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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歸?!?/br> 得此命令,人臉巨蟒一般的吞天幾乎按捺不住,困于戒指不知多少年,他從未飽餐一頓,梁妄見吞天已經(jīng)開始躁動,目光才掃過面前幾十道殺鬼符,緊皺的眉心從未松開,只見薄唇輕啟,口中吐出一個字:“撤?!?/br> 黃符化作了金煙,呼啦一聲散去,而那一直困在黃符之外的魂魄將蜂擁而至。 便在黃符撤下的同時,吞天迅速化成了穿梭在魂魄之中的巨獸,他的口中沒有獠牙,可但凡從他身側(cè)觸碰過的魂魄,都發(fā)出了驚恐的尖叫,而被他張口吞下的魂魄,統(tǒng)統(tǒng)撕裂成了碎片,與他身體里其他的黑煙融為一體。 被黑煙包裹其中的藍色閃電一路朝竹林深處而去,發(fā)出了噼里啪啦的聲響。 鬼魂的哀嚎聲在周圍不斷響起,當真叫人誤以為自己闖入了無間地獄,聽到了鬼哭狼嚎之聲。 秦鹿什么也看不見,只能察覺到自己被人抱在了懷中,從頭頂蓋下的藍色長袍里有梁妄身上的味道,溫熱的懷中還能聽見砰砰的心跳。 梁妄一只手摟著秦鹿的腰,另一只手雙指并攏,一片飄零的竹葉割破了他手指的指尖,guntang的血液對這些魂魄有無窮的吸引力,凡是被吞天吞過的地方,魂魄明顯從密集變成了零散,而那些吞天還未來得及游走之處,鬼魂任就孤注一擲,朝滅亡奔近。 梁妄道:“以我精血,上請?zhí)焐瘢峦ü硎?,誅鬼降惡,皆化火成灰。” 這道口訣收后,秦鹿忽而聽見耳畔的鐘聲,一叮,藍火簇簇在周圍燃燒,凡是靠近的鬼魂皆被火化成了灰燼,一當,凡是化成灰煙的魂魄,皆落入白雪中消散不見,嗚嗚風聲之中,還有一道道慘烈的哀嚎。 “王爺……”秦鹿不禁背后發(fā)涼,心口狂跳,只喚了這一聲,梁妄的手便壓在了她的頭頂上,安撫似的稍稍用力,道:“別怕,抱緊本王的腰。” 秦鹿依言,雙手摟著梁妄的腰身,幾乎與他貼在了一起,外界所有,皆聽得見,看不見。 她信梁妄,幾千鬼魂,她無法應對,但梁妄一定可以,這世間凡非鬼界,非仙界的人間道法,無他不通,無他不知曉。 秦鹿慢慢閉上雙眼,心中實在想不通,她與梁妄究竟是哪一步走錯,才會落到這場陷阱之中? 林子外的村落里所有人,皆是被戾氣所殺沒錯,而他們一直都追蹤著阮紅紅的七魄,也的確找到了她的七魄沒錯,為何跟著七魄而來,見到的阮紅紅,卻并非他們所想的那樣? 阮紅紅雖然穿著紅裙,雖然扎著雙環(huán)垂鬢,可身上并無多少怨氣,她的死狀慘烈,身上還有永遠也無法褪去的傷痕,那些留在少女身上的傷口,全都是她生前最后時光的折磨,她看上去,與秦鹿第一次在田糧鎮(zhèn)里見到的那個,一樣無辜,一樣可憐。 那戾氣……是從何而來的? 這一路上,這么多條人命,又是誰殺的? 秦鹿想得頭痛,腦海中忽而閃過一道身影,那道身影帶著涼風走到了她的身邊,就在包子饅頭鋪的前面,她見到了對方,忘記他叫什么,于是跟了過去,可跟了過去之后,她明明叫了對方的名字,對方卻沒有任何回應。 緊接著……秦鹿立刻被困住手腳,一股惡意襲來,帶著徹骨的寒冷,叫她呼吸困難,腦海一片空白。 