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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想,大概是懷了孩子的原因。 躺在榻上,素白的手指搭上小腹,明顯已經(jīng)不是之前那種平坦的感觸。 亦棠又驚又奇,好像什么稀奇的事一般,她從前不是沒有看過那些孕婦的大肚子模樣,但是到了自己的身上卻感覺如此不同。 肚子里的生命正在成長,亦棠回憶從前,總感覺荒謬得像一場夢。 這個孩子也來得無厘頭,但是亦棠卻沒有辦法不愛他,不去期待他,不去幻想他的模樣。 夜里躺在床上的時候,亦棠會在腦海中描摹孩子的模樣,奶奶的小小的一團(tuán),是會像她呢?還是會像厲淵呢? 嗯,應(yīng)該要像厲淵,有著潭水一般深邃的眸子,高挺的鼻梁,還有…… 還有…… 亦棠忽然說不出了。像厲淵么?一個像厲淵的孩子,或者一個縮小版的厲淵,但是,卻不能夠和厲淵相認(rèn)。 明明那么相似的兩個人,卻不能相認(rèn)。 心里頓時就揪了起來,她沒有辦法再往下想了。 于是這個時候,便強迫著自己墜入向黑夜妥協(xié),墜入一個更荒謬無比的夢境…… 宮殿內(nèi),三百六十八盞長命燈火由鎏金蛇獸脫著,照亮著臺階之上清冷華貴的男子。 “殿下,派去南唐救治水患的那批物資雖然眾多,但就南唐百姓的現(xiàn)狀來看,發(fā)到手的物資并沒有多少,甚至連最基本的溫飽問題都不能滿足?!?/br> “這監(jiān)管物資發(fā)放的是戶部的李思,李思……羊毛出在羊身上,這個李思沒那么簡單?!?/br> 一只纖長白皙的手支著下頷,厲淵端坐于上,乍一看神態(tài)有些慵懶,實則眸光陰戾。 七言肅正地站在下首,面容嚴(yán)肅而恭敬。 “叔父那邊,可有說什么?” 半晌,厲淵開口道。 七言微微頷首:“山澤王在暗中派人在南唐監(jiān)管著那李思的行為,但是并未發(fā)現(xiàn)異常?!?/br> “叔父都沒有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看來,這李思做事夠嚴(yán)謹(jǐn)。” 厲淵起身,緩緩站起來。 “十有八九,和蘇姓勢力脫不了干系……” 七言:“那殿下……可要親自去查?” “去,怎么不去?”厲淵從順著臺階緩緩地走下:“但是,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三日后便是狩獵大會了,脫不開身。” 厲淵倏地目光一抬:“七言,你派人盯緊著些,狩獵大會期間眾多皇族離京,他們,肯定會放松?!?/br> 七言:“是,殿下!” “嗯,你自行下去吧。” “是!” 七言站在原地,還沒有轉(zhuǎn)身,厲淵已經(jīng)從他身旁匆匆躍過去了,等到他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威嚴(yán)的太子殿下的背影已經(jīng)往北邊去了。 北邊,是那小書生的房間。 七言站在原地,注視良久,思緒還沒有從那個穿梭于權(quán)謀中毫不拖泥帶水,思維嚴(yán)密的太子殿下印象中回過神來。 他以前怎么就沒有發(fā)現(xiàn),這太子殿下……喜歡男人呢? 明明他在太子身邊待了五六年,怎么就沒有發(fā)現(xiàn)呢? 噯…… “小墨乖,這桂花糕很好吃哦……” 清脆的聲音從房間里傳來,即使隔著木門,依舊清晰異常,厲淵腳步一頓,眸子里的潭水泛起細(xì)微漣漪。 小墨……乖…… 眉頭深蹙,厲淵忽下意識地微微搖了搖頭,面前幻影重疊,他強行壓制住心中翻涌的不安,片刻之后,清冷面具便重新鑄成。 厲淵放緩腳步走到敞著的那間屋子外,只見一個青色衣衫的溫和可愛少年蹲在地上,手中拿著一塊奶黃色的桂花糕,毛茸茸的黑色大狗蹲在她的面前,正就著她白皙的掌心歡快地吃著那糕點。 少年眉目溫和乖巧,微笑著看著面前的大狗,而大狗歡快活潑,吧唧著嘴吃得飛快。 倏地,厲淵感覺一股暖流緩緩沁入。 歲月安然,厲淵忽然想到這個詞。 歲月安然…… 眉眼微微觸動,正當(dāng)他失神之際,下一刻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殿下來了!” 歡喜雀躍的模樣,厲淵微微一怔,面色控制住細(xì)微的變化,冰冷地點了點頭。 噯,又是這副愛搭不理的樣子。 亦棠臉上微笑不減,內(nèi)心無奈。 但是好在他看厲淵這副樣子看得多了,冰冷就冰冷,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調(diào)整心態(tài),權(quán)衡之后,亦棠再次熱烈貼冷屁股了:“太子殿下要不要來試試?” “試什么?”厲淵莫名其妙。 “試著這小墨喂食啊……” “小墨?”厲淵先是一怔。 亦棠笑笑:“就是狗狗的名字啊,我給他取的?!?/br> “他已經(jīng)有名字了?!眳枩Y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她。 “什么?”亦棠期待地看著亦棠。 “小黑” 亦棠:…… “哈……哈,挺好聽,話說,殿下,我們?nèi)〉拿趾孟癜 ?/br> 厲淵冷冷地瞥了亦棠一眼:“我不覺得和你好像。” 亦棠:…… “不過,你愿意叫它小墨,你就叫他小墨?!眳枩Y錯開眼,忽然補充了一句。 亦棠受打擊的心得到了一點安慰,她訕訕得笑著:“那謝,謝殿下……” 厲淵:“嗯……” 第64章 顛簸旅途(一) “那, 殿下要不要來試試喂喂小墨, 他很乖的哦……” 亦棠轉(zhuǎn)回到剛才的話題之上, 她蹲在地上下,眨著眼睛仰望著一身白鶴黑袍, 墨發(fā)半挽的厲淵。一旁的小墨還在她的手心里歡快的吃著桂花糕。 一人一狗就這么蹲著, 模樣過于可愛, 再配合著亦棠那張白皙俏麗的臉, 厲淵竟然有種沖動, 想伸過手取摸摸那小書生的小腦袋。 厲淵想,定然是有什么邪祟蠱惑了他的心智。 纖長的手指屈伸, 指尖微微顫抖,厲淵分明沒有開口,他的忽然衣角抖動, 被人扯住,低頭, 又是亦棠那張明媚俏麗的面容, 滿臉的微笑,簡直像一個春日里會發(fā)光的小太陽。 “干什么?”厲淵害怕被這光晃了神, 忙著錯開眼。 衣角再次被外力下拉:“殿下不想試試么?” 厲淵緩慢地將目光移回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蹲著的亦棠和小墨:“本太子, 從來不會與貓貓狗狗有過多碰觸?!?/br> 從來不會? 在茶岳莊給小墨喂桂花糕的人,不就是你么? 怎么就不會了? 亦棠不死心,帶著點好笑地看著他:“真的不試試?” “不試” “真的不試?” “你是聽不懂話么?” 徒然變冷的話讓亦棠臉上的笑容一僵,笑容定格在那里, 嘴角耷拉著,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大腦中有什么一點一點地回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