(jìn)正喘著牛氣，想掐死衛(wèi)煦呢。

    阿萁見著江石，心里極是高興，不待走近就揚(yáng)聲喚道：“江阿兄，看籃子里的鬧蛾兒，你可還滿意。”

    江石迎上幾步，目光掃過四個花籃，邊不動聲色的接過來看了看，笑道：“小二娘好手藝，佩服佩服?！币贿呣D(zhuǎn)手遞給了衛(wèi)煦，“阿煦，這一籃給你提著。”

    阿葉藏身施進(jìn)身后，衛(wèi)煦正失望，蔫蔫接過籃子。

    江石一笑，又自施進(jìn)手里取過花籃，對阿萁道：“小二娘的籃子我先給你拎著，還要坐船著呢，當(dāng)心手酸?！?/br>
    阿萁笑著一福身：“謝江阿兄?！?/br>
    江石看著她含笑的眉目，染著微紅的斜陽，浸著絲絲的暖意，他從籃子上摘下一只鬧蛾兒，遞給阿萁道：“小二娘，插朵鬧蛾兒。”

    阿萁接過，湊過來笑著偷聲道：“要留著賣錢呢?！?/br>
    江石笑看著她：“好好的小娘子，怎鉆進(jìn)了錢眼里?！睂W(xué)著阿萁，悄聲道，“你插一朵在頭上，別個見了，心道：街邊誰家的小娘子，生得這般好看，鬢邊鬧蛾兒也好看，不如我們也買上一支。”

    阿萁被逗笑了，將鬧蛾兒插在髻邊，翠蝶飛在她的頭上，頓時帶出無邊的春意，她在這如許的春意，笑著側(cè)過頭，問道：“這支鬧蛾兒可好看？”

    江石點(diǎn)起來，心里道：好看，只是再好看，也不及人好看。

    第51章 燈火流轉(zhuǎn)

    小船破開水面，伴著滿天落霞往桃溪行去，船頭漁燈早早點(diǎn)好，暖暖地掛在船桿上，因是元宵，船家圖吉利，又遇著大方的主顧，便添了一盞圓圓的紅燈，襯得老舊的漁燈都沾得層層的喜氣。

    江石和衛(wèi)煦見船上人多，他們又是白搭的船，二人留在了船頭不肯進(jìn)船占位。

    衛(wèi)煦心悅的小娘子正坐在船艙里，哪怕船頭早春風(fēng)寒，也消不去他臉上的火燙，抱著一籃子鬧蛾坐那傻笑，籃子里那一只只展著雙翅似要雙飛的蛾兒，不知哪一只是出自葉娘的手，他真舍不得將這些鬧蛾賣給路人，讓它們被他人攜去不知處。

    江石挨著衛(wèi)煦坐著，用肩輕撞了一下他的肩，暗笑友人情竇初開，青澀無措，坐立難安。

    衛(wèi)煦低聲辯解：“好兄弟，他日你定也能知曉這牽腸掛肚的滋味?！?/br>
    船內(nèi)，里正娘子喜歡愛阿萁姊妹，趕走兩個兒媳，招手讓她們坐在自己身邊，又拿出幾樣干果給她們吃，笑道：“真是貼心的小娘子，竟想得這般好主意，我舊年元宵也來桃溪看燈，路邊也有賣鬧蛾兒的，我看啊，都不及你們的精巧?！?/br>
    阿葉的雙眸映著燭光，莫名喜悅，哪所往常她繡的花，也得人夸贊，卻不及今日的滿足，低聲道道：“衛(wèi)伯娘，我還怕自己手藝粗，不能入眼?！?/br>
    里正娘子拉著她的手：“伯娘還能騙你？葉娘好手藝，你生得巧手，活計(jì)好，人又細(xì)致，百個里也挑不出一個來。”她的目光掃過船簾，好rou招狼記，這不，衛(wèi)家那小子，眼都紅了。心里品度一番兩人的品貌，確實(shí)堪配一雙，想著自己也當(dāng)添把火，幾時跟施老娘說合說合。

    里正和兩子跟施進(jìn)說著話，喜他家勤快上進(jìn)，吩咐二子道：“大郎二郎既出來，給你們娘子買支鬧蛾兒插戴?！?/br>
    施進(jìn)慌忙搖手，道：“使不得，自家剪的，賣不得，兩位大哥，只管拿去兩位嫂嫂插戴?！?/br>
    衛(wèi)大和衛(wèi)二笑道：“我們要討好自家娘子，你不收錢，我們反倒要落怨?！?/br>
    衛(wèi)大和衛(wèi)二的娘子笑著點(diǎn)頭：“一年難得出去戲耍，自家夫郎拿白得的鬧蛾送我們，男人家哪能這般小器?！?/br>
    施進(jìn)被說得回不了話，他也是犟脾氣，只不肯收錢。阿萁忙笑著起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