然后她回頭,看見了巷子里的阮紅紅,阮紅紅藏了起來,只露出了半個腦袋,一雙眼緊緊地盯著她這邊,當時秦鹿周遭皆是難以言喻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可此時她卻有些不確定,那天早上巷子里,露出半個腦袋的阮紅紅,盯著的人,真的是她嗎? 是在瞪著她,威脅她不許靠近余勁佟,還是那雙眼,其實并非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她身后已經(jīng)走過去的余勁佟,是在提醒余勁佟,不要傷人? 秦鹿豁然開朗,心頭猶如被人踹了一腳,疼得窒息之后,才想明白了一切。 怨鬼,其實一直都不是阮紅紅。 是她與梁妄猜錯了,因為阮紅紅死前曾遭受過非人的對待,死后忘記一切,又將三魂七魄分裂開來,所以她與梁妄理所當然地以為,阮紅紅心生怨恨,一半是少女的天真單純,一半是對這世間不公與他人的憎惡。 可阮紅紅死的那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恐怕只有余勁佟與阮紅紅的七魄是知情的。 天音的鳴叫聲將秦鹿的思緒打斷,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過于緊張,一口呼吸都沒喘過,此時胸腔憋得生疼,不禁伸手捂著心口位置,微微喘氣。 周圍的風聲越來越大,可鬼魂的哀嚎聲卻越來越少了,靠近梁妄與秦鹿的附近所有聲響幾乎消停,秦鹿動手將掛在自己頭上的藍袍扯下了一些,露出了臉,衣袍還披在她的肩上。 梁妄將人抱在懷中,一低頭便能對上秦鹿的雙眼。 秦鹿抬著頭,看向頂上的藍冠白羽壽帶鳥,天音幾乎俯沖下來,等將到眼前時驟然張開雙翅,純白的羽毛遮蔽了天空唯一一絲光亮,等長翅揮動,天音落在一旁枝頭上時,秦鹿瞧見天空的烏云散去,月亮出來了。 梁妄問她:“害怕嗎?” 秦鹿點了點頭,她是有些害怕的,索性一切都過去了。 便于此時,梁妄的手按在她的后腦上,將她的臉貼上了自己的肩頭,右手攤開,掌心的戒指微微發(fā)光,遠方而來的黑煙夾雜著電閃雷鳴般的轟隆聲,迅速靠近,黑煙之中的人臉露出了饜足的神情,轉(zhuǎn)而入了戒指了。 戒指顫動,嗡嗡兩聲,又被梁妄重新戴回了秦鹿的手上。 秦鹿看著拇指上的戒指,輕聲道:“王爺,我們認錯人了?!?/br> “本王猜到了?!绷和溃骸耙姷饺罴t紅七魄的那一剎我便猜到,我們尋錯了目標,對方也是刻意引我過來,索性他們并未走遠,若想捉,尚能捉得到。” 梁妄牽著秦鹿的手,朝天音瞥了一眼,天音飛在前面探路,秦鹿裹著身上的披風,看向梁妄一身白衣道服,銀發(fā)飄飄,宛若竹林深處雪地里的一片白雪化成了精。 他們找錯了人,所以行錯了路,才身陷陷阱之中。 明明白日天氣還不錯,今夜不知為何,自那幾千魂魄被吞天吞噬之后,天空的顏色便變得古怪了起來,月亮露出,照著銀雪,閃著斑駁的光,而rou眼所達的天空盡頭,藍紫色的雷電落下,隨后才有轟隆聲傳來。 變天,將要落雨了。 叮鈴鈴的鈴鐺聲順風而來,天音所尋的方向,正是以梁妄系在阮紅紅手腕上的紅繩為引,紅繩除了他之外,沒人能解得開。 恐怕余勁佟也猜到了這一點,故而走了半邊山便沒動了,秦鹿與梁妄找到他們的時候,阮紅紅正坐在路邊的石塊上,懷中抱著個精致的小壇子,旁邊的翠竹隨風颯颯,余勁佟手中拿了一把象牙梳,正在替她重