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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穆涸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造極城,滿城盡是竹林清風。穆涸定定的看著那背影,嘴里輕聲呢喃:“斯須改變如蒼狗……”這句說的一點不差,當年給狗起名時,哪里會想到,會遭遇這許多變故?當時的他,活著只為報仇,只為拿回屬于自己的一切。卻不曾想到,僅是這一條分明的路,就泥濘如斯。而謝知微的死,又是泥濘中橫亙的一條荊棘,四年來一直刺在他心上。果然他的天性就是貪婪的吧。不過重生一次,整個人就都變了。師尊飛升歸來,他雖然驚喜,卻又渴求更多。不但求師尊人是他的,更求師尊的心也完全屬于他。溟空的伎倆固然是捷徑,但他終究不屑。沈幽和溟空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都沒有,而他和師尊,卻早已有了轉機,不過是他不敢相信,師尊也不愿承認罷了。這也是他毫不猶豫捏碎御心術鐵片的原因。只是那一天的到來,還要多久?穆涸想著,不禁苦笑一聲。謝知微轉過身問:“為何而笑?”燈光下,他微微喘息著,方才床底床外來回折騰,他修仙之人不至于熱的渾身冒汗,可那一張臉竟是蒼白到毫無血色。穆涸一驚,頓時明白了,忙上前去:“還以為師尊是刻意壓制靈力不肯見我,原來竟是為弟子耗光了……”他雙手去扶謝知微,滿臉疼惜。謝知微卻伸手推他,眼中隱約有怒意:“這么說,你一直知道我在……那里躲著?”床底下三個字還是不說了,實在是有損形象,這不是怕OOC,這是面子問題!結果當然是推不開,穆涸更進一步將他打橫抱起來。謝知微腦子里頓時一片空白,嘴皮打顫:“你做什么?放、放手!你聽見沒有,放手!”他那些時候拍戲,經常在片中把對戲的女主角這么抱起來,每到這種片段時,彈幕上就飛滿了:“啊啊啊啊我也好想被男神公主抱!”“謝老師放開那個女主,有什么沖我來!”“擋臉小分隊在此,不給你們看我男神寵溺的神顏。”往事不可追,回憶就像冷風吹啊……現在這個畫面,公主抱、寵溺臉全有,簡直昨日重現,可特么抱人的那個成了被抱的,要他怎么接受?穆涸任他怎么呵斥,甚至拿青萍劍色厲內荏的敲了兩下頭,也是無動于衷。他把謝知微極其小心的放在床上,柔聲道:“師尊息怒,弟子覺得那般相見師尊會難為情,所以只好等師尊自己出來……師尊別怕,弟子不做什么,只是師尊站著會累?!?/br>你還挺體貼啊少年,勞資不是怕,勞資是生理加心理的雙重抵觸好么!謝知微把青萍劍隔在二人之間,警覺道:“你的孝心為師知道,為師的確累了,你且出去。”可穆涸這次并沒有聽他的話,而是俯身托起他的腳,一邊一個的脫鞋。謝知微想踢來著,可這樣更像被調戲而無力還手的良家婦女了。嗯,無力還手倒是事實……“穿著鞋睡不舒服,所以弟子冒犯……”謝知微忍著一身雞皮疙瘩等他脫完,極快的縮回腳,將被子蓋身上,裹得跟粽子似的:“有勞,你可以出去了……嗯?!你這又是作何?”他不看不打緊,一看又要炸毛,穆涸正在默不作聲的脫他自己的鞋襪。穆涸輕道:“弟子守著師尊睡,否則弟子害怕今夜無法安眠。”“你暫時不會看見幻象,無需擔心?!敝x知微想掙扎著起來,可一方面穆涸伸手按住他,一方面他自己也沒什么勁兒,只好干著急。“弟子知道?!蹦潞阅苡X察謝知微十分抗拒被他抱,于是只稍微挨著他睡下,“只是……”“只是什么?”謝知微覺得這個姿勢和距離還可以勉強接受,于是也只好睜只眼閉只眼。穆涸低聲說:“弟子做了一個夢?!?/br>謝知微抬眼,漠然的看著他——以男主的精神力,怎么可能會胡亂做夢,當黑蓮是泡茶喝的?穆涸神色黯然,目光卻極亮:“師尊可能不信,弟子夢見自己死了,而弟子死前,對師尊而言,只是萍水相逢的一個路人。”謝知微一愣,有點耳熟啊。半晌,他干巴巴的道:“你……你又胡思亂想。”穆涸嘴角微扯,接著道:“就當弟子是在胡思亂想吧,可那卻是弟子心頭最無法釋懷的噩夢。夢里弟子一無所有,母親絕望自盡,而我如愿拜入道宗,受盡欺凌,最后被惡人害死。和父王相認的信物被奪走,身份被取而代之……”雖然敘述的內容很沉重,可穆涸語氣淡然,就像那是別人的故事,或者是一件過去很久的往事??芍x知微卻知道,并不是這么一回事,他忍不住打斷:“別說了。”穆涸慢慢看向他,嘴里沒有停:“弟子一直慶幸,四年前醒來時多懇求了師尊幾句。否則,會不會我此生就和夢中一樣,落得那般凄慘的下場?”面對這詢問,謝知微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其實在原著里,穆涸重生后為了改變命運,的確做了很多努力,比如懇求原主謝知微收為弟子——避開白見著那蛇鼠一窩的丹鼎城,會少了以后很多麻煩。但事實是,穆涸苦苦哀求,原主謝知微雖然為難,卻并不為所動,還是執(zhí)意將他托付給了白見著。當然,這也是劇情需要。耐人尋味的是,如果原主謝知微收下穆涸,那還會不會發(fā)展到現在這一步。反正他穿越過來以后,擼起袖子就上趕著搶戲,活該。謝知微腦仁生疼,忍不住抬手按壓額角。穆涸忙掩飾著笑道:“師尊本就困頓,是弟子不懂事,還拿這些瑣事來煩師尊?!?/br>謝知微忽然碰了一下他冰涼的手。穆涸指尖的溫熱觸感眨眼即逝。這不是他第一次和謝知微牽手,這甚至算不上一個牽手,但這卻是這么長時間以來,謝知微第一次主動碰他。穆涸錯愕了:“師尊……”“真實么?”謝知微問。“弟子……愚鈍?!?/br>謝知微嘆道:“此刻為師,是真實的吧?”都說的這么直白了,穆涸本就聰明,這一來如何不懂?他怔怔的點頭,片刻之后,目光堅定起來:“師尊和夢中的,不一樣?!?/br>謝知微笑了笑,閉上眼,出乎意料的沒再攆他,也沒再往床內側躲:“睡吧,別再胡思亂想了,明日早起還能看見我?!?/br>燭光依舊搖曳,整個屋內一片寂靜。棲身了四年的九州王府還是老樣子,可穆涸微微轉頭看了一圈屋內的陳設,竟然眼眶發(fā)熱,控制不得。他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謝知微,后者困到極點,閉上眼就昏睡過去。他上前輕吻了一下謝知微的唇角,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