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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種,神農(nóng)則以地紀,悉地力種谷疏,有三皇,才讓人類在這片大地上自力更生,逐漸站穩(wěn)腳跟。如今諸神退居其次,人成了真正的主宰,伏羲神威衰退,神農(nóng)早已不知去向死生不明,而燧人在一片茂盛的草莓地里,死得神形俱滅。邊上有警察在取證,三三兩兩站著,偶爾漏下幾句話,說是骨頭渣子都碎成了粉,哪還拼得出人樣。伏羲等人走遠了,才繼續(xù)說:“你救走他,轉頭于溜行就趁亂跑了。我讓你在高空盯著,你就是這么盯的?”夏南山急急搖頭,可在火祖燧人一地模糊的血rou之下,他又覺得自己沒這資格,只能惶惑地睜著眼,腳底都是虛的,張張嘴要說話,剛開腔,又被截斷。伏羲氣得不輕,“一晚上,人就成了這樣。他是三皇之一,于溜行這是殺給我看呢,下一趟,是打算要我命了?”“于溜行被三皇之首通緝,整個S市都是你的眼線,他哪里有機會跑到這里?!庇谑⑾獩]讓他說下去,把夏南山攬過來,及腰摟著,手一接觸,覺出來他抖得厲害,不由得聲音都高了,“你要遷怒,就遷怒兇手?!?/br>伏羲給氣笑了,“兇手?這世界上,除了當世的兩個旱神和應龍,還有誰的神力能這么殺死三皇之一?”“誰知道呢?!庇谑⑾残α?,瞇著眼睛,如同審視。他這一句問得挑釁,伏羲整個人都冷下來,“你什么意思?”“你都敢獨自一人出來截我的車,想來神力也沒衰退多少?!蹦托暮谋M,于盛溪牽了夏南山的胳膊,要往回走。夏南山被牽得往前一跌,另一手突然被伏羲拉住,用了勁兒,勒得死緊,創(chuàng)世神居高臨下,只說了一句:“夏南山,別讓我失望?!?/br>于盛溪把人塞進捷豹,沒管伏羲,直接開著車走了。伏羲慢悠悠從草莓園里晃出來,點了根煙,站在門口跟放他進去的小警察聊了幾句,沒多久太昊就開著車過來,伏羲掐了煙頭,坐到副駕駛席。車子開得快,草莓園不多久就被拋遠了,伏羲瞧著后視鏡里僅剩的一道翠綠的線,唇抿著,整個人放空了似的,直到那道綠線都瞧不見了,才收了視線,瞪著前方越發(fā)開闊的道路。太昊見他回神,問:“怎么讓他走了?”“不讓他走怎么辦?”伏羲搖搖頭,“他一門心思掛在于叔叔上,早不要我這爸爸了?!?/br>太昊笑笑,“你就不該把應龍神元從十萬大山里撿回來,耗了這么多神力不說,還凈添堵。”“是我打錯算盤了……”伏羲幽幽開口,瞧著太昊露出的半條手臂,伸手捏了捏,“你……恢復得不錯?”太昊點點頭,嘆氣,“跟從前是沒法比了?!?/br>“哪兒還有什么從前,”伏羲說,“只有往后了。”“只有往后?!碧粡暮笠曠R里瞥他,伏羲輕輕沖他笑。車里里沉默了好一陣,伏羲才開口:“青帝呢?”“跟著雨師。”太昊拉下車窗,他們沒往家開,仍在S市近郊,天空陰沉,像要下雨,“雨師別的能耐沒有,找人倒是真厲害?!?/br>“于溜行殺了他老相好,他恨得咬牙切齒。”伏羲說,“讓青帝別跟得太近,于溜行屬狗的,聞得出來。”于溜行開著車,白澤坐在副駕駛上,膝蓋上放著盒吃了大半的士力架。從諸神圍堵碧水華庭起他就知道那兒待不得了。他趁著亂子溜走,從地下車庫里摸了輛車,剛離開S市市中心,身后就被人黏上了。他分辨不出這人是誰,白澤探頭探腦望天,說是雨師來了。于溜行笑了,這一回倒是不冤,他確實殺了風伯,雨師要尋仇,天經(jīng)地義。撿了個空曠地方,于溜行車子一停,挺大方地下了車。他出來得匆忙,大衣都沒來得及穿,身上只有一件襯衫,還是于盛溪的,松垮垮套著,北風一吹,他裝模作樣抽抽鼻子,覺得自己特別凄涼。白澤跟著他下車,抱著手臂挨車站著,罵了一句神經(jīng)病。雨師就這時候來的,從路的盡頭晃出來,穿著件黑長外套,帶著副銀絲眼鏡,就跟地鐵上時常能碰見的上班族一個模樣。他直直走上前,在離于溜行五米來遠的地方停下,瞇著眼,仔細看他,看得久了,于溜行忍不住,問他看完沒。雨師嘴角一扯,干巴巴的一個笑,說:“看完了,可看不夠。”于溜行站直,臉上難得嚴肅,“看完了,就動手吧。但有一點要說清楚,風伯是我殺的,其他人我沒動?!?/br>第71章雨師仔仔細細打量于溜行,三十來歲的人,隨隨意意站著,手插在兜里,摸了半天,摸出條士力架,就著包裝袋的齒口撕了半天,悉悉索索的,老半天撕不開。擱車門邊站著的白澤都看不下去,跑過來替他撕開,往人嘴里一塞,還挺抱歉地對雨師笑,說你們慢慢聊。聊個屁,于溜行想,殺人的架勢還用得著磨什么嘴皮子。雨師倒沖白澤點點頭,一本正經(jīng)的,摘下眼鏡收進大衣口袋里,“其實你沒燒干凈?!?/br>于溜行笑了,“哦?我自認下手挺利索的?!?/br>“這眼鏡是風伯的?!庇陰熣f,“我在樹林外的樹枝上找到的,掛得很高,鏡片給燒裂了,框子也變了形,我找人修了,花了我不少錢?!?/br>于溜行好脾氣地聽,“留你做念想,不用謝?!?/br>這么欠的一張嘴,這么輕佻的一副樣子,雨師企圖從他身上尋摸出一星半點旱神女魃的樣子。時隔這么多年,他居然記不得女魃的臉,只記得她一身青衣,身上總繚繞著人類燒灼香草的氣味。她對神疏離,對人倒有十足興趣,一年里頭大半時間在大地蹓跶,跟人一塊兒叉小魚兒逮毛兔子,支根棍子用火烤熟,教人在rou上揉鹽巴糊蜂蜜,吃一嘴的油,哪有點女神樣子,招得伏羲特別煩。于溜行昂著頭挺著身板兒任他看,臨了朝白澤招手,從他褲兜里摸走一盒壽百年,說這小子是看上他了,舍不得動手呢。雨師不緊不慢的臉上終于透出一絲扭曲,稍縱即逝,“我其實不在意祝融和燧人,一個火神一個火祖,說白了和旱神是牽在一根線上的。我還怕你扛不住,先被太子長琴或者其他神弄死了,再或者你一個趔趄,沒掌握好力度,把自己作死了。好在,你有點能耐,活到我面前?!?/br>他這一席話絮絮叨叨說完,一根綠薄荷煙都燒到了尾,于溜行的耐心也跟著一并燒光。他扔了煙屁股,“你想一個人把我收拾了?”雨師說:“綽綽有余?!?/br>于溜行說:“風伯有青帝加持,還不是一樣死成了一撮灰?!?/br>雨師皺眉,像是沒聽懂。于溜行料到了,“你那老相好有能耐讓人皮開rou綻,有